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不容易避开那群人的跟踪,好在这里的小巷子也比较多,他们一时间也找不到我,但是我知道这样的日子不能长久下去,迟早有暴露的一天,似乎刘秉旭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看我慌慌张张地赶来小旅馆,他也显得心事重重。
我给小金鱼喂食之后,他便将我拉着坐下来,郑重其事地问道:“袁媛,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隐瞒着我?”
我一怔,开始还不知道他所指何事,想了一会儿,我才恍然说道:“阿旭,我被人跟踪。”
刘秉旭顿了顿,并没有过多惊讶,似乎都在他意料之中;他平静地说:“无论是警方还是麦家的人都会想到跟踪你。”
我点了点头,叹息地说:“我不知道我还能坚持多久。”
刘秉旭心疼地握住我的手,愧疚地说:“你不应该与我一起承受这种日子。”
“不,是我愿意的。”我莞尔一笑,又说道:“其实我不是不能坚持与你相守这样的日子,只是我觉得我们这样下去终究不是办法,一定要想个万全之策化解你们的恩怨。”
刘秉旭嗤笑一声,说:“不可能的。”他松开手,站起来说道:“就算我不去追究麦家,你以为三少会放过我?”
我跟着站起来,试探地追问:“你能告诉我,你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刘秉旭抿了抿嘴,然后抚模着自己的胡渣笑道:“我一直以为我现在这个模样会吓到你,所以才没有现身,呵呵,如今看来我是多虑了,我无论变成什么样,你都会守在我身边是不是?”
我低着头,明白他刻意在回避我的追溯;当然,刘秉旭也看出我的失望,他拉着我,摇晃着手臂,俏皮地笑道:“袁媛,我会在一个恰当的时候告诉你所有的事情,只是暂时就算我想说也没有时间啊…”
“为什么?”我又问:“什么时间是最恰当?我还要等多久?”
“不会很久。”刘秉旭认真地说:“我也在等一个时机,我会反败为胜的,我为了这一天,任何代价都愿意付出。”
我知道他是一只等待时机的猛狮,暂时的萧条并不代表以后他会如此,或许我曾有那么一丝希望,他就是这样平凡,等时间掩埋了所有罪恶,我们都没有负担地走在一起;我感觉他拉着我的手一样充满激情,并不是落寞的枯燥,难道一开始我就错了?我错得很离谱,我尽然想当然地以为他就此溃败;有一种人在涅槃中重生,他就是这种人,我到现在才发现,才发现我们相拥的时候,我感受不到他的温度,我很害怕这种空虚的感觉,它一步步侵蚀我的自信,侵蚀我们的感情。
我沦为跟麦君意一样的女人,我得到的不是他的全部,他的全部细胞里面潜藏着复仇的因子,不是我给的爱所能填满的。
我减少去旅店的次数,一方面是为了更好的思考,如果一直没有找到他,我怀揣着自己给自己的希望永远地活下去,我的心是充实的,是富有激情的,可是我找到了他,我欣喜的背后含着一滴泪水,在他转身之际,悄悄抹去;我不想给他负担,我知道,没有人能阻止他去这么做,没有人能化解他的野心,我也不可以。
还有另一方面,我真的深深感到跟踪我的人有些肆无忌惮,他们会时不时调查我的邻居,频繁的出现在我的视线中,导致我的疲劳,我的精神随时随地都紧绷着,每根神经都是徘徊在崩溃的边缘。
“铃铃铃…”我刚刚躺下来,手机又开始响起来,我打开一看对方是邓颖。
“喂,邓颖?”
“袁媛,你现在在哪里?”邓颖的语气很兴奋,带着一点困惑,他支吾地说:“那个…我找到一点点资料…是关于麦家的…麦齐隆的资料…不过那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对了…我帮你调查的事情也有点眉目了,今晚上能见分晓,我模清楚他们的情况…”
“邓颖,我…”
“好了,我不跟你说了,我先把资料给清清,你稍后去她那里拿。”邓颖说着挂了电话,我根本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看样子他真的很急迫。
我独自坐在自己房里空想了好久,等到肚子开始饿起来,我才有点意识,于是抓起手机又跑了出去。每一次下楼,我都会习惯性地看一眼对面的保姆车,然而今天我下楼的时候却什么也没有看到,顿时,我的心咯噔一沉。
我约了清清吃晚饭,她很爽快地满口答应,并且将邓颖交给她的资料袋拿给了我;清清一边吃饭一边问道:“喂,人都找到了,你们现在还调查什么?”
