众少男少女们听完李小丫带回来的好消息,皆欢呼雀跃,迫不及待地赶紧分头收拾,把散落地院子各处的盆啊桶啊竹竿啊什么的都搬到井边清洗干净,还有那些背篓也都刷洗干净,摆放在院子里晾干。
当晚大家都怀着兴奋的心情早早休息,次日天还未亮就有人起床,然后把大家都叫起来,梳洗过后,照先前的习惯,除了几个年幼的孩子看家,其他人都背上背篓,于天色蒙蒙亮的时候,在李小丫的带领下赶赴新雇主家去。
李小丫熟门熟路地带着一大帮人赶到那户人家的后门,敲开门,门上的小厮认出李小丫,双方互相道早,然后小厮让他们进了后院,随后一个穿蓝衣的老妈子过来,表情不是很善地把李小丫从头到脚的打量一番,最后撇了撇嘴角,招招手,让他们随她去了另个院子拿待洗的衣物,上浆用的一大包淀粉也给了李小丫。
“这都是上好的衣裳,你们好好洗啊。”
“妈妈放心,我们都有经验的,一定给您好好的送回来。”
“知道就好,别以为你们是上头交待的就有了后台,要是洗得不好一样削了,叫你们没得干。”
李小丫立马明白这是卷入了这个宅子下人间的政治利益斗争了,忙不迭地点头哈腰,“不敢不敢,我们从来不敢有这种想法,所谓县官不如现管,我们实际上是给您办事,您放心,我们绝不捅篓子,一定不会让您在上头跟前吃排头。”
李小丫这番安抚的话似是起到了一点作用,这个老妈子的脸色稍稍好看了一些,表情也缓和了,“你什么都明白就最好了,我也省得浪费口水,二十文一篓,衣服洗好了就早些送回来,别耽误时间。”
“是是是是是,等衣服一晾干我们就给您送回来,我们先告辞了,祝您今日一切安好。”
李小丫又是一番点头哈腰的问候,转过身,眼神示意众人赶紧走。
大家背着装满了待洗衣物的背篓欢欢喜喜地回到破屋,都不歇着,赶忙照以前分工养成的习惯马上开始干活,而李小丫则挎了篮子上街买够所有人吃的米面粮油菜回来烧饭。
李小丫把那户人家下人的政治斗争告诉给了大家听,让他们都认真干活,这个机会来之不易,千万别弄砸了。
众人纷纷发誓,保证绝不砸掉这好不容易得来的活计,一定不叫人家挑出毛病。
大家说到做到,待衣服晾干送回去后,上次见到的那个穿蓝衣的老妈子果然领了好几位同样服饰的同龄老妈子挑剔万分地检查着这批干净衣物,李小丫等人等在旁边,紧张地握着自己的手,一动都不敢动,等着她们检查完全部的衣物。
等了好一会儿,十来篓的衣物总算全部都检查完了,浆洗也好缝补也罢,都无可挑剔,那几位老妈子百般不情愿地算是认可通过,把工钱结给了李小丫,顺便把空出来的背篓重新装满脏衣服。
惊险过关,李小丫千恩万谢,接过东西带人赶紧走,才不掺和到那些乱七八糟的事里面去。
出了那户人家,走得远了,春妮虎妞他们等人才重重松口气,他们刚才一直紧张得屏气,眼睛都不敢多眨一下。
“看到厉害了吧?要是不想丢掉这份活,就给我好好干,谁要耍一点花招,我就赶谁出去,我说到做到。”李小丫借机再威胁一下。
“知道知道,我们只管干活,别的什么事我们都不知道。”几个年龄大些的孩子赶紧举手发誓,年纪小些的也跟着一迭声的保证。
重新有了一份洗衣工的工作,李小丫等人的生活再次重回正轨,虽然赚的钱要应付现在的物价有点吃力,但在李小丫的统筹安排下,生活质量还是最低限度地得到了保证,每日该需的营养都有。
老天爷的视线似乎终于开始落在李小丫这帮孤儿身上了,继重新得到一份洗衣工的工作后,另外陆续又有小康人家找上门来要李小丫给宅院设计好用的防盗机关,说都是经那位做调味品生意的老板介绍的,李小丫给他家出的主意把翻墙进去的贼人坑得好惨——没有哪个男人受得了下半身泡在辣椒水里的摧残。
李小丫也知道自己这主意又损又馊,但要是不够劲,也不会有客户上门是不?任谁饱受贼人骚扰不是想抽筋扒皮的,这样比起来,她还是很善良的。
做完这样的心理建设,李小丫是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了,只要客户需求,她各种损辣的主意一个接一个,有时客户带着主意自己回去准备,有时让李小丫制作机关道具再到客户家去安装,靠着做机关道具还能多赚一笔。
每次收钱李小丫都乐得见牙不见眼,前世都没发现自己原来还有这个本事,果然是环境影响人性么?
