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九点,我来不及跟房东太太道别,就离开了所住之地。当然,我存有私心,我并不想刘秉旭知道我在调查麦家的事情,他们或多或少会有关系,如果调查麦家也就是在调查他,我不能肯定刘秉旭会不会介意,至少他会认为我还不是知道的时候,也就是说我还不是调查的时候。
我换了电板就给清清留言,她一大早就不接电话,也不知道事情究竟怎么样了,不过我想应该也没什么,于是又给邓颖拨号过去,那边仍旧传来语音提示,沉闷的心情一直延续到我去汽车总站的地方。
刘秉旭买了一份报纸,今日的最大新闻就是麦氏集团之前的经理“投案自首”,当然这个人并不是他,而是李鑫,他揽下所有的事情,包括操控股市的黑幕。
我赶来车站,人潮涌动,看不清楚谁是谁;可刘秉旭却就是有这种能力,似乎他能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找到我的身影。我们检票进站,我显得慌慌张张,他却一副不以为然,悠闲自在;我握着他的手,不解地问:“难道你不担心他们跟踪过来?”
“呵呵。”刘秉旭将报纸递给了我,我拿起来一看,正巧看到头版头条。
“李总?”我讶然又问:“真的是他?”
刘秉旭耸了耸肩,笑道:“至少我少了一个敌人,要知道警方的人力比麦家多得多了,如果被警方的人盯上,我们也根本坐车走不了。”
“你似乎早就知道了。”我小心翼翼地询问。
刘秉旭淡笑地说:“差不多在意料之中。”
“李总根本在公司里什么都不是。”我愤然质问:“他怎么可能一声不响地控制公司的股份?”
刘秉旭拉着我上车,帮我安排了座位,然后在我身边坐下来;我别过脸瞅着车窗外,也不搭理他。我知道就算我如何问,他一定守口如瓶,他根本就安排好一切,我甚至怀疑,他建议我回乡也是计划之中的事情。
刘秉旭看出我在生闷气,于是将我的头扳过来靠在他的臂弯里,轻轻地抚模我的鬓角,笑道:“我不告诉你是不想你担心,你放心,我有自己的全套计划,不会有事的。”
我很无力地叹息:“我觉得我根本就不了解你,为什么你什么都不告诉我?”
刘秉旭抿了抿嘴,严谨地说:“我说过,我的身世我以后会告诉你的,你暂时忍一忍好吗?”。
我从他怀中弹起来,瞪视着他,又问:“你是不是不相信我?”
刘秉旭蹙着眉,轻笑一声说道:“我不相信你,又怎么会与你一起返回乡下?”
我暗叹一口气,又扭头望着窗外,幽然说道:“或许我真的敏感,可是…我总是觉得很虚…那种无力感,你究竟知不知道?我随时可能面临失去你,我不知道你在哪里,只有你知道我在哪里,控制着我的情绪,这种无助,你懂不懂?”
“我懂。”刘秉旭从我身后搂着我,咬着我的耳垂,轻声说:“不要想太多,我希望你一直无忧无虑。”
我转过来,歪着头,冲着他吼道:“你这个样子,我如何无忧无虑?我不是担心他们抓住你,我是担心你一声不吭地离开我。”
“嘘——”刘秉旭凑上来轻咬我的嘴唇,又宠溺地抱着我,说:“不会的,我不会离开你。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答应你,我一定会提前告诉你,并且告诉你一切,让你知道我在做什么,要去做什么,必须做什么。”
“你必须做?”我x近他胸口,担忧地呢喃:“你必须做的事情是不是对付麦家?”
