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媛不是故意偷跑出来。既然和死党们蓄谋已久,自然也该尝试一下。她揣着这种想法,心安的下了这班飞机。
自高二,随父母离开,已经有五年没有涉足此地了。虽然,感谢现在有网络可以与好友联系,但是毕竟面对冷漠的机器始终化解不了彼此的思念。待到自己毕业前的空闲时间,回来再与友人相聚。无奈,母亲已经替自己报了插花课程,情急之下又只好偷溜出来,算是给自己一个长假。袁媛闷闷地思量。
“为什么还没有到?”袁媛提起自己的行李,聚集了所有力气,拖曳着沉重的步伐,徘徊在机场门外。严峻的神情露出惶恐的光芒,战战兢兢地四下打量。之前的思绪继而被恐惧笼罩。
“这么快就找不到方向了?”袁媛着实被身后的高音吓到。转过来,初见好友,宋清清和苏菲亚。顿时又无言。虽然如此,嘴角的飞扬却没能掩盖内心的喜悦。
望着袁媛的呆楞,三人居然在公众场合抱头欢笑。
苏菲亚接过袁媛的行李,三人一直相挽着回宿舍公寓。苏菲亚与清清同属一所大学,合资租进学校另外安排的学生公寓,不用学校直接管理,方便同学的自由空间。清清想留下来考研,决定常住,苏菲亚也只好相陪久住这里了。
这种学生公寓聚集在学校的西区,一栋栋平楼由树木相隔。四周可自行打理花草。推开门窗,清风拂面,一股幽香由心而生。
“在这种环境下温书,真幸福”袁媛轻轻坐在前院的石椅上感叹。
“也不是每个学生都可以的。”苏菲亚端来水果,放在石桌上,说:“一般要先向学校申请才能住进来。以前这里是一些教授居住的地方。后来,学校扩建,他们都搬到东校区的小洋楼去了。而这里就空了出来,才慢慢发展成别样的学生宿舍。因为房子有限,我们也是找了关系才住了进来。”
“那也很幸运。”袁媛说着,又低头叹息:“如果,当初不随父母离开,那这些年也能和你们一起在这里嬉戏学习了。”
“袁媛,你不用失落。当年,袁伯伯调到别的城市,你妈妈也跟了过去,你还那么小,岂有不跟随的道理?”清清安慰袁媛,关切地说:“只要,心不随着飞走,我们还是一直在一起的。”
袁媛望着朋友莞尔一笑,心中感激好友的体恤。此地虽是儿时呆的地方,却非自己的家。这在五年前,她才知道。父母在年轻时私奔到此,后因家中有变,父亲才与母亲搬迁回家。须不知,自己的女儿其实已经扎根到此了。
“袁媛,如果你妈妈知道你偷跑出来。后果怎样?”清清焦虑地问。她也清楚,袁母的脾气,虽不惊天地,却也不低于暴风雨。
“我已经被她控制了这么多年。她不累,我还真的太累了。”袁媛一副豁出去的心态:“最重要的是能和你们在一起。”
这的确是袁媛梦寐以求的生活,与好友醉生梦死总好过在家闷死。
在这里的几天,一直有活动通知苏菲亚,看见朋友生活的丰富多彩令袁媛更加羡慕。与她们在一起正好补充了自己的大学生活。这次心境却有想不到的快乐。往年在大学里总是默默充实自己,还没等毕业就让母亲给自己报了插花。当花艺师的理想总还支撑着自己活下去,不至于倒掉。
黄昏时,苏菲亚就开始整理自己炮制已久的米黄卷发。白皙如冰的容颜再配上高挑的身段,顾盼之间,波光流连,万种风情,令人心醉。袁媛欣赏着苏菲亚在长镜前的骚首弄姿,无论从什么角度看都是那么完美。
“苏菲亚,你越来越迷人了。总是羡煞旁人。”袁媛禁不住轻叹。
苏菲亚侧目媚笑,抬手将蜜红色唇彩轻描在唇边,娇而欲滴。
