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卿,我们还是出去吧……我怕……”布平常只觉得呼吸越来越紧,几乎要窒息。瞳孔慢慢的缩小,手心已经全是冷汗。
太卿也感觉到她几乎要虚月兑,将她抱在了怀里,脚下加快了步伐。她的手一直死死的握拽住他腰间的衣衫,好像抓着一颗救命稻草。
“哥哥……哥哥救命……我怕,我怕……”
“我在这里,我在这里平常。”
布平常实在受不了了,张口咬住他的肩,死命的咬着,不敢松口,好像唯有这样,才能感受到她身边是有人存在,只有这样才能发泄心中的恐惧。
太卿的眉心在黑暗中收拢,任她咬着,却疼在心上。
终于前面有了一丝亮光,脚下更是一刻不停,抱着她就往那亮光处飞身过去。
跨出漫长的甬道,幽暗的蓝色长明灯,将一间巨大的墓室照得如白昼般明亮。太卿低头,柔和疼惜的唤了一声她的名字。
布平常感觉到四周有光,睁开死死闭着的眼,发现黑暗已经被他们甩在了身后。这才喘气开始呼吸,两排珍珠小牙放开了太勤的肩。那里已经被她咬出月牙般的血印,深得可怕。
不好意思的红了脸,“太卿师弟,我……一时失控,咬疼你了吧。”
太卿放下怀中的布平常,揉了揉她的头,“还没告诉你我的名字,我叫子含。”
“子含?你不是该叫卿什么吗……肿么会叫子含?”如果他可以不拿名字的第一个字做修号,那么她为什么要叫太平?
“谁说取修号一定要用本名?”子含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摆明他是故意给她取这么个傻名字的。
“你可以侮辱我的智商,但不能侮辱我的……我的……”胸部
“你的什么?”子含仍旧笑意盈盈的看着她,安静的等着她的下文。
“哼,你们这些坏师弟,等我师父来了,我要告你们的状”布平常鼓起腮帮子呼呼吹着气,口上虽然这么说,一想到她那个巴不得她早点嫁出去减少负担的师父,就觉得悲摧。
子含也不同她争辩,指了指她身后,“你不想看看你背后么?”
布平常眨了眨眼睛,这个场景似曾相识啊,在祭塔里貌似也有谁让她小心她的背后……那个人,会是曦木天尊么?
“我不看……”根据上一次的经验,转过头去一定看不着什么好东西,说不定是个无头鬼或者绿眼蛇神马滴。
子含将怀中倔强的女子转过来,朝着前方,布平常不肯就范,立刻拿小手挡住眼睛。他摇头,暗笑这个调皮的小女子好不可爱,又抬手去拿下她的手。
拗不过他,布平常的手终于离开了眼眸。还来不及闭眼,入眼的竟然是一处天堂般的仙境——空中漂浮着一朵朵蓝色的莲花灯,跟酆都那时候天上的花灯类似,但这灯的光亮却比得上一轮小太阳,蓝色的万丈光芒穿透巨大墓室的每一个角落,地上的一根针都能被照亮。
再看灯下,一汪平静的碧色湖水被湖面一座白玉石的小桥隔开。桥下横着一叶扁舟,颇有野渡无人舟自横的意境。这小桥流水的风范,让她回想起月央的未央别苑。但别苑的规格同这巨大的湖泊和雕梁画栋般的白玉石桥比起来,不可同日而语。
桥的那头,成片成片的昙花,就那么肆无忌惮的开着。世上最美的昙花,向来只开一夜,在这里却成了永不凋谢的美丽,停留在最鲜妍最美好的状态。昙花丛中有一个精致的小凉亭,亭子里摆放着一口碧玉棺材。外面的椁尚且用了这么上等的翠玉,里面的棺还不知道得有多惊艳呢……
“神呐,这……会不会太漂亮了……”
“跟我来。”子含握住布平常的手,带她走上那石桥。布平常好奇的往桥下的碧湖望去,里面竟然有鱼
走下石桥,来到那湖心亭旁,才发现亭中的棺木不止一具。在主棺的旁边,还躺着一具小型的白玉棺木,这棺没有椁,只是一具普通大小的玉棺。
子含并没有领着她进亭子,而是在亭子外的昙花丛中寻了一快空地,朝那里面的棺木颔首,“修鱼族第十七代族长子含,向太神和先祖行礼……”
布平常扭头,偷偷看了看身旁的子含,他这个表情,有点迟疑,有点迷茫,有点忧伤,又有点愤怒,总之就是很含蓄。
她也含蓄的朝那两个棺木拱手作揖,嘴里碎碎不知念了些什么。
子含侧目含笑看着她,好奇的问,“你在念什么?”