“袁媛,我的恩怨不想波及别人,你是无辜的,你只要安静地守在我身边,享受我带给你的一切快乐就好,其他的事情,你不用担心。”刘秉旭宣告着他的权威,依然如君王掌控着所有,虽然如今的他落魄潦倒,然而这几次的相处,我仍然在他身上看到野心勃勃,并且蓄势待发。
我在寻思,如果真的相争,他和三少究竟谁赢?两虎相争必有一伤,任何一方受到伤害,我都不忍;我很后悔昨晚上送走三少之后,没有返回房东太太那里将邓颖给我的资料拿回来,如果能早一点分析资料上面的事情,说不定能早一点清楚他们之间的恩怨,如果赶在爆发前阻止,那么悲剧说不定还能制止,至少也能尽绵力减少危害。
辛苦一番之后我们安全到达,妈妈为我们准备不少好吃的东西,外婆对阿旭也并不陌生,很快就熟络起来。阿旭住在妈妈准备好的客房里,铺上的全都是新被子,就怕阿旭睡不习惯,我知道妈妈很想借着这个机会还给阿旭之前的恩情,不过我们家的设备实在是比不上之前六星级的服务。
我发现自己的手机被人拿了电板,第一个念头就是想到刘秉旭,于是我过去他的房间找他,他好像正在房间里打电话。
“嗯,就照我的安排去做。”刘秉旭冷声吩咐,然后没了声音;我定了定神,抬手敲门。
刘秉旭打开门看见是我,这才露出笑容,将我拉进门,暧昧地笑问:“想我了吗?”。
我推开他,低骂道:“你给我乖乖地,这可是我家地盘,不听话小心把你赶出去。”
“遵命”刘秉旭立刻行军礼,我咯咯直笑,又说道:“对了,我手机的电板是不是你拿了?”
刘秉旭面色微变,商量着说:“我想暂时不要跟外界联系比较安全,你也知道你住的地方还有人会知道的。”
我听出他所指三少,于是点了点头,但是我故意随口再问:“那你有手机吗?或者你需不需要联系外面?”
刘秉旭皱着眉头,迟疑一会儿,又摇头说:“我不需要,你也知道我现在可是隐居者,当然不需要联系外面。”
我心里一沉,笑容顿时僵在脸上,不过这是一瞬间的事情,很快我就恢复笑脸,直到他送我出门,我都没有吝啬半点笑意;然而出门之后,我立刻停止了机械似地笑容,我走在回自己房间的路上,神色凝重,并且心如刀绞。其实我真的并不害怕与他并肩作战,我对三少是不忍心,不是不舍得,他为什么就是不相信我?为什么要对我保留那么多?难道我还不够资格做他身边的女人?难道我从来都没有走进他心里?这一切都是假象,是想当然的假象。
“叩叩叩…”妈妈敲了门,然后走进来,手里捧着我们带回来的金鱼,她笑嘻嘻地将鱼缸放在我床头,一边说道:“这鱼缸还是上次你回来的时候买的,没想到这一次你们又带了两条鱼,看起来不像是之前那两条啊…对了,里面还有一天假鱼,看起来挺漂亮的。”
我顺势望过去,看到金鱼和水晶鱼都相安无事地呆在鱼缸里,于是应了一声:“不是之前的那两条,遭了,我忘了把那条鱼带回来,没有人喂食给它,不知道它能坚持多久。”
妈妈瞥了一眼我,见我有气无力,说着着急的话,却露出无所谓的脸色。
“你怎么了?”妈妈坐在我身边,试探着问:“是不是有心事?能不能跟妈妈说说?”
我沉默地摇头。
妈妈又说:“是不是担心阿旭?”
我依旧默不吭声。
“我也担心这孩子。”妈妈认真地叹谓:“虽然之前对他颇有微词,不过看他对你尽然舍弃了这么多,就…当然,他这么做对那个女孩子不公平,也有些不负责任,对了,你们有没有跟那个女孩子说清楚啊?”
我扭着头,对妈妈说道:“他的事情远远不止这些,也不是解释清楚就能了事的。”
妈妈捧着我的脸,忧心忡忡地问:“是不是你坚持不下去了?”
“我不是坚持不下去了,我是…”我转念一想,也不想多说自己都没有把握的事情,况且没理由把妈妈也弄得莫名其妙。
“妈,我没事,就是觉得这段时间真的有些累。”我苦笑着安慰:“我当然能熬下去,会好好把握阿旭的,毕竟我也是付出了全部的感情。”
“嗯,既然你确定了就要好好地努力。”妈妈没有产生怀疑,只是安抚着说:“你跟阿旭经历了这么多,你们之间的感情也只有你们自己才清楚,所以,我多说也是徒劳。”
我会努力,可是我究竟要如何努力,我空有一身感情却不知道该如何越过心里那道坎,也不知道如何走进他的心里,如果这道坎横在我们之间,是不是他不动的时候,我也要放弃?
我们的经历,在他心里算得上什么?论起他对麦家所付出的精力,他对我不过是在众多女子当中最特别的一个,而这个特别只是够资格守在他身边,高兴了就跟着他高兴,悲伤了也跟着他悲伤,像一个他操控的木偶,没有感情的支配;我是一个人,不是他可以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属下,如今我不再是他的小秘了,他究竟知道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