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茶是想立刻去找宋贞把这莫然中毒的事情问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但宋贞是个彻彻底底的外表和善内心月复黑的主儿,这样贸贸然地去找他,只怕会适得其反。林小茶先保持按兵不动,等待最佳时间。
这几日都忙着铺子里的事情,平时也没再想太多这件事情,只是日日都去莫然那里,盯着他吃药。林小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这段时间会跟他走得这般的近,自动将这些行为归结于报答他的恩情,虽然一直未说出口,但是林小茶心里一直是挂念着的,那日斯桃离开时,他带着自己乘风破浪一般,飞起来,去找斯桃。他只说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接下来的日子林小茶时常想,如果不是他带着她疯狂那么一回,也许她此生真的会后悔。带着感恩的心,她要做这么一回。
近些日子来,莫然的身子骨儿好了许多,脸上有了血色,说话声音也大了些。原本不是坐着就是躺着,这些日子倔强地要出去走走,林小茶自是不理会这些事情的,结果第二日就生了事端,丫环把莫然推到外面去散步,结果不小心把蓦然这样一个大活人推到池子里去了,捞起来的时候已是奄奄一息,仿若个死人。林小茶听到这个消息,小小地震惊了一下,心里只想还好莫然未当场丧命,他若是死了,这个小丫环怕也是活不成了,一块儿跟着陪葬去了。小小地替丫环担心了一把,林小茶倒也没什么反应,只是让花乐又送了一根千年老参过去,聊以慰问,就什么也没再说了。自落了水,莫然那好不容易好转的身子又狠狠地害了一场大病,这回亦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好转的时候只伸了两只,孩子一般咿咿呀呀地吵着要见林小茶。而这日林小茶又将将好地去了宫里,莫家让人在一钱闲门口守了一整日,从天边微熹到日落西山,也未瞅着林小茶的影子,倒是这件事情闹得全城皆知,说是莫家少主看上一钱闲的老板了,死皮癞脸地天天派人守在人家门口。没有人通知林小茶这件事情,但林小茶出宫不过半盏茶功夫,关于他与莫家少主人的事情的在个版本,她都能倒背如流了。林小茶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以不至于怒气冲天地去掀了莫家的房顶盖,这才刚进铺子的大门,还未来得及喝口润润嗓子,迎面就撞进来一个她十分不愿意看到的人。
半老徐娘,风韵更盛,脸上已经有了岁月的痕迹,上次林小茶被莫然掳去莫家时,他听到莫然顺利他大娘,那里天色略有些昏暗,并未看仔细这人的长相,故在林小茶记忆里她也是模糊形象的,今日之气以一眼便能认出来,只因她脸上那浓丽得似一朵荼艳的花儿一样的妆容。怕正是因了这样的妆,让原本的五官模糊下去,妆容更加清晰夺目。林小茶一看到他,心里全是一个咯噔,知道没什么好事儿,礼貌地冲着这个女人一笑,转身便进了屋子。此时光线正足,林小茶清楚地看明白了这个女人的容貌,精致的五官,眉眼间自有一股风流韵味,果然女人并不一定年轻才够吸引,即使是眼前晕个已经年至四十的女人,看起来却如刚刚三十出头一样年轻,仍然有足够的魅力迷倒一大片的男人。林小茶心里突然像梗了一根鱼刺一般难受,觉得莫然喜欢上这个女人并不是没有道理。闷闷地往后院走,莫夫人三两步赶上来,拦住林小茶的去路,林小茶淡淡地看着他“莫夫人……”后面质问的话生生地收了回去。眼前这个女人眼里有了泪,半是乞求半是哀怨地看着她,紧紧抓住她的手“林姑娘,我自知这样对你很不公平,但是请您帮帮忙吧,现在然儿只听你的话。”林小茶本想甩袖而去,心却狠不下来,就这样僵持在门口,谁也没好意思地去打扰她们,在莫夫人声泪具下的再三轰炸下,林小茶终抵不住这样的汹涌战术,最后保能妥协了。当日就先去看了莫然一回。
