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常童鞋一万个想不到的是,任由她再怎么掩藏,再怎么躲避他的眼神,心细如太卿,却又怎么看不出点点蛛丝马迹。她撞入他怀里的时候,他就明显感觉到她身体环绕这一股阴邪之气,再者她是从北边过来,太璃早些时候被师父唤去整理藏经阁,一时之间却是不可能回来的。太容那倔脾气,绝不可能让她进门,那么她只能是从太澋那儿出来。太澋身中寒毒,他再清楚不过,但他绝想不到布平常吸了地煞淬火的火芯,那火芯又转吸了太澋身上的寒毒。只当是她在他屋子里待得久了,沾染上了那寒毒的邪气。
“冷么?”温软宽大的手心暖暖的覆上她的前额,立刻化开了她头顶的冰冷。头皮一阵发麻,鼻子更是酸得不行。
倔强滴摇摇头,却不敢抬起眼睛看他。太卿是个神仙一样的人呐,在他面前一个眼神就能出卖自己的心事。
可素她想不到,即便不用那一个眼神,他也能觉出她的细微感情。
展臂将她拥进怀中,将她的反抗轻柔的压回去,把她的脸贴向他的胸膛,“我说过吧,我心里有一双眼睛,一直看着你,只看着你。”
“那如果有一天看不见我了呢?”
“我会剜掉我的心,与你陪葬。”太卿淡淡柔柔的说,语气淡定轻柔,觉不出丝毫波澜,但却是那么的笃定,那么的坚决。
心早就被他的怀抱暖化,这样的话叫她承受不住,眼泪终于决堤,“我只要你的心好好的跳在身体里,像现在这样。”对于将死的她来说,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好像忽然感觉不到悲伤,那律动的节奏很强大,也很温暖。
感觉到她的双肩在他怀中轻轻抖动,太卿眉心微微收紧,呼吸也变得凝重起来,心更是像被揉碎了那般的疼,“今夜太晚了,风凉,我送你回房吧。”
“不,我想去看那个池塘。”说起池塘,她回想起在洪荒的时候,海边小渔村的初夏,一切都是那么新鲜可爱,那么明媚动人,那时候她还是一只乌龟,被阿白养得胖胖,每天吃了睡睡了吃,晒完太阳散散步,日子不知道多悠闲。回想起来,那些日子好像已经过去了很久了。
太卿想问问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太澋对她做了什么,才让她这样的难过。但话到了唇边却始终问不出口,怕再惹得她伤心。将手滑入她冰冷的手心,心被指尖传来的凉气侵扰得一阵一阵发紧,紧到疼痛。
“跟我来。”
布平常乖乖的点点头,在他怀里蹭干净眼泪,由他牵着,向池塘的方向去了。
月色,荷塘。
夜风动处,飘起阵阵的花香,一勾残月高挂墨色的西天,清冷的银辉淡淡染过池塘微微粼动的水面,晕开一层淡而轻的忧伤,逐渐浮成水面上忽隐忽现的朦胧雾气,被夜色包裹在浓郁的垂暮中,越发显得柔软动人。
池塘中绽着大朵大朵的莲花,里里外外加起来有五六层花瓣,每一个花瓣都晶莹剔透,仿佛能看见花瓣里面的脉络。花是纯白色的,那些脉络却是青蓝色,梦幻一般的美轮美奂。成片的莲花悉数绽放,仿佛只为了这一晚,只为了荷塘边临风而立的两个赏花者,才格外的妖娆惊艳。
布平常从没见过这么美的莲花,猛然记起她植物十一年后刚醒来那一天,是谁架着飞剑带她落到萧条的花海中,复又让那些凋敝的枯萎开成一片无法忘却的记忆。想到这里,胸口猛地被一种强烈的情感攫住,倒分不清那是失落,怀念还是不舍,只知道纠结的情绪在发紧的胸口不断碰撞,激荡起眼底的温热。朦胧的视线中,花海里拥着她的那个人,面容却逐渐清晰,清晰到心脏一阵一阵的抽痛。
太卿清淡的眼眸,淡过水面的月光。微微收紧的眼眸,清冷的扫过满池胜放的睡莲,却并没有半点讶异的神色。因着这一场瑞雪,睡莲夜间必然会悉数开放,这个他早就是料到的,不然也不会带她来赏花。不可否认从前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美景,但他却无心欣赏——任是再美的景致,也美不过身边安静看着湖面发呆的女子,眼中噙着的点点微光。