清清则扎起马尾,素颜轻装。虽不及苏菲亚的高挑逼人,却也小鸟依人。她和袁媛都不算高。在高中时期,苏菲亚一直以大姐自居,“保护”二人,令她们感激不已。由此练就一身泼洒个性的苏菲亚在而后更加洒月兑自如。
“是不是今晚有什么外出的活动?”袁媛瞧出一点眉目,好奇询问:“你们好像不一样。”
“咦,别只是看我们忙碌,自己也快快动手。”苏菲亚将化妆品丢在袁媛手中,催促着。
“我来帮你。”清清热忱地奔过来,夺过袁媛手中尚未握住的化妆袋。随即就在她脸上飞舞起来。苏菲亚专注地为袁媛搭配衣服,继而勒令她换上。
一路上,袁媛总是喋喋不休,惹急的苏菲亚将自己的长发毫不留情扫过袁媛洁白的面颊。袁媛护面揶揄:“不要以这种诱惑调侃我。”
“调侃?这是叫你闭嘴。”苏菲亚说着,立即朝袁媛动粗。两人忘情的打闹,嬉戏。
“安静点,好吗?”。清清拉开如胶粘贴的两人,说:“到了。再吵就什么也听不见了。”
的确,安静下来的两人才留意到四周震耳的音乐。
从外面看来,只是一个偌大刺眼的招牌。上面标着“城市PUB”,大门被一串串厚重的挡风帘遮住。袁媛猜想着里面的别有洞天,兴奋地随着人潮向里涌……
刘秉旭已经很努力地撑起笑意,似乎瞌睡太过于眷恋他。补眠两天,一点成效也没有。表弟虽然允许自己不用来观赛,岂料,妃语还是不肯放过他。早早就以电话催促,而自己却还是姗姗来迟。
几乎是同一时间,两群人一起挤在夜店大门口。袁媛好心退步谦让。
“噫?怎么软软的?”袁媛小声嘀咕,心想可能踩到某人。
“你踩到我了,当然是软的”身后迅速传来一句懒散中带点火药味的控诉。吓得袁媛警觉性的收紧全身。
“踩得很舒服吧?”袁媛惊觉地跳开,但后面“受害者”口中的火药味似乎越来越浓。
“对不起,对不起。”袁媛歉意地转过身,仰起微红的双颊,趁机打量着面前这个“受害者”。一百八十多公分的挺拔身躯如一堵肉墙,收拢了袁媛所有目光。宽厚结实的臂膀令她浮想联翩。顿时,微红的脸颊徒升绯红。心中既羞又愧。
忸怩间,瞥见冷漠如霜的俊脸下隐藏着一对诡异的锐光。袁媛倒抽冷气,退后身子向另一边走开。僵在脸上的歉笑直到看见苏菲亚才安心收回。
袁媛踩到的是刘秉旭。
随后,阿旭也随人流进入夜店。
思绪游离瞬间,想到刚刚那个女孩子,乌黑而清秀的长发托出一张蛾眉皓齿的瓜子脸,时而红晕。浅笑微颦的样子更加娇憨可人,特别是一双秋水汪汪的眼睛,楚楚动人,一下子浇灭心中所有的怒火。阿旭忍不住扫视周围,搜寻着佳人的倩影。
时间仿佛停滞,阿旭愈加烦躁不爽,漫不经心。突然从他身后跳出一位可爱的女孩,模样仿如十七岁,娇小玲珑。
“旭哥哥,不要总是把脸绷得像块石头啦来看三少比赛有那么委屈吗?”。女孩肆无忌惮地搂着刘秉旭。
“妃语,不要那么皮了,看样子阿旭根本还没有休息好。”寻声出现两个妩媚的女子。其中一个正如带刺玫瑰,纤细匀称的魔鬼身段足以让人甘拜裙下,尖锐的双眸散发着迷人的傲气;另一个则似幻变莫测的曼陀罗,敏锐的眸光流露出诱人的聪慧。刚刚说话的是如景那朵玫瑰。
“咦?怎么不见三少?”如景把妃语从阿旭身边拉过来,小声询问。
“我怎么知道,人不是一直由你管着的吗?”。妃语调侃地反问。
“喝要是我管得住还能在此寻人吗?”。如景抓得妃语更紧一些,企图“惩罚”她。
“哎哟,你抓疼我啦”妃语假装尖叫,对着如景傻笑。