“我是告诉这两位,你是个很好滴后辈,让他们多多保佑你。尤其是子含的先祖爷爷,子含是个很好的继承人,一定会发扬你的优良传统,做一个优秀的族长。”请你无论如何保佑他不要再受那么多的伤,很疼的呐。
子含眉目间的笑意逐渐变得清冷起来,“你认为我会是个很好的家族继承人?”
“我哥哥虽然对我不好,但他是个很好的家族继承人,所以我很感谢他,爸爸妈妈一生的心血,最后能有哥哥他继承,这样很好。”
“你哥哥他,对你不好么?”
布平常点了点头,想起哥哥对她的种种暴行会很难过,但她从来不恨哥哥。
子含的心猛的抽痛,转身揽她入怀,下巴点在她的头顶,眼中飘过空中盏盏浅蓝色的长明灯,眼底写满了疼惜。
“所以我知道你肩上的责任很重,但是我相信,你会是个很好的族长。”
族人都说,修鱼子含是修鱼族的未来,在他做族长的期间,没有人再受过他和他的祖祖辈辈受过的那些残酷的刑罚。虽然这有违修鱼族的族规,但他不在乎。只要不让族人再受尽折磨,他可以万劫不复。
“平常,或许你错看我了。”
“不管我看没看错,你还是你。做自己认为对的事,对得起自己就好。”她感受得到他心里的落寞,做一族之长要承受多么大的压力,她懂。想到他背上的伤,隐隐的心疼,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得拿这些从书上看来的话出来说。
“谢谢你……平常。”为什么这么晚才让我遇上你,若是早一些,或许一切还可以回头。可是如今……一切已成定局,我注定成不了你口中那个子含了。
“我们还是寻一寻出路吧,三位师弟找不到我们,该着急了。”
子含松开怀中的平常,笑容稍显疲惫,“若是能在这里跟你过一辈子,也好……”
“还过一辈子呐,我都快饿死了……”
子含被眼前的小女子逗乐,忍不住笑了起来。像她这么惦记吃饭的女孩子,他还是第一次见呢……
两人在一旁顾自说话,布平常自然没注意到那具白玉棺的四周微微发出了柔和的光芒。子含在与平常童鞋说话的同时,已经将神识注入到那棺木中,与他的先祖,太神殷的战宠魔龙心意相通。
先祖的指示,他身旁这个女子,便是令牌的主人,只是由于令牌上的封印还没解开,才让她的身份得不到认证。而她的灵根,正是由太神殷的内丹炼化而成。子含最不愿看到的结果,还是得到了验证——布平常的最后下场会是什么他不能预视,但根据上古预言的后半句,她绝对不会有善终。
“子含。”
“子含在。”
“我们修鱼家的使命,便是要保住令牌主人的性命,助她解开封印,在那之后修鱼族的封咒便可以解除,你和你的族人,便可以获得自由。”
子含冷笑,那所谓的自由是什么,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子含领命。”说是这样说,但心里想的却是,我命由我,不由天
“如此我便放心了,你去吧……”
“是。”
子含将神识从棺木中收回,亭子旁已经多出了一个传送阵。
布平常还一无所知,看着不远处忽然出现的传送阵,还以为那阵是子含祭出的,惊喜的拉起子含的袖管,“哇啊啊,你果然很厉害哎师弟嘻嘻……”
拉着他就要往那传送阵里去。子含顿住身子,手臂上带起一道力度,将布平常回自己的面前,眼底的寒意让布平常心底打了一个大大的冷战。
“平常我要你记住,无论以后发生什么,我对你的心是真的。”
“怎么忽然说这些……我只当你是师弟。”听出他话里有不该有的感情,布平常急忙纠正,她可不想做个花心大萝卜。
子含苦笑,她在他怀中喊着别人的名字流泪,他就知道她心里那个人不是自己。虽然这样,还是止不住对她的心动。
“这话你只能烂在心里了……以后不要再对我说,说了也是多余。”
“太卿师弟……”
“叫我子含。”
“……我……我……”
“出去后不要对任何人说起这里发生的事,只当是我们两人的秘密,可好?”
布平常点点头,“那师弟们问起来,该怎么说?”
“你什么都不必说,一切有我。”
再次乖乖的点点头,子含拉起她的手,两人一起踏进了传送阵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