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公公果然在第二日傍晚就到了南疆,因为宣读圣旨是有些规矩的,所以当夜就在南江镇上歇下。
第二天一大早,海公公一行就在赵松赵槐的陪同下前往南疆军营,赵律并赵光赵亮等大小将士早已等候多时了。
海公公捧着圣旨来到练兵场,只见整齐肃穆的将士浩浩荡荡地排列成队,他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了,却也被这些将士的精神面貌震撼到了,他清了清嗓子,“圣旨到!”
只见下面的兵士齐刷刷地跪地,响起了一阵阵铠甲碰撞所发出的声音,煞是威武雄壮,海公公心中的激情也被燃烧,宣旨的时候就带了许多感情色彩,只见他声情并茂地唱道,“奉天承运,天子召曰:我南疆将士,热血男儿,镇守南疆,保家卫国,此次大败蛮族,兴我大乾之士气,扬我大乾之国威,实堪为我大乾之栋梁,国人之楷模。更有舍身而报国者,以血肉之躯,捍卫我大乾之尊严,实乃可敬可佩可尊可爱之勇士。大乾有尔等忠义之师,实乃国之有幸,社稷之福。特赐南疆军士黄金十万两,上贡物品十车,着各南疆兵士,连升三级。为国捐躯者,连升三级之外,其官爵由其子袭荫。钦此!”
这次的恩赏可谓是丰厚之极,连升三级的荣耀更是让众位将士心情激动不已,待得海公公“钦此”刚一说完,便传来铺天盖地雷鸣一般的“天子万岁万岁万万岁。”
海公公念完了圣旨,随行的侍从又把天子所赐的财物交给了南疆军的后勤官,交点完毕之后,海公公便笑着对赵律说,“镇南将军,老奴此行一来是奉了天子的命令代天劳军,犒赏众位将士为国战敌的忠勇,二来也是奉了太后娘娘的懿旨给寿昌郡主带个话,王后也有些赏赐要给郡主娘娘,将军你看?”
赵律笑道,“如若海公公愿意,可在府内歇上两日,也好和郡主叙叙话。”说着便亲自带着海公公回了镇南将军府。
早早接到消息的赵明,已经将阿九和罗妈妈请到了将军府见客的正厅恩熹堂。
当海公公进来的时候,便看到了已经与两年前模样有了大变化的郡主,他一时不敢认,便看向一旁的罗妈妈,罗妈妈赶紧对阿九说,“郡主,这位就是海公公。”
海公公这才相信眼前这俏丽窈窕的美少女就是曾经肉嘟嘟圆滚滚常缠着他要糖吃的郡主,于是老泪纵横,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郡主娘娘,老奴给您请安了!”
阿九忙把海公公拉了起来,“公公折杀阿九了,您是照看过我父王的老人了,阿九岂敢受您的跪拜?”
海公公见阿九口齿清楚,说话有条有理,不禁呆住,他颤抖地指着阿九,“郡主您……您……”
罗妈妈见状,便在他耳边低低地说,“郡主来了南疆,因缘际会之下,竟然解了当年那残在郡主脑子里的毒素,郡主的毒一解开,脑病就好了,脑子一天比一天好使,也一天比一天更聪明了。”
海公公那纵横的老泪趟得更凶了,他忙向京城的方向跪去,“天子保佑!太后娘娘保佑!咱们郡主的病好了!”又泪眼婆娑地对罗妈妈说,“太后娘娘要知道咱们郡主这会这么聪慧,定然睡着也能笑出声来!老奴就说,庆王爷那般才智,庆王妃又是那样聪慧的人物,咱们郡主一定是天下难寻的聪明小人儿!”
阿九从袖口掏出帕子,轻轻地替海公公拭干了眼泪,“阿九这么久都没有见着公公了,公公怎么就知道哭!阿九的糖糖呢,公公有没有忘记带来呀?”很自然地,似乎是做过千百遍的事情一般,阿九撅着嘴巴,伸出了小手。
海公公破涕为笑,朝着罗妈妈说道,“你瞧瞧,郡主虽然病好了,可还跟从前一样,一见着老奴就要糖。”又叫来随侍,捧上一个大大的八宝攒盒,对阿九道,“老奴哪敢忘记郡主的糖,瞧,都是您最爱吃的,有王和记的金丝蜜枣糖,桂花牛皮糖,五香斋的蜜瓜凉糖,香栗糖,粽子糖,酸梅子糖,还有他们今年刚出来的几种新糖,老奴也一并带了来,给郡主娘娘您尝尝味道,要是好吃,下次老奴派人给您送过来!”
攒盒一打开,只见三层的匣子里,密密麻麻装满了各式各样的糖,凭着直觉,阿九发现这些都是她喜欢吃的口味和品种,她不由地心头一热,便像小时候一般,拱向海公公怀里。
海公公心中颇感安慰,却又顾忌镇南将军,便对赵律笑着说,“将军别见怪,郡主娘娘从小就和老奴亲近,这是久别重逢,郡主对老奴撒撒娇,还请将军千万别见怪。”
赵律自然是不怪的,他家里没有嫡亲的妹子,所以也不曾见过女孩子冲人撒娇的样子,见了阿九这样,不仅觉得好玩,内心竟隐隐有丝期待。
海公公看着阿九瘦瘦的小脸不由叹气,“我说郡主怎么瘦成这样了呢,老奴刚才都不敢认!”说完还特地看了一眼赵律,言语中颇有些幽怨之情,言外之意是镇南将军啊,你是不是没给我家郡主吃饱饭啊,从前她那样肉嘟嘟地可爱,如今却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架子了。
阿九知道该是她表演的时间到了,于是笑着拉着海公公的手说,“公公怎么就忘了,女大十八变呀!阿九长大了,就自然瘦了下来,你看阿九多漂亮?”
海公公嘟囔道,“依老奴看,还是小时候圆滚滚的样子好看。”也不理阿九一脸挫败,罗妈妈一脸好笑,赵律一脸憋笑的表情,继续说道,“郡主小时候珠圆玉润的多好,哪像现在这样跟个皮猴似的。我看,还是要多吃!”转头又对赵律说道,“将军啊,呆会我写几份郡主惯常爱吃的菜谱,您给吩咐下去,每日都给郡主按着菜单子进餐,几轮下来,保管郡主能跟以前一样好看!”
赵律忍笑答应了,阿九却像被霜打过了的茄子一般蔫蔫的。
海公公又问了些诸如郡主平日都有什么消遣,可有奴才下人让郡主不舒心的这类话,总结起来,实际上就是在问,郡主啊,镇南将军他对你咋样。
阿九无奈,只好笑着蹦到赵律身边,一把抱住他的手臂,晃来晃去的,“公公您就别瞎操心了,您看阿九跟将军多好,他对阿九可好啦!给阿九住全府最大的院子(虽然是这几天才住进去的),命令府里所有的下人都要听阿九的话对阿九恭敬(那也是最近半年看闹出了大事才命令的),给阿九吃最用最好的饭菜,将军府里的鸡腿可是一绝,阿九最爱吃了,等会用饭时,您也尝尝给品评品评?平日里,阿九想去哪玩就去哪玩,就算阿九想上南江镇上玩,将军也是支持地很哪!(要是真这样就好了)”阿九很用力地摇着赵律地手臂,“是吧?是吧?将军你说阿九说的是吧?”
赵律被阿九摇得头晕,又碍于在海公公面前必须得装出一副与阿九恩爱的模样,所以只好点头,“是,是啊!阿九说得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