“阿旭,为什么不先去休息室休息?比赛开始了,我再叫你。”站在如景身边的徐君意终于受不了她们的打闹,越过她们,走到刘秉旭身边,说:“我听妃语说,你花了几个通宵完成了设计。谢谢你”
“我不想他们为难你。”
“藤原他们……”
“反正已经誓不两立,就不要波及他人了。”
“可是他们正在寻找机会。也许会阻止三少的比赛。”
“到时候再说吧”阿旭淡淡地回应了一句,而后穿过人群,径直离去。注视着刘秉旭渐渐消失的身影,徐君意忧心地皱起秀丽的弯眉。
“瞎担心干嘛?要人家领情才行”如景凑过来对徐君意说。
“得了,三少又知道你几分真心?”徐君意讪笑地反问。
“哼,反正他就是我囊中之物。”如景自信地嘟起殷红小嘴,侧目灿笑。
“你的缺点就是太自信。”徐君意呷了一口饮料。对于她的忠告,如景似乎不以为然,继续搂着妃语去寻找三少。留下徐君意独自思忖,其实她也知道没有谁比自己更了解刘秉旭了,可是为什么走进他心里会如此困难?她想不通,所以一直退居一定位子,这样的距离,两人看似相安无事。
PUB里,第二波沸腾顿时感染全场。霎时,袁媛又被人群湮没。苏菲亚之后才告诉她,今晚是节度性CS大赛,自己也有参加。这样,她也才肯留下来受罪。失控的群众疯狂地呐喊,高叫。袁媛从来不曾“享受”过如此场面,一时间只感到自己五脏六腑也跟着捣腾得眩晕。许久,袁媛忍不住拉着情绪高涨的苏菲亚说:“苏菲亚,我头疼的厉害,你放我出去透透气,好吗?”。
“啊?什么?大声点,我听不清楚。”苏菲亚对着袁媛耳朵吼道。
“我……想……出……去……”袁媛拉扯着自己最后一点剩余的力气高喊。
“出去啊?哦”苏菲亚指着左边出口,说:“那里有休息室。你歇会就进来啊等会,让你见见清清男朋友的风姿啊”苏菲亚一边护着袁媛,一边对着右边人群吆喝,好不胜欢。
“知道了”袁媛白了一眼她们,然后朝左边休息室走去。这完全是一种解月兑。
袁媛长吁一口气,坐在休息室里的椅子上。看着中间的门窗,想着里外的两种世界,不由一颤。她买了一杯饮料靠边坐着。忽然,感到脚边似乎有毛绒的东西在动,于是好奇地朝下看,是一只乳白的西施狗。
“怎么会有狗在这里?”袁媛轻轻地抱起脚下的小动物。它毫不客气地在袁媛手中撒娇,而袁媛也正满足地享受它的舌忝舐。顷刻,身边突然冲出一个娇小的女孩。
“小心。它会咬人的”女孩慌张地想夺过小狗。
“啊”小狗十分“配合”地啄了一下袁媛的手指。她迅速缩回,小动物又月兑跑着奔走另一角落。
“对不起。它总是喜欢啃别人的手指,没伤到你吧?”女孩不顾动物,十分歉疚地走到袁媛旁边,检查她的手指。
“没事,只是轻轻啄了一下。”袁媛莞尔一笑,试图化解女孩的愧疚。
“妃语,找到‘摩卡’了吗?”。跟着,妃语身后走出一群男女。
“三少哥哥,摩卡又咬了别人。”
“是吗?咬了谁?”声音的主人走到妃语身边,定眼端详袁媛,患得患失的眼神透露着羞涩的温情,令人望而生怜。别种风韵,万般无奈;优雅安静,徒升悸动。
“不好意思。”麦三少收起自己放肆的目光。
“没事。”袁媛怯怯地瞅了一眼三少,眉宇间略显霸气,举止中倜傥不羁让她忍不住怔营凝睇。
“妃语,你怎么把摩卡带来了?”随后传出一声严厉的质问,打断了袁媛的傻楞。刘秉旭立在妃语身边,将手插在裤袋,责问:“你不是要看比赛?怎么照顾它?这么吵,它可没兴趣看。”
“我,我顺手就带了出来啦”妃语撅起圆红小唇,喃喃解释。
刘秉旭顺势而望,正巧与袁媛四目相接。袁媛惊愕皱眉,咦,怎么会是他?