那些忽闪忽闪的小星星烫伤他的眼底,烙上他的心,疼得他无法呼吸,却又伴着极致的喜悦——他的心能烙下只属于她的印记,未必不是种幸福。
两人许久都没有开口说话。布平常只是静静的望着水面上胜放的莲花,两眼反反复复被一片一片的温热占据。那些微微发烫的朦胧每涌上来一片,失落的记忆就会被补出一块,关于他,只关于他。然后不舍和想念又激起一片泪花,如此周而复始,到得最后,关于他的记忆也快全了,心里似乎长出了一根什么藤蔓,刺痛经由胸口传遍全身。
看她微微发抖,表情也越发的痛苦,太卿再忍不住,展开修长的右臂,不动声色的一揽,便将她整个人都覆盖在他的衣衫下。
布平常没有挣扎,此刻她也恰恰需要一个怀抱,让她发泄心中的郁闷和懊恼。
头顶传来太卿微凉的声音,像是溺爱的疼惜一般,“夜了,回去吧。”
“你先回去吧,我想再看一会儿这些花,它们好漂亮。”
胡说,她哪里是在赏花,分明是在为什么事伤怀,不然也不会隐忍的含泪一夜。
伸手拂过她耳边被夜风扰乱的几丝碎发,轻柔的勾到耳后,看她仰起来一张白皙的小脸,朦胧的望着他,一向干净清澈的眼底,抖动着些许晶莹,心下又是猛地一痛。伸手博主她冰凉的手心,柔和的对她暖笑,“这世上还有比这花更美的。”
布平常听他这么一说,小小的来了兴趣,暂时把那些郁闷都放到脑后,眨了眨水润的大眼,巴巴的问,“是什么?”
太卿伸手在她的鼻梁上刮过,一脸神秘的笑道,“你不会知道……”
平常,你当然不会知道你有多美,美得世间万物都隐退消逝,只有你光华夺目,璀璨明亮到叫人不知所措。
这些话他不会说,也不必说。
布平常见他没有下文了,有些失望,“到底是什么,你告诉告诉我。”
太卿低头,眸间正对上她忽闪的睫毛,看着她一副好奇又可爱的表情,还真不想告诉她答案了。至少这一刻同他这样闹着,她不会再难过掉泪。
“想知道?”句末勾起上扬的音调,眼底的笑意明亮起来。
“嗯嗯,想知道。”布平常从来禁不起诱惑,他越是卖关子,她越是想知道那东西到底是什么。
太卿也不急,饶过她肩头的手不紧不慢的替她理了理披风的领口,将那领口合拢一些,掩盖住她在外的脖颈,不让夜风有灌进去凉了她的可能。另一只手仍是笃定的握着她的手,手心传来阵阵的温暖。
“可是我不想说。”悄悄的笑,静静看着怀中的女子鼓起腮帮子,刚才还泪光点点惹人心疼的模样,此刻却变成了调皮的赌气相,微微摇摇头,她真是个孩子。
布平常郁闷,本来就堵得慌,又遇见他这么勾她的好奇心,心里顿时不爽,“太卿师弟,师姐命令你,赶紧从实招来……到底是什么?”巴巴的眨着眼,等他的下文。
太卿唇边仍是蕴着暖而柔软的笑,“我们来玩个游戏,若我输了,我便告诉你答案,若是你输了,就乖乖让我送你回房睡觉,不许再赖在这儿吹夜风。”
平常同学合计了片刻,这个买卖无论怎么算都不吃亏,点点头,“怎么玩?”
太卿沉吟少许,低下头迎向她的目光,眼眸间被月光染起淡淡的柔软,“我们来比定力,怎样?”
“比定力?怎么比?”
“你先说,敢不敢比?”
“你小看我比就比么,谁怕谁”
太卿就知道小小激将法她也是会乖乖中计的,她就是那么简单的一个女子,同她在一起不必伪饰,不必作假,不必时时提着心,每一步每一句都计算周全。这种轻松,真的很好。
凑到她耳边低声软语,“我们互相吻对方,谁先动情,谁就输了。”
哇啊啊,只是个神马浮云比赛,“这么的多彩的游戏,我不玩。”
“多彩?”
“就是色……”
太卿暗笑一声,这个小女子,哪里来这么多稀奇的言辞,“不比,那你永远都不会知道答案了呢,真可惜。”
布平常跳脚,今天她还非要知道答案不可了,“我们换个比赛方法,怎样?”
“不—行—”说完,抽出被她反握住的手,在她后背上一揽,将她整个身子贴上他的胸膛,笑吟吟的看着脸上飞起红霞的女子,不等她再说出什么奇怪的言论,直接低下头去,在她的唇上淡淡一印,不停留片刻,又再放开。
布平常一惊,这……这就开始呐?都没等她同意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