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你跑这儿干什么来了?”唐果完全没有想到会突然在自家书房里看到秦苍,此刻只顾着惊讶,刚进门时没精打采的模样早已消失无踪。
“下棋。”秦苍扭过身子,看着倚在书房门口一脸汗津津的唐果:“案子进展顺利么?有没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
方才听到她进门,秦苍闻声望了一眼,只是匆匆一瞥便留意到唐果的表情。那微拢的眉头,紧抿的嘴唇,还有脸颊紧绷的线条都好像在她的脸上清清楚楚的写着四个大字——心事重重。
这一进门就遇到那么多出乎自己意料的事,唐果觉得自己的大脑经过这一天的疲劳和高温,已经进入了待机状态一样,没有办法第一时间做出反应。她以为之前秦苍答应再来陪老爸下棋只是随口的应承,根本不会当真,结果她猜错了;她还以为秦苍之前对案子的进度表现冷淡,一副兴趣缺缺的样子,还借口不参与调查,一定是有心回避,不想再为非本职的事情浪费精力,结果自己尽量不去烦他,他倒主动问了起来,她又猜错了
这个秦苍,到底是自己不够聪明看不透他,还是他根本就是不按常理出牌,完全让人无法捉模?
吃惊归吃惊,秦苍最后那句“有没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一出口,唐果原本还烦躁的心,竟然一下子踏实了下来,仿佛一个半截身子已经陷进沼泽里的人看到了拿着绳索赶过来的救援人员一样。
大脑从瞬间的短路中恢复过来,唐果做出的第一件事就是三步并作两步的冲到茶几边,在唐爸爸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之前给两人面前的棋子来了一次“大洗牌”。
“小果”唐爸爸抢救不及,眼睁睁看着自己下到一半的棋局瞬间化为乌有,脸立刻黑了一半:“你这丫头又胡闹我这盘好不容易看到点曙光你瞧你搅局的时候选的”
唐果倒是不以为杵,完全没有把唐爸爸的脸色放在心上,一扭身坐到他身旁,搂着唐爸爸肩头笑道:“老唐同志,你要是这么说,我就得批评批评你喽按你的意思,我得赶在秦苍要赢你之前搞破坏才是好时候么?那我岂不是要累死”
“怎么?瞧不起你老爸我的棋艺?”唐爸爸觉得自己简直被女儿看扁了。
“我可没说过,只不过是表达一下‘一山更比一山高’这种理性观点罢了嘛好啦好啦,爸,你先休息休息脑子,去看看电视什么的,养精蓄锐,呆会儿吃晚饭再和秦苍棋盘上厮杀吧,现在把他借给我,我有正事和他商量呢”
“不孝女什么正经事?又不是火烧,就不能让我把这局棋下完”
“得啦,我还不知道你么,输了就急着翻盘,赢了又想再创辉煌,我要是不突袭的话,指不定要等到猴年马月呢”
被唐果说中了要害,唐爸爸哈哈笑了起来,拍拍唐果的后脑勺:“你这鬼丫头,都快成我肚子里的蛔虫了行你们俩谈正经事呆会儿记得把我的棋友还给我啊”
好不容易把唐爸爸推到客厅里去看电视,唐果进展向秦苍挑重点讲了一遍。
“就是这么个情况了,我现在特别发愁,感觉好像站在一个岔路口上,不知道该怎么走了”说完之后,唐果无可奈何的摊开手,表示自己完全没了主张。
“有岔路总好过无路可走。”秦苍听完唐果的讲述,依旧一派平静,不见任何情绪变化:“困扰你的是哪些情况?”
“比方说,”唐果想了想:“周继恒对周宝死因的企图隐瞒,连杨英都不知情,估计家里其他人就更不大可能知道了,无论是和他生活了几十年的结发妻杨英还是同样跟随他多年的情人于光,这两个平日里知道周继恒秘密最多的女人都对周继恒这一次的举动感到莫名其妙,完全猜不出他的意图,这让我挺困惑的,如果说周继恒是为了保护什么人而不愿意让真相大白于天下,那么他要保护的人必然是最亲近的,比如周大光,可如果是这样的目的,他大可不必瞒着杨英,与其留下这样的破绽,招致更大风险,他为什么不拉杨英当同盟呢?再假设周继恒对凶手有所忌惮,那他又到底做了什么事情而让自己变得如此被动呢?并且如果这种假设成立,那周继恒的这个心结也一定不会太小,可是为什么于光也好,杨英也好,都说他这几年非常顺意,根本没有遇到过什么问题?”
秦苍点下头,等她继续说下去。
“再比方说,齐姗和张喆的事情,也让人有些模不到头脑,我拜托墨白帮忙打听,结果收集到的都是一些以讹传讹的小道消息,都是‘耳听是虚’,除了周大光当晚的捉奸之外,就再没有任何其他的‘眼见为实’能够证明那二人的确有私情。可是如果凭借这样的结论就说齐姗和张喆之前不存在非正当关系的话,在我上门的时候,齐姗对张喆表现出的袒护却又很奇怪,毕竟齐姗沦落到今天这样的境地,虽然张喆不是主要原因,他的出现和给周大光造成的误解却也是毋庸置疑的导火索为什么到了现在,齐姗还一方面坚决否认两个人的关系,另一方面却又对他表现出袒护呢?”
“否认关系是为了保护声誉,袒护……”秦苍想了一下:“或许齐姗是出于一种歉疚心理,因为她的牵累,导致了张喆的离职和远走他乡。”
“那她就不怕别人把她的维护当做暧昧的证据么?”
“越是坦荡,往往就越不顾及后果。”
“你的意思是,你相信齐姗和张喆之间的事情是子虚乌有的了?”
“未必,无风不起浪。”
“那你到底是觉得齐姗和张喆之间清白还是不清白呢?”
“有待确认。”
“怎么确认呐?墨白能打听的都打听差不多了,齐姗那头呢,这件事又是在她的雷区内,一碰就炸”
“两个当事人,既然一个不肯开口,那就只好从另一个着手了。”秦苍说。
“你是说我们去找张喆?那周继恒这边呢?”
“不急,先等等,”秦苍似乎并不觉得周继恒是块难啃的骨头:“就算一直没有新的收获,我也会让他开口的。在此之前,我还需要进一步的证实。”
“证实什么呢?”唐果见他一副胸有成竹的自信样,忍不住好奇起来。
秦苍嘴角微微翘了一下:“无可奉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