阿旭镇定地会心一笑。袁媛才敢扬起璀璨笑颜,准备告辞。
与此同时,如景慌张地从里面跑出来,对着刘秉旭一群人低声说:“钟侨看到藤原的人,他要你们回避一下。看那些人的模样不是为赛事而来。”
“随他们。”阿旭依旧无所畏惧,闭目思索。
“反正早晚要来。”三少厚薄适中的唇瓣习惯性地向左上扬。
“你们,”如景咬着下嘴唇,额上汗水透过两鬓流了下来:“三少的爸爸不是正在竞选议员吗?”。
听到这个提示,两人脸色一沉,微张的嘴唇欲诉无奈。
袁媛盯着眼前的性感尤物演变丰富的表情,顿时忘却抽身离去。
片刻,休息室门口堵上一群凶恶男子。
“如景,带走妃语。”刘秉旭命令的吼道。语毕,如景随即与妃语消失在袁媛眼中。
“在这里。”涌在最前排的高个男子眸光一敛,杀机顿现。身后几个男子按耐不住,马上朝刘秉旭二人奔过来。袁媛惊恐地屏住呼吸,退后几步。焦急地注视打得火热的两群人,来不及怨天,自己则被逼至角落。忽然,瞧见那只咬过自己的小狗居然在火爆现场穿行。
看着小家伙惊慌的来回躲跑。袁媛把心一横,不顾一切,陷入混乱。抓住小狗揣进自己怀里。一个踉跄,自己被某人推到在地,又有个陌生男子举起木棒准备对袁媛下手。不料,木棒被刘秉旭抓住,且狠狠地连人带棒甩了出去,口中咆哮:“****,打女人?”
刘秉旭立刻扶起袁媛,指责:“你没看到危险吗?”。
瞬间,袁媛看见刘秉旭身后一陌生男子挥棒扑来,吓得她捂嘴尖叫。于是,刘秉旭下意识向前一倾,又与袁媛跌倒在地,不过木棒仍是落在刘秉旭背部。看到他们的纠缠,大部分人朝刘秉旭砍过去。看着护着自己的刘秉旭只能只手奋力苦战,袁媛早已泪流满面。
三少听到袁媛的尖叫,迅速朝他们护过去。
“哥,带她出去,这里我顶着。”
刘秉旭缩紧环绕袁媛的臂膀,又与三少并肩作战。
良久,又一群男子从夜店出来,涌向举棒的这群人。一时间,小小休息室忙得不可开交。见势,之前带头的高个男子丢了棒就从后门逃走,跟着,一群男人也跑了出去。
“阿旭,对不起,来晚了。”另外赶来一位挺拔阳刚的男子,他就是他们另外好友——钟侨。
“刚刚好”三少气喘着轻揉挨过木棒的手臂。
夜店灯光四射,顿时人群都挤在休息室门口,第三波热潮正在转移阵地。苏菲亚与清清挤过门口人群,来到休息室里面。
苏菲亚看着现场的触目惊心,急忙拉住钟侨追问:“我朋友呢?她说她在休息室”
“谁?你朋友是谁?”钟侨疑惑地巡视四周。
“一个女孩子,是女的”苏菲亚慌乱得有些语无伦次。
“这哪来的女孩?”
