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三人立在医院的过道上,刘秉旭温柔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对着妈妈说:“你好,伯母,我刚才已经联系了朋友,我想老人家既然有这么多病症,不如趁着这一次,一次性将病症全都治疗。”
我和妈妈都十分震惊地看着刘秉旭。
“我有个朋友是瑞士的医生,是心脏病方面的专家,很多国家都邀请过他讲课,如果有他为老人家治疗的话,我相信一定是事半功倍;然后我觉得将老人家安排在最好的医院,就有最好看护,最好的设施,达到最好的医疗效果,否则会阻碍了医生的医治。我虽然不懂这些医学知识,但是我刚才打了电话,已经让别人联系最好的医院,如果可以的话,我恳请你们签字转院。”
妈妈挥了挥手,打断了刘秉旭的话,严谨地说:“我真心感谢刘先生的好意,但是如果我们这么做的话,恐怕会花费不少钱,对不起,我们的家境并不富裕,根本就拿不出那么多钱来医治。”
“伯母…”刘秉旭还想劝动妈妈,妈妈却坚持说道:“你不用说了,我们会用最大的努力去医治袁媛的外婆,但是有些事情只能是尽力就好,我相信袁媛的外婆一定会体谅我们的。”说着,妈妈扭头就走进了病房。
刘秉旭将希望投在我身上,我沮丧地叹道:“我妈妈是个倔脾气,既然她回绝了你,就应该不会答应的了。”
“人命关天。”刘秉旭很认真地说:“你再去跟伯母说说,你们不用出一分钱,我会安排好一切事情,只需要伯母签字。”
我犹豫着想了想,刘秉旭继续劝道:“难道你不想救你外婆?”
“我当然想。”我激动地说:“我恨不得去卖血换钱,让外婆有最好的医疗,可是…”
刘秉旭伸手抓住我的手,说:“你为什么宁愿去卖血也不愿意接受我的安排?”
“我…”我为难地咬着唇,说道:“我理解妈妈的拒绝,因为我们都不想欠你这份这么大的人情,或许…真的一辈子都还不清,或许…”
刘秉旭用手指按住我的嘴唇,轻声说道:“我根本就没想过要你们还,你认为我是那种趁人之危的小人?虽然我自认为自己不是君子,但是我也绝对不会是那种小人。”
我仍然有些顾虑,于是刘秉旭又说:“这样吧,我从你每个月工资里面扣除一部分,算是慢慢还给我的钱。”
“那我得在你身边工作多久啊,可能一辈子都不够我还钱。”我失口笑道。
“那好,那你就在我身边还一辈子。”刘秉旭俏皮地眨了眨眼,将我又拦腰搂着。我轻轻地推开他,佯装着镇定地说:“我去跟妈妈商量,你先等等。”
“好,我去给李鑫电话,让他将伯母的行程也一并安排。”
“你…”刘秉旭在我嘴唇边蜻蜓点水,弄得我不好意思再说话,他的目的就是为了制止我再拒绝。
***
我走近妈妈,看到她惆怅的目光一动不动地注视着昏睡的外婆,外婆的五官都插满了输液管,看起来十分可怕,不过这段时间我一直守在外婆身边,已经习惯了,只是每每看到外婆这种折磨,心里就酸楚起来。
“妈。”我坐在妈妈身边,思考着说:“妈,其实我觉得…刘总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妈妈摩擦着外婆的手背,哽咽地说:“外婆的女儿,没有本事,不能赚钱替她治病…害得她在这里日日夜夜受苦。”
“妈妈…”我抱着妈妈的背,抽泣着说:“外婆会懂的。”
“可是妈妈也清楚,如果答应了刘先生,以后你怎么办?”妈妈回头叹道:“妈妈在上面签字,不是救了外婆的命,是害了你一辈子啊,难道你一辈子都要帮别人打工还钱?永远都抬不起头?”
“妈妈,其实刘总说,不用花费多少钱,并且我现在的工资也不低,他从我工资里面扣除,我相信会还清的。”我着急地说。
妈妈紧握着我的手,又问:“那我再问你一句,你跟这个刘总究竟是什么关系?”
我一怔,没想到妈妈会这么问自己,对于她的问题,其实在我心里也自问过很多次了,我找不到答案,更加不知道如何回答妈妈。
“他是我的老板。”我心虚地说。
“那我真是好奇你们是什么公司了,对下属这么好?我知道你关机了来照顾外婆,他是怎么知道你在这里?”妈妈反问道:“一个普普通通的老板会这么大费周章地找到你,就为了替你救外婆?”
“咯吱——”门打开了,刘秉旭可能偷听到我们的谈话,妈妈质问的时候比较激动,所以在外面的刘秉旭忍不住走了进来,他朝着妈妈鞠躬,然后当着妈妈的面,握住我的手,说道:“伯母,其实我们在交往了。”
我扭头看着他,他又投以安心地微笑,对妈妈说:“伯母,希望你同意我和袁媛交往的事情,其实袁媛是不想让我工作分心才没有告诉我家里的情况,我知道她无缘无故失踪之后就立刻赶过来,我希望我能为外婆尽一份心,跟金钱无关。”
妈妈看着刘秉旭诚恳的目光,顿时缓和了脸色的冷峻,她瞅了我一眼,说道:“袁媛总是隐瞒一些事情,我才会有顾虑,刘先生不要见外。”
刘秉旭灿笑地说:“我知道伯母是紧张袁媛,不过伯母放心,我会对袁媛好的。”
听到刘秉旭这么说,我心里既感激又开心,不过我还不敢完全释放自己的开心,毕竟他有可能是为了糊弄我妈妈才会这么说,之前他根本就没有对我说过什么,更加没有什么承诺。
妈妈终于拨开阴霾,展露笑容,对着我们说:“这样吧,你的安排我们同意签字,但是也必须写一张欠条,由刘先生你起草,我还要在欠条上面签字。”
刘秉旭哭笑不得地看了看我,我无奈地耸了耸肩,也忍不住捂嘴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