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儿,你醒了”,这次坐在床边的是张嬷嬷,她一脸喜悦地看着婉儿,没有之前的毕恭毕敬,不知怎的,婉儿看清楚是她就扑进了她的怀里面,只想痛快地大哭一场。
“婉儿,没事了,太子已经惩处了太子妃,将她禁足在自己房里了,一切都真相大白了”,张嬷嬷以手为梳捋顺她有些凌乱的头发,就像一位母亲着自己的女儿。霎那间,婉儿有些恍惚,但很快清醒过来,拉住她的手,问,“什么真相大白啊?禁足太子妃又是怎么回事?”
“是十二阿哥,他跟太子说有人在算计你,还认出了那晚给他开后门的小丫头就是秋雨。太子爷把秋雨打得血肉模糊的,那丫头撑不住什么都招了”,张嬷嬷幸灾乐祸地笑着,讲到太子妃被惩处时,她脸上的皱纹简直是龙飞凤舞着。闻及此,婉儿不禁感叹,这个恶毒的太子妃终于得到报应了,但只是禁足,却让她远远无法满足。那个女人的鬼伎俩,差点害她被胤礽掐死,心里的恨意怎么也消散不去,她抹干自己的眼泪,突然问道,“太子去哪里了?”
张嬷嬷对她的问题有些猝不及防,支吾着答道,“好像在前廷呢。”
婉儿抬头看了看时辰,这时正是他处理朝政的时候,眼瞅着快到午膳时间了,连忙吩咐张嬷嬷帮自己穿好衣裳,素面的脸上又补了淡淡的一层铅粉,本来就已经面无血色,这下更成了淹死的水鬼,看到镜子中自己苍白的一张脸,她满意地点了点头,“张嬷嬷,都是因为我才惹怒了太子妃,我这就去向她请罪去”,不顾张嬷嬷的阻拦,她硬是闯进了太子妃的寝室。
没有任何人通传,她已经站在了太子妃的面前,虽然恨不得冲上前,让这个女人也尝一尝被勒住脖子的滋味,但她还是忍住了,“扑通”跪在地上,声泪涕下,“娘娘,奴婢知罪了,对太子抱有非分之想,惹怒了娘娘,还望娘娘赎罪啊。”
太子妃被她冷不丁的一声哭,吓得几乎将手上的茶碗掉到地上,但依然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冷淡地问了一句,“婉儿姑娘今儿唱的是哪一出啊?”
她捶胸顿足,继续嚎道,“娘娘,婉儿知错了,以后再也不敢得罪娘娘了,只求娘娘能放奴婢一条活路,能让奴婢留在太子的身边伺候。”
“哼”,太子妃冷笑着,终于听明白了她话里头的意思,“敢情你是来讨赏的呀!想要光明正大地做太子的侧妃,绝不可能!狗奴才就是狗奴才,还想跃上枝头变凤凰。既然已经撕破脸了,也就没什么好掖着的。我实话告诉你,小贱人,只要我还是一天太子妃,就绝不可能让你踩到我的头上来。”
“娘娘”,婉儿前身趴在地上,极为恭敬地向她叩了又叩,“奴婢不过是想留在太子的身边,对于名分不敢奢求,又那敢踩到主子头上去呢。”
“你那点心思我还不清楚吗?不要以为太子喜欢女人,就一个劲地讨好巴结,使出浑身解数。以前也有不少不知廉耻的女人妄想住进这太子东宫里,可她们终究没有胆大到无视我的存在。没想到你一个丫头,吃了熊心豹子胆,企图迷惑太子。说不定你是什么人派进来的细作,想要害太子呢;也有可能你和晓月那贱人是一伙的,当时我就应该连你一起都除了才是”,太子妃骂得激情澎湃,说到激动时干脆一把摔碎了手中的茶碗。
婉儿趁机将头向前靠了靠,恰好让那碗茶准确地砸在她的额头上,血流顷刻而下,迅速染红了她的半边脸。她捂着头上的伤口仍是不住地磕头求饶,重重地磕在坚硬的金砖上,整张脸完全不成人样。这时,她只想豁出去了,就算是毁容,她也要拉着太子妃一起毁灭算了。
太子妃看到她像疯了一样,一时没了主意,慌张地大声喊来陈嬷嬷。陈嬷嬷进来后,也是一惊,连忙想要拉起婉儿。她那是那么容易就被拉起来的,索性按住陈嬷嬷的手,继续地磕头,脑袋已经磕得晕头转向,但还是机械地朝着地面上砸下去。陈嬷嬷情急之下,猛地用力向上扯她的胳膊。
就在此刻,门外传来太监的喊声,“太子到。”
终于把他等到了,婉儿嘴角浮现出一抹诡笑,正好借着陈嬷嬷的力量,瞅准了门口那只落地的大花瓶,一闭眼狠冲了过去。她的全身都撞在了上面,本打算造成被人推过去撞碎花瓶的假象,可没想花瓶那么硬,又把她给弹了回来,正巧和太子撞个满怀。胤礽看着她脸上的血,眼中顿时充满了惊愕与愤怒,他担心地抱住她,仔细地检查者她头上的伤口,脑门的淤青还算是小问题,但太子妃的那杯茶,却是证据明显地留在了她的头上,混着血水的茶叶渍,还有碎小的瓷器片,胤礽一眼就看明白是怎么一回事,连忙将她小心地安置在旁边的椅子上,冷着脸径直走向了太子妃。
“啪——”
一声响亮的耳光震惊了屋里所有的人,尤其是太子妃竟然毫无反应地看着他,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这一切,但很快她回过神,也不用手捂着自己的面颊,而是指着婉儿,大吼着,“为了这个贱人,你居然敢打我。”
胤礽显然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看到太子妃还是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又抬起了手臂。好在陈嬷嬷眼疾手快,及时冒险拉住了他,但不可避免地,她替自己的主子挨了重重一击。
“都是你们这些老奴才,在主子面前嚼舌根子,好好一个人都被你们弄成什么样子了”,胤礽不方便对太子妃直接大呼小叫,就变相地把矛头对准了她身边的奴才,陈嬷嬷,这个老奴才害怕地跪在地上,比婉儿刚才磕得更加用力。
“够了,胤礽,你今天为了这个贱人不顾我们夫妻间的情分,你真狠啊”,太子妃眼含泪花,咬牙拼命忍住,她要维持住准国母的尊严,尤其是在婉儿这个贱人的面前更不能丢了自己的身份。
婉儿坐在一旁静观着,暗暗有些佩服这个女人,这可能也是宫里的另一条生存法则,地位越高的女人,忍耐力越要好,她今天算是又学了一课。
胤礽懒得和太子妃纠缠,转过身,慢慢地扶起婉儿,吩咐着小路子去唤太医。在他的搀扶下,婉儿终于消除了心头这口恶气,舒坦地跟着他回到他们的后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