“袁媛……袁媛……”苏菲亚忍不住大声呼叫。
“苏菲亚……”袁媛被泪水浸湿的声音听起来更加虚弱。
苏菲亚循声看见刘秉旭怀中的泪人儿,连忙从他臂中夺过来。清清抽出纸巾擦拭袁媛脸上的泪珠,又帮她整理凌乱的散发。
“天啊你有没有受伤?都怪我,都怪我。”苏菲亚看着还没回魂的袁媛,更加自责万分。本知道袁媛是从来不喜欢涉足这种地方的。
“袁媛,袁媛。”清清端着一杯水,轻轻拍打在袁媛脸上。
“他,他……”袁媛恍恍惚惚地寻找刘秉旭,他已经和三少坐在还没坏的椅子上。袁媛不顾苏菲亚与清清的忙碌,朝刘秉旭直走过去。
“你……”袁媛看见刘秉旭手腕上渐显的淤青,欲言又止。
“没事。”刘秉旭伸手拭去她挂在眼角的泪珠。
“刘秉旭,你还好吧?”苏菲亚也走了过来,关切地问。
“没事。”刘秉旭嘴角上扬,又问:“她是你朋友?”
“恩。”苏菲亚说:“谢谢你”
“给你。”袁媛把手中的小狗递给刘秉旭。阿旭顺势接过小狗又交给旁边的钟侨,并嘱咐:“交给妃语。”
“你没事,那我们也要回去了。”苏菲亚拉着袁媛准备离开。
“谢谢你。”袁媛感激地回首道谢。
“袁……媛……”刘秉旭抿唇微笑,对着回眸的袁媛,轻声叫唤她的名。
看着刘秉旭唇口闪动的自己无声的名字,袁媛羞赧地轻笑,这才跟着苏菲亚她们离去……
袁媛来时已是秋日,温暖而令人困倦,季节的悄然更迭给人的是浓浓的醉意。苏菲亚她们坐在屋前草地上享受秋意阳光的沐浴,微风偶然扫过并不能搅动这使人昏昏欲睡的气氛。望着淡淡的云彩,执着地炫耀着自己的美色和妖娆。空气中洋溢着为现在感到的自由而满足,软化了袁媛的意志。
“你睡了吗?”。袁媛推了推身边闭目在做面膜的苏菲亚。
“嗯?”苏菲亚懒散的给了一个回应。
“你昨晚不是说没有赛完吗?那要重新安排赛场比赛吗?”。袁媛接过清清切好的水果,塞到口里。
“啊……”苏菲亚伸了一个懒腰,不语。
“反正每一季都有,就等下一季咯”清清又端来另一盘水果。
“那,刘秉旭……”
“你怎么知道他的名字?”苏菲亚猛然睁开双眼。
“你们不都是这样叫的吗?”。
“千万别打他的主意哦”苏菲亚又闭目躺下:“他们的浑水不是好淌的。”
“什么嘛?什么叫‘打他主意’?说的我好像土匪似的。”袁媛羞涩地嘟起小嘴。
“呵,那你脸红什么?”苏菲亚又睁开一只眼,揶揄她。
“晒的。你不觉得太阳有点大吗?”。袁媛眨着双眼,又望着天空,试图掩盖自己的窘态。
“呵呵。”清清笑着又走进房间。
“哼,”苏菲亚忍住笑意,说:“刘秉旭这个人太奇怪了,没有人能读懂他。”
“哦?何为怪?何以怪?为何怪?”
“不知道。”
“不知就勿妄下结论。”
“每个和他在一起的女孩,都是悲伤离开。”苏菲亚凝望天空,淡漠诉说:“听说,他是麦家收养的小孩,也许不姓刘,或许有别姓。”
“什么?收养的?”听到此,袁媛惊讶出声,禁不住反问。
“他和三少并非亲兄弟。”苏菲亚展开面膜,又挤压一点水果。然后继续说:“没有人了解他的过去和身世。不过,徐君意是他身边呆的最久的女孩,长得很漂亮。”
袁媛若有所思的聆听。
“三少父亲本身是个商人,最近又在竞选议员。不过,昨晚的事闹出去就不是太好了。”
“那为什么有一帮人找他们的麻烦?”