果然不是夸大其词,莫然躺在床上跟一根蔫了的小白花,蔫不拉嗒地躺在床上,脸上神色疲倦,没有一气鲜活的气色,林小茶眼看着眼前这个半死的人,又想起以往他是如何的调皮,如何的找她的茬儿,如何的跟自己做对,回回都是生龙活虎,耀武扬威,精神得不得了,那里会像此时这般,似随时都有可能丧命。林小茶坐在他床前,看着他,却晃若他是透明的,根本不存在的,先前自己在这张床上看到的人儿,不过是幻影罢了。猛地摇头,摇头脑袋里的胡思乱想的可布想法,只是才清明斗刻的眼前,又开始浮现幻影,如此来来回回几次,林小茶是真的怕眼前这个气若游丝的人,马上就会停止呼吸,立刻叫人去请了卢虚来。卢虚问完病后,只道“身体低子太差,现在虽无性命大碍,但要把命保下来,却将将地有些痛苦,须得细心照料。于是悉心照料这件事情就落在了林小茶的身上,因是答应了莫夫人,至少要照顾莫然到他的身体好些,有了些意识,能吃饭说话了火上。林小茶挺想做个言而坎的人,只是前脚一跨出门槛,后脚就挪不动了。纵使莫家的门槛再高,她林小茶也是跨得过去的,过不去的,只是刀子自己心里的那首坎儿。于是让花乐弄了许多珍奇的坚果瓜子来给她打发时间。古代是没有夹核桃用的铁夹子的,于是林小茶日日坐在莫然床头拿着一只小锤子砸核桃坚果吃。有时三更半夜,屋子里也叮叮咚咚直响,吵得外间的丫环根本睡不着,林小茶是请来的贵客,也不好说什么,只好也进了屋子,陪着林小茶一起砸核桃。
砸了三四日的核桃,莫然终于是有了点儿生气,往日不过时不时地醒一下,醒来吃两口药就又昏昏沉沉地睡下去了。其实照蓦然这病,是不应该睡这么长时间的,只是在卢虚要走的时候,林小茶死活拉着他,让他在莫然的药时再加点儿药,比如说吃了会让人昏昏欲睡的草药之类的。于是便造成了这样的结果。砸了几日核桃,林小茶只觉得手指都快掉了,觉得再这样守下去不是办法,就把那特殊的草药去掉,让莫然早点儿清醒,早点儿好起来。莫然在床上哎哟了几声,服侍一旁的丫环赶紧将他扶了起来,放了棉被在后头垫着,这才慌慌张张地跑去请大夫人,说是少主人醒了。于是一院子的女人,个个如狼似虎地狂过来,林小茶一心砸着核桃的手突然一震,似听到了千军万马般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似整个大地都在震动。一群人冲进来,林小茶第一眼便觉得头晕眼花,第二眼就觉得自己快要被这学生的胭粉味儿熏得背近气去,由床上的躺着的人不断咳嗽可以看出此点。林小茶懒洋洋地坐在一旁,正努力地纠结于手里这颗铁核桃,锤子都月兑柄了,竟还未砸开,懊恼地扔了锤,“他已经好了,我走了。”语毕,挥一挥衣衫,没有任何留恋。床上的人此时却突然病疾大作,在床上折腾得不行,林小茶前脚才踏出门槛,后脚还未来得及离地,就又被再次拖回去。林小茶哀怨无比地看着床上的人“你要怎样啊?”床上的人未说话,只一个劲儿地喘气不均,某人鄙视地撇了撇嘴,不甚好气地道“演得可真像。”
即使知道此时莫然是在演戏,林小茶也走不了,不是她不想走,而是她走不了。看得出来,莫家的人把他当个宝贝,估计只要他说一声,蚊子咬了他,让他疼,莫家的人怕是个个都得拿个拍子,随时注意,走那里,有蚊子都得打死。如此一来,这蚊子就成了莫家人的公敌。林小茶被半软禁在莫府,花乐来看过她两次,瞧见她无精打采,直打哈吹,以及胖了一圈儿半的脸,顿时转身走了,竹篮里提着的绿豆酥林小茶是连个影子也没有见到的。又过了四五日,莫然越发地有了精神头儿,每天铆足了劲儿折磨林小茶,林小茶愤恨地直想一巴掌把他抽到地底下去。林小茶离开莫府后时常想,那时若不是莫夫人天天来给她赔不是,她怕是早呆不下去了的。也不得不感叹,这个大夫人可是真的很疼爱这只小白脸儿的,用情至深,只可惜年龄太大,只怕她亦是顾及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莫然,所以才让莫然叫自己大娘的吧只是这样注定让他们这场本来有可能成功的恋爱,完全轮为不伦之恋。林小茶可惜这了这位夫人,锵锵的一腔满满爱情,就这样被不能善终。同时心里也升起了一股对这个女人的敬佩,若是自己却是做不到的,自己已没有为爱情付出的精气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