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今天是我们歌舞坊一年一度的舞童考核。你们大家已经来了有一段时间了，相信歌舞坊的规矩大家都是知道的，也就不用我多说了。你们这前的付出将会与你们以后的命运紧紧相连，希望大家都拿出自己最大的水平，通过考核正式成为歌舞坊的一员。好了，刚才曾嬷嬷挑出的适龄舞童走上前来，其余人站到边上。”
舞童的考核正式开始，今年的题目看上去很简单，其实却是很难的。
很快，每十名舞童一组，在她们的脚上放上了十张白纸，当人站上去之后，旁边辅助考核的人立刻将一盆盆的冷水向其浇去。不出一会儿的功夫，那十张纸就已经湿透。
“跳舞讲究的除了气歆之外，身体的协调也是关系。为了要达到舞娘的应有的柔美，所以先辈们创造了这种严格的考核方式。大家在这十张纸上转上五十个圈，其间作为支撑的脚不能变幻也不能离地。五十个圈之后，要是谁的纸完全破了，那么就是不合格。破损三张以内者，直接通过。破损六张以内者，但凡年龄不超过八岁，留下明年继续考核。好了，现在第一组开始。”
一，二，三……随着一个个优美轻盈的转身过后，歆月看到不少人脸上的表情都凝重起来。甚至还有一人跌倒在地上，这时马上就有人上去将她拉出去，不用说也知道她已经被淘汰了。
“怎么样，有信心吗？”。阿兰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些姿态越来越僵硬的舞童，丝毫不把她们的未来放在心上。
“师傅，这会不会太严厉了？”歆月于心不忍，那个女孩的哭喊声一直回荡在她的耳际。
一朵花儿还未长大，就要这么逝去。人的一生，竟是这样被人操纵玩弄于鼓掌之间，怎么能不让人震撼。
阿兰的眼神前所未有的凌厉：“适者生存，这到哪里都是一样。要不是你被玉娘一家给买了回去，你以为你的下场又能好到哪去？歆月，听师傅一句劝，还是管好你自己是真。玉娘的脾气你也了解，要是你不自立的话，迟早是要离开银家的。”
“师傅……”
“罢了罢了，看我都说些什么呢。”阿兰表情一转，笑道：“我也是糊涂了，你这么小的年纪，就算再聪明又能知道些什么？是我太心急了，你就当师傅刚才没说过吧。不过，这比试你可得认真一些，也别让人小瞧了去。”
歆月顺着阿兰的视线望去，只见刚才几组人中已经通过考核的舞核一个个扬起了下巴，斜眼睨视剩余的舞童，不可一世的模样。完全就已经忘记了就在刚才，她们也还是其中的一员。
“哎哟，这不是歆月吗？我说兰姐姐，你该不会是要让你这小徒弟也来凑凑热闹吧？”讨厌的女声伴随着一股强烈刺鼻的香粉味传来，歆月不禁暗自皱起眉头。
“是又怎么样，难道就只许李妹妹的徒弟参加考核，不许我的徒弟参加？”阿兰板起脸来，没给对方好脸色。
那女人竟也不恼，拿出手绢轻轻拭去了鼻尖上的汗珠儿：“兰姐姐也别多心，妹妹我也是担心嘛。谁都知道歆月没学多久，而且也不是天天都来练习。谁都知道这舞蹈不单单是靠天份，也要靠努力。这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可是不会成功的。再说了，歆月这孩子看着倒是机灵，可真要说起天份，那谁也说不准。兰姐姐，你说是吧？”
阿兰本不想理会她，只是她越说越发得意，最后竟然拿歆月同她的得意高徒做起了比较。
“说来说去，你不就是想借着绿乔将歆月给比下去，好给我个下马威么？怎么，自己比不过我，就把主意打到小的身上了？我说李环，在小辈们面前这般作派，你也不怕丢人么？”
阿兰一翻夹枪带棒的话下来，刺得李环那是脸色青白交加。
“好，好好好！我说不过你，今儿就算我白替你们师徒操心了。既然兰姐姐把话都说到这份上，我也就不枉作小人了。就在这里预祝歆月考核成功！小妹还有事，就不陪姐姐了。”
“慢走不送！”阿兰看都不看她一眼。
李环将目光扫过她们师傅二人，里面尽是怨毒之色。
“害怕了？”见歆月的身子微微一缩，阿兰扶住她。
“不是。”歆月否认道，她只是没经历过这样明显的怨恨，好似恨不得吃了她一样。
“这李环跟我一向不对头，以后你见了她绕着道儿走，莫去惹她。”
“嗯，歆月明白的。”
考核一直在进行，除开了那些因为没有通过而失声痛哭，抑或是跪地求饶的场面，倒是精彩非凡。一抹抹彩色的花朵在庭院里竞相开放。或红或绿，或蓝或黄，顺着那一个个轻巧的回旋，让人以美的享受。
“下一组，孙荷，赵碧儿，绿乔，张桃花，歆月……”
“去吧，别担心，就像平日里那样就好。”阿兰鼓励歆月道。
“嗯，师傅放心，歆月不会给您丢脸的。”歆月抬起小脸，肯定地道。
“呵呵，你这孩子。”阿兰倒没把这话放在心上。
听见了这组的名单，她心知肚明是李环去做了手脚，有了号称这一届舞童中最为出众的绿乔，那歆月这个半路出家的还有什么希望。不消说，这一组定当是绿乔拔得头筹了。
只要她能坚持转下那五十个圈来就好。阿兰在心里告诉自己，一时的得失算不了什么，所以她刚才才能无视李环的挑衅。
歆月嘴上说得自信满满，心里也有些微的不踏实。
转五十个圈谈何容易，要做到姿态优美，身法轻盈更是困难。而今她这副身体尚还年幼，协调性不是很好。做起五十个圈来那也是相当吃力的一件事情，更何况还不能踩破那十张纸。
“怎么样，害怕了吧？”旁边传来嬉笑声，只见一名粉色裙子的女孩正拿着她来取笑。
“你是谁？”不怪歆月不认识人家，实在是她来舞坊的时间较少，大多时候还是在家里玉娘监督着练习。所以整个歌舞坊中，她能叫得出名字来的，不超过两手之数。
“不认识我？你也真够笨的，连我都不知道。看来师傅也太高看那兰嬷嬷了，竟然会教导你这么一个蠢才。”
歆月不怒反笑：“你以为你是谁，我为什么一定要认识你？你当人是皇太后啊？哼！”
说完也不管她，径自在自己的位置站好，留下那个双眼冒火的漂亮女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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