“好像是和别人结怨吧哎呀,一般都是打来又打去,一直打下去,没好日子过,所以我劝你忘了昨晚的事情,不要和他们有任何瓜葛了。”苏菲亚绕来绕去又拉到袁媛身上。
“他们和谁结怨?”
“不知道。”苏菲亚又躺下去,不再理会袁媛。
“苏菲亚,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多吗?”。苏菲亚闪烁其词,忙插开话题:“那你把一只狗给刘秉旭是怎么回事?还跑到人家怀里,又是怎么回事?”
“哼,不告诉你。我去帮清清。”语毕,小跑着进了房间,留下苏菲亚一人沉思。她对着空地又是长叹,继而又摇摇头,最后还是倒下闭目养神。
麦氏山庄坐落在郊区秀丽的半山腰。四周红墙高栏,清新幽静,修身养气之地。绕山路直驱而上,两旁高树相拥。春秋之季,花落满地。车驶过,一路踏香而驱,周遭花瓣飞扬起舞,煞似好看。
一排排宾士长驱直入,最首那辆车一入山庄,庄中大小帮佣一起出门相迎。从车里走下来的老者,剑眉肃颜,步履轻盈。他就是麦氏集团总裁,麦家唯一掌权人,也是麦三少的父亲——麦齐隆。
“回来了?今天怎么这么早?”一进大厅。麦太徐曼曼笑脸迎过去,接过麦齐隆的外套,又随手递给身边的佣人。
“三少呢?”麦齐隆把脸绷得紧紧的,怒气蓄势待发。的确,看了今早的晨报,麦齐隆气得恨不得大卸了儿子。
“儿子在‘桔园’。”麦太为难地回应。
“叫他来书房找我。”
麦齐隆甩门的声音震得山庄人心惶惶。阿旭和三少正好从“桔园”来大厅,看见愁眉苦脸的母亲,马上走上前安慰:“爸回来了?干嘛苦着脸,变不了美女咯”
“三少,你在外面是不是又闯了什么事?你爸爸回来后,那火气……唉”麦太忧心忡忡地说:“他叫你们去书房。”
“哦,知道了。”三少不以为然,绕过母亲准备去书房。阿旭也尾随跟上。
两人推门而入。
麦齐隆凝望窗外,背对着他们。三少一脸的不耐烦,双手抱臂坐在沙发上。阿旭一直沉闷不语。
“你们不知道我在参选吗?”。麦齐隆显然气已泄一大半。虽然态度有所缓解,但是语气中还是夹杂不少火焰。
“知道。”
“为什么要闹事?”