李小丫的收入一增加,手下人的福利也跟着立马好了起来,吃肉的次数明显见涨,只要李小丫接到一笔做陷阱的生意,隔天她就会买些肉蛋给大家改善伙食,肚里有了油水,大家干活的劲头也就更足了。
本来李小丫还想买几只母鸡回来养,省得再花钱去买鸡蛋,可想到半散养的鸡要活动空间,而院里的大部分空间都要用来晾晒衣物,李小丫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
李小丫他们这破屋一热闹,周边街坊也就嗅到了八卦的气味,明里暗里地跟少男少女们拉家常打听他们现在的生活,年长些的还好,有防备,但年幼些的就容易被人套走话,他们只需说些有肉汤吃就够街坊们议论几天的。
有道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平静了一些日子的破屋又开始不太平,李小丫自己都发现几次破屋外头有不相干的外人在窥视打探。
为了避免可能的危险,李小丫带着手下抽空做了个安全检查,敲掉原来糊在土墙上的碎陶片碎瓷片,重新糊过,并去买了木料钉子,自己做了一些钉板每晚临睡前放在街门内侧和比较低矮的土墙下面,就连他们去送衣物也交待看家的小孩子把钉板放置好,以免入室抢劫的事再发生一遍。
另外但凡要上街购物,李小丫都要带几个男孩子一块去,让他们给自己做保镖,防范着有人路上打劫。
这种防范一切的日子又过了数日,外面不怀好意的人群依然存在,好在一直以来都无人擅动,想必李小丫歹毒机关的名声他们也都听说了,不敢以身冒险。
于是形势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僵持住了,李小丫无法将他们彻底驱赶走,那些人也只在外面围观,给予心理和精神上的极大压力,却又不实质骚扰。
这在李小丫等人眼里看来相当的可恶和恶心,但拿他们一点办法都没有,李小丫只能交待大家打起精神提高警惕,别一个疏忽让外人钻了空子,到时大家又要回到吃稀粥的凄惨地步。
大家好不容易才重新有了正常生活,肚里油水充足自然不愿去回想只能以稀粥裹月复的日子,对李小丫的交待简直视若圣旨,每日严格执行,绝不让外人毁了现在的好日子。
李小丫观察了几日,发现手下人的确有照自己的吩咐加强防范,她多少放下些心来,开始琢磨新的生财之道,不能老是靠别人上门找她干活,她得主动出击推销自己。
李小丫觉得海盗的存在给安全保卫这个行当带来了商机,现在城外海边那些人口稀少的小渔村不是给海盗烧杀光了,就是村民为了保命自行放弃家园,还健在的村子都是人口有数百以上的大渔村,虽没被屠村,但日子也不好过,海上有海盗,村民不敢出海,渔船就扔在滩涂上晒太阳,而最要命的是最近开始有传言传说村里壮丁老是莫名其妙失踪,这让村民们更加惶恐不安。
这种消息传到城里,城里人也开始人人自危谣言四起,一致的看法是壮丁的失踪跟海盗月兑不了干系,很有可能海盗在滨海的某处扎下了根,需要大量壮劳力干活。
一想到祖祖辈辈讨生活的大海上有海盗窝,百姓们可不给吓坏了么,都认为海盗把滨海当老巢的话,最近的滨州府可就要危险了,滨州府危险就等于百姓危险,而朝廷中央又迟迟没有任何消息传来,越来越多的百姓陷入了悲观的焦虑情绪中,看不到生活的希望。
有家有口的焦虑情绪更重一些,孑然一身的人群中这种情绪相对小一点,李小丫更是没心没肺的不当回事,她唯一的目标就是赚够钱离开滨州去外地生活,压根没工夫理会这种悲观情绪,在她看来,客户越悲观,越是拼命想抓住救命稻草,她就越有生意。
李小丫主意打定,就跟着男孩子们一起去海边赶海,在各个渔村附近的滩涂上转悠,哪怕明知紧靠渔村的滩涂上的海物多数会被村民捡走,李小丫也不在乎,她不是奔海物去的,她主要目的是观察村子周边情况,寻找谈生意的机会。
不过李小丫到底不是专业干这个的,又没有更多的线索,她一开始只能对每个村庄都观察一番,连续几日都到各个村庄附近的滩涂捡拾海物,村民看她是个干干净净的小姑娘,带着几个同样干干净净的兄弟一门心思只捡海物,也就不那么防备,李小丫干一阵歇一阵,寻找一切机会跟村民搭讪攀谈,了解村里的近况,再回破屋规划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