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遥慢慢挪动到阿九身侧,凑近她耳朵,轻轻地道,“苏润似乎已经不在里头了,咱们还进去吗?”。
可是云诀子大师的状况似乎不太好,阿九想了想,“云诀子大师还在里头,不能扔下他不管。让赵虎他们留在外面望风,我们两个进去,好不好?”
齐遥咧开嘴,无声地笑,“怎么能不好?”然后又蹑手蹑脚地跑到赵虎那,耳语了几句,赵虎的脸上有些担忧,又似乎写着不甘,但最终他还是用力地点了点头。
齐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窜了出去,门口那四个守卫连声音都没来得及发出一声,就被点了穴道。
若不是此时情况紧急,阿九真要忍不住为他喝彩起来,这等身手,与苏润相比,也差不了多少了。她随即紧跟在齐遥身后,几乎是贴着他的身子,跟着进入了这个山洞。
这山洞果然跟衮州的那个有些相似,一样狭长的甬道,一样深不见底黑乎乎一片,加上天气的缘故,比之衮州的更加阴冷,寒风像刀子一样灌进了洞内,让阿九忍不住打了个冷颤,把全身都缩了起来。
走了一小段路,眼前似乎越来越暗,洞口微弱的照明也已经不顶用了,阿九心中有些发紧,脚下的步伐也就不由自主地有些踉跄,她有些害怕,忍不住伸手抓住齐遥的袖角,紧紧的,再不放松。
齐遥武功深厚,在黑暗中也能视物,清楚地看到了她的表情和动作,他心中不知不觉生出一丝心疼,温暖宽厚的手掌反握,就把阿九的小手紧紧包在了掌中,被圈住的小手只有过片刻的犹豫,便再不挣扎,任由他握着。
齐遥的嘴角不禁浮现出一抹笑意,眼前几乎可预见的一场风暴也似乎变得微不足道起来。
这一条山路从洞口蜿蜒到山月复之中,足足花了阿九他们小半个时辰,总算来到了视野比较开阔的地方,忽然听到前面传来一阵脚步声,齐遥帮拉着阿九的小手往隐蔽的地方躲开来去。
“那老头还不肯说吗?”。一个戾气十足的男声传来。
“回禀护法大人,那个老头儿嘴巴紧地很,什么刑都用过了,一个字也敲不出来。我看,留着也没有用,还是把他给杀了吧!”
“啪”地一声,听起来似乎是鞭子抽过什么东西,那个护法暴怒道,“你个蠢货,教主说了,把地掘三尺也要找出那小子的下落,那小子几乎凭空消失,杀了那老家伙,还有谁知道他在哪里?”
说罢又阴阴地一笑,“再说,只要有老家伙在手里,还怕那小子不送上门来吗?”。
“是,是,还是护法大人想得妙!”
那护法大人冷哼一声,“你也学着点,教主喜欢有本事的人。牢房那,叫他们看紧点,要是老家伙出了差错,饶不了你们!”
“是,是,护法大人您放心,那帮崽子都盯地死死的,不会有问题的。”
脚步声和说话声渐渐远去,齐遥才拉着阿九又闪了出来,“他们从那个方向来,牢房应该就在那。”
果然,在躲闪过几次守卫之后,就看到有一间石室,那石室的门半开,能望见里面正是牢房,有四个守卫正围在石桌之上用中饭。
齐遥见四周并无其他守卫,从地上捡了四颗小石子,用力一掷,石子凌厉地飞出,准确地打在了守卫的穴道之上,那四人应声倒下。
齐遥拉着阿九的手,飞奔进去,之间诺大的石牢内,只躺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这么冷的天气,山月复中又特别潮湿,竟然只在地上铺了一层稻草,老人的衣衫一道道地破了口子,渗出的鲜血早已经凝固,看样子曾经受过不少折磨。
阿九忙走近前去,轻轻地叫,“云诀子大师,云诀子大师。”半晌没有反应。
阿九一惊,手指发颤地伸过去探他的鼻息,还好,还有气息,不由把提起了的心放了回去。
齐遥从口袋里掏出一颗血红色的丸药来,塞进了云诀子的口中,又解下水囊,给他灌了几口水。
不一会儿,阿九惊喜地拉着齐遥的衣袖,“齐三哥,他醒了!”
云诀子悠悠地醒来,虚弱地问,“你们两个小娃是谁,怎么在这里?”
阿九扶着他的身子,轻轻答道,“我叫阿九,是袁清的女儿,这是我的朋友齐遥,我们是来救你出去的。”
云诀子浑浊的双眼忽然迸出锐利的目光,他死命地盯着眼前的女孩儿,身子有些颤动,“你就是阿九?”
阿九点了点头,又示意齐遥把他扶起来,却被云诀子大师拒绝了。
云诀子摆了摆手,“不用白费力气了,我的命数已到,救我出去只是徒费气力。本来以为,我心中所忧虑的,怕是再也无人得知了,幸好你来了。”
阿九的眼泪不知不觉地流了下来,她是第一次见到这个老人,但她与他却渊源深厚,他是她外祖父的知交好友,是她母亲的良师,是她父亲的好友,是她所爱之人的师父,可是如今,这个老人气息微弱,就快要死在这冰冷幽暗的山中石牢。
云诀子正色说道,“这里守卫森严,你们两个顺利进了来已经是好运了,等下听完我说的话,就立刻离开,说不定还能不惊动那奎杰。我下面的话,你仔细听好了。”
阿九用袖口抹了抹眼泪,“您说,我听着。”
“你要想办法找到慕容绯,告诉他这一切都是误会啊!苏润,苏润乃是他同父异母的亲生弟弟,他绝不能听信奎杰的蛊惑,手足相残啊!”
云诀子的话仿佛晴天霹雳,震得阿九半晌回不过神来,“什么?您说什么?慕容绯与苏润,是亲兄弟?”
云诀子点了点头,目光里充满了自责,“你能找到这儿来,一定是找过苦得了吧?那些前因往事,想必你也都知道了。”
见阿九点头,他又继续说道,“洛柔与苏润的爹爹一夜春宵,竟然就怀上了骨肉,只是我们不知晓,她自己也不知晓。等她回到晋国,赐婚的旨意早就下了,没几日就与晋国当时的七皇子成了亲,很快就发觉有孕。因为时日相差实在太短,任何人都没有怀疑,她自己前事尽忘,自然也就不会知晓。”
云诀子陷入了沉思之中,“本来这件事,怕是至死都不会被揭晓,直到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