“因为不想被人打。”三少激动的从沙发上弹起:“难道你要看到报上刊登‘麦氏少爷被人打死在街角’的新闻吗?”。
“你…”麦齐隆嗔目瞪视二人:“你们招惹藤兆天的儿子。今后有你们受的。”
“哼,也不见得你拨一两个随扈给我们。”三少愤愤控诉。
“有本事,自己解决。我的儿子可不是如此懦弱。”麦齐隆坐在书桌中间位子,说:“不过,少在我参选的时候给我找麻烦。不要挑战你爸爸,我的脾气。”
“知道了。没事了吧?要是没事了,我也没空陪你。”三少拉着刘秉旭夺门而去。
“三少,你留下。我要跟你谈谈你出国的事。”麦齐隆呷了一口咖啡。
“****”三少朝阿旭扮个鬼脸,又转身坐在沙发上。
“伯伯,那我先回‘桔园’了。”
“恩”
轻轻合上房门,抄另一条小路回“桔园”。“桔园”是阿旭父亲在世的时候特地为母亲修建的。如今,这里就成了他唯一挂念的地方。四年前,从山庄搬出,住在学校后就很少回山庄了。但是一回山庄,他就窝在“桔园”,哪也不去。
刘秉旭漫悠的在后院闲逛。忽见,一个老男人鬼祟的在左偏门徘徊。于是,自己也模索着走过去。
“什么人?怎么在这里?”刘秉旭定眼一看,确定自己不认识此人后,才从男人旁边的花丛里跳出来,委实吓坏了那个老男人。老男人惊慌地转过身,看见刘秉旭像见到鬼似的,战栗地结舌:“你,你……是……你……”
“你什么你?我问你话呢?”刘秉旭厌恶地看着老男人怔恐的夸张表情。
“你……”老男人退后几步,依旧惶恐。脸部两堆横肉几乎连成“一”字。
“我再问你,你是谁?”刘秉旭不耐烦的说:“切浪费我的时间。乔妈,乔妈……”
刘秉旭打算把男人交给山庄的管家,乔妈处理。自己欲想离开。
“旭少爷,什么事?”乔妈在后院门口一边问一边小步跑来。
“这人怎么会在这里?”刘秉旭指着不远处定格了的老男人,说:“唉,把他带走。”
“啊,他……他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乔妈似乎认识此人,赶忙跑了过去,与男人拉扯。顿时,引起刘秉旭的注意。暗忖:为什么乔妈认识他,而自己却不曾见过?难道是乔**……不对,乔妈是个寡妇。
“旭少爷,我马上把他撵出去。”乔妈说完,又转身拉着老男人往前院走。此时,刘秉旭不知不觉地悄悄跟了上去。
乔妈并没有将此人真正送出门,而是把人带进偏厅。刘秉旭偷偷侧身在窗外,听着屋内的一举一动。
“太太,郑先生居然跑到后院呢……”吴妈对麦太抱怨,后面的声音太小,刘秉旭怎么也听不见。
“二嫂,我……我真的是吓到了。”随后,听见老男人,郑先生的解释。
“不是要你在偏厅外等候吗?今天,他回来了。你看,撞见了吧”麦太扫视四周又压低嗓音,说:“等会,麦先生知道了,有你好受的。以后,你进山庄都难了。”
“是,是,是。”郑凌云紧张地附和:“可是,太像了,像得吓死我了。”
“还说。”麦太轻声叱喝,三人这才闭嘴。
许久,刘秉旭察觉没了声响,也知人已离去,这才悻悻地走开。回想,刚刚他们谈话,自己的心突然莫名沉了下来。思绪缠绕太多疑惑而杂乱,迷茫中,自己还是走到“桔园”,立在门口石碑边,再一次用手抚模父亲当年为母亲刻下的字:
“桔园归梦。”
伯母告诉过他,自己母亲的名字里有一个“梦”字,所以父亲才以此为名。他对自己父母的“记忆”只是停留在幼儿阶段,所以伯母说的每一个关于父母的事,他都牢记在心。可是为什么伯母还有要刻意隐瞒的事,而这事或许还是关于自己的。刘秉旭闷闷地望着石碑,也许他该明白,自己要做些什么事了……
郑凌云推门进书房的时候,麦齐隆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二哥。”郑凌云畏畏缩缩地立在沙发边。
“怎么那么不小心?”麦齐隆气若神定地问。
“对,对不起,我……”
“算了,算了。”麦齐隆仍然闭目:“看到了作何感想?”
“二哥,太像了。怎么会那么像大哥?”郑凌云显得有点急躁不安。
“恩。我知道”麦齐隆缓缓睁开眼睛。
“养虎为患啊……”郑凌云压低嗓门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
“哼,那也要看养的是什么虎”麦齐隆目光逐渐深邃阴霾。外面居然下了雨,自己在室内却浑然不觉。凝睇着一串串雨帘,往事如排演戏码,历历在目。寻找了二十年的洛澔宸如一颗定时炸弹,镶在心底,欲拔无勇,却一触就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