我喝了一口咖啡,又问:“对了,邓颖把东西交给你的时候还有没有说什么?”
清清想了想,摇着头说:“没有了,他说你要的东西都在文件袋里面,不过他说今晚上会晚点回来,还有事情要做。”
“是报社的事情吗?”。
“不知道。”清清不以为然地笑道:“他就是这个样子,每次都是做完事情回来后才告诉我的。不过他不敢出去鬼混的,这一点我还是相信他。”
我淡笑一声,取笑说道:“那倒是,这一点我也相信,不过我不是相信邓颖,是相信你宋清清的小手段咯。”
“呵呵,这男人嘛,不耍点手段还真的不行。”
“改天找你宋老师赐教赐教。”我继续揶揄她。
“诶,你不是吧?其实早就应该找我赐教了。”清清得意洋洋地笑道:“你想想你的那一位是什么人?比邓颖难对付多了。稍有不留神就…咳咳咳,反正一句话,你现在也为时不晚。”
我苦笑着摇头,清清看了之后赶紧又说:“别这样,现在是困难了点,但是我想过去之后会好的。”
“我是那种不能吃苦的人吗?”。我说道:“我担心的是困难过后的事情。”
“他敢始乱终弃,要知道你可是花费不少精力去找他,还这么护着他,爱着他…”清清忿忿地说。
我安抚道:“我不是担心他这个,我…我其实也搞不清楚自己究竟担心什么,只是心里有一道坎,很难跨过去。”
“什么坎?是麦小姐?”
“不是的,是他的身世。”
“他的身世?”清清诧异地问:“他的身世跟你的心里那道坎又有什么关系?”
“我猜想他的身世跟麦家有莫大的关系,那么他跟麦家永远都会纠缠下去,我不想看到他跟三少一直争执下去。”我说道:“毕竟在我心里我也在乎三少这个好朋友。”
宋清清撇了撇嘴,耸肩说道:“没办法,这种事情我可帮不上什么,我想只有他们自己解决了,你就算要插手也无事于补,毕竟你只能站在一方,或者保持中立。”
“如果我保持中立,我想我会隐瞒得很痛苦,我也想过要阿旭站出来面对所有人,他始终要给麦君意一个交代,无论他们发生过什么事情,他不能就这样践踏一个女人的感情。”我沮丧地说:“可是我也害怕,我害怕他会出事,我不知道他们的积怨究竟有多深,如果害了阿旭,我…”
清清站起来又靠着我坐下,她抱着我安慰:“袁媛,你不要逼迫自己了,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阿旭要不要站出来,我觉得那都是他自己要面对的事情,不是你能左右的,况且现在处境确实危险,不能贸然行动,他是做大事的人,自然有自己的想法,你又何必逼自己去担忧这些事情?你这样子,我真的好难过,你看你跟着这个男人,几乎没有一天是安稳的。”
我吸了吸鼻子,尽量保持冷静,然而冷静之后我的眼皮子又在跳个不停,似乎我今天就一直没有安宁下来,其实跟清清发泄这些事情,那也是一些琐事,好像心里依旧那么压抑。
清清忧心忡忡地抚模我的额头,讶然惊问:“你有点发烧啊,你自己没感觉吗?”。
发烧?我猛然一惊,难道自己一直心神不宁就是因为生病了?
“你这个样子,再好的身体都会拖垮的。”清清指责地说:“不行,那个刘秉旭如果照顾不好你,我可不会把你交给他的。”
我勉强笑道:“算了,我们不要说他了,清清,你能不能给邓颖一个电话,我其实有话要跟他说,但是我的手机没电了,出来的时候忘了换电板。”
“好的,你等等。”宋清清拿出自己的手机,然后拨号过去。
“您好,您所拨打的用户不在服务区…”
清清朝着我不好意思地笑道:“他手机不在服务区。”
我伸手接了电话,又按了过去。
“您好,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我一愣,挂了电话说道:“我拨打过去说是关机了。”
“什么?”清清蹙着眉,不解地嘀咕:“这个家伙又在搞什么花样,不是跟他说过嘛,如果有事情就调成振动,不可以关机的。”
我犹犹豫豫地开口,又按了键盘拨号过去,但是那边的声音始终都是冷冰冰的女音提示,提示的声音多了,我的心也跟着慢慢沉下去,越来越没有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