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征家住在西市西南角的崇红坊,这里属于平民区,住在这里的好处就是逛街、购物、下馆子喝酒很方便。
“史大哥,快点,去晚了,魏师傅不在我们就白跑了。”李承明坐在马车上一边观察着路两边的行人,一边心里想这个魏征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拜他当师傅已经十几天了,除了拜师那天就再没见过他。还有那个冯立也是一样。不过这样到也给自己空出些时间来了解和熟悉这里。
史汾答应了一声接着开口问道:“殿下,反正魏先生等等也是要到东宫的,为什么还要这么着急去找他呢?”
“有些事情在便,还是去魏师傅府上好些。”这时候的马车没有减震装备,由于史汾已经加快了速度李承明被颠的左右摇晃,说话的声音也变的一颤一颤地。
不大会功夫马车在一所小院前停下来。
史汾跳下车对着李承明升出双手道:“殿下,就是这里。”
魏征的居所不大,和李承明差不多,走进去发现他这里更像一个农民的院子,墙上挂满丝瓜,院子中间的空地上扎着一些篱笆,篱笆上挂满豆荚,绿油油的叶子沐浴在早晨温煦的阳光下,给人一种幽美、恬静的感觉。院子西面,几根长的竹竿架上,爬满了花藤,稠密的绿叶衬着紫红色的花朵,又娇女敕,又鲜艳,远远望去,好像一匹美丽的彩缎。
“史大哥,你说魏师傅以前是不是种过地,或者养过花。”李承明忍不住问。
史汾笑了笑没有回答。
“你们找谁?”一个苍老的声音从篱笆中间传来。
李承明和史汾这才注意到,有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在篱笆中摘豆角。
史汾抱拳行礼:“老丈,我们找魏先生。”
“殿下,你怎么来啦?”魏征出现在院子里,看样子是正要出门。
“承明见过师傅。”李承明对魏征长施一揖。
“见过魏先生。”史汾也赶忙行礼。
魏征对李承明和史汾还了一礼道:“殿下有事?”
“承明拜先生为师已有十几日了,还不曾听过师傅的教诲,今日冒昧登门是特地来向师傅求教。”李承明一本正经的说。
“是魏某的不是,这几日犬子身体不适,魏某心急没有去给殿下教学,请殿下见谅。”魏征叹了口气满月复心事的说。
看着魏征的样子,李承明非常内疚,他生怕魏征以为自己是来兴师问罪的,结结巴巴的解释说:“承明今天来,实在是有件重要的事情想和师傅商量,冒昧登门请师傅千万不要见怪,令公子一定不会有事的。”
“史大哥,你马上回趟东宫,告诉天宝,让他去找我母亲,让我母亲一定想办法找个好大夫来,你就在那等着,等大夫一到就接到魏师傅家来。”李承明不等魏征说话就转而向史汾一字一句的吩咐道。
史汾应声离开,魏征到是没拿自己当外人,连句客气话也没有,更别说感谢的话来,他闪身将李承明让入客厅。
“魏师傅,突厥打来了,你可知道?”客厅里李承明开口问道。
魏征用手捋了捋他的山羊胡子道:“我已知道了,突厥入寇为的是财物,长安城郭坚固,他们不会来打的,再说这几日连降大雨,道路泥泞兵器生锈他们应该快撤军了。”
“师傅果然厉害,运筹魏府之内,料敌千里之外。”李承明见魏征说的有道理由衷的赞叹道。
“承明专程过来,不是就想告诉我突厥入寇吧?”魏征微笑着问。
“不瞒师傅说,承明以为皇上这次会派秦王统兵抵抗突厥,我想随军出征,所以特地来请教师傅。”李承明看着魏征目不斜视地答道。
魏征点了点头:“殿下英气过人,可为什么一定要随军出征呢?以你现在的年纪到了阵前也不能上阵杀敌。”
“上兵伐谋,承明去军中并不是想上阵杀敌,是想了解统兵之道,征战之法,我还想知道秦王在军到底有多高的威信。”李承明接过丫环送来的茶盏喝了一口水。
“殿下心中有所想?”魏征面无表情问道。
李承明想起来他在仁智宫提醒李建成小心李世民突袭他的时候,李建成问他说这话是不是魏征教你说的。看来魏征早就料到李世民有可能会袭杀李建成。心里一盘算有了决定。
他站起来走到魏征身边压低声音说道:“师傅,承明以为突厥并不可惧,可惧的是秦王,秦王不死,太子不得安宁。”
“殿下高见,我曾劝过太子早定大计除此心月复大患可太子不忍········”魏征对着李承明长施一揖说道。
“天策府里猛将如云,尉迟恭、段志玄、程知节、秦叔宝都是力能扛鼎的勇将,玄甲铁骑是天下精兵,杜如晦、房玄龄老谋深算、诡计多端,长安内城总共能容得下多少人争战?他们就算只有千名勇士,若是能得地利天时······太子不堪设想。”李承明神色凝重地说。
魏征闻言浑身打了个冷战:“殿下的意思是·······是说他们可能会潜入大兴宫内?”
李承明皱了皱眉头:“我感觉不是可能,是一定会。”
魏征摇着头道:“东宫有羽林卫士两千四百人,齐王府护军三千,左右长林共计军士二千有余,就算他们挟持了皇帝又能如何?我们一宫一府万余多兵马困住外围,诏敕出不了宫城,等于废纸一张。”
一看魏征没有听明白自己的话李承明急的直跺脚:“我说的是万一太子和齐王也在宫中,李世民已将他们····”李承明做了一个砍头的手势。
听完李承明的话,魏征脸上颜色变幻不定,沉默了良久道:“以秦王的心性和手段,是能做出这些事来的,太子仁慈不愿先发制人,尚若真的如此东宫上下死无葬身之地。”
太子不愿意,李承明记的历史书上说李建成可是好几次想杀李世民的,怎么会不忍心呢?怪不得有人说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成王败寇,大概就是这个道理。
“太子不愿意,我们可以替他办,师傅可有什么好建议?”李承明阴沉着声音说。
魏征叹了口气道:“殿下糊涂了,杨文干之事刚刚结束,秦王现在圣眷凉薄,皇上对他猜疑日重,如果我们冒然出手,万一一击不中,到时候反而会陷太子于不义,给秦王可趁之机,即使侥幸得手,也会让太子背上残害手足的罪名,为太子计,为大唐后世计,魏某以为我们还是在天策府多安排些内应,了解秦王的一举一动,后发制人为好。”
李承明听得连连皱眉,现在魏征也不想对李世民下杀着,不知何时会发生的玄武门事件自己又不能说,到不是怕魏征怀疑自己来自未来,而是怕他认为自己满嘴胡说八道,越想越头疼还是算了吧,他叹了口气,岔开话题道:“秦王用人高明,尉迟恭、程知节、都是桀骜不驯之徒,竟被他教得服服帖帖,不弃不渝,实在令人佩服。”
“殿下不必忧虑,这些人只能冲锋陷阵,朝情政略,不是他们所能了解的,我会请太子找机会奏请皇上将房杜二人调离天策府,秦王没了两个文胆,剩下的那些赳赳武夫便不足为惧了。”魏征摆了摆手说。
李承明点了点头:“师傅说得有道理,不过仅仅调开两个文臣,还不足以制约秦王,天策府内的军将,大多是能征惯战之士。为了太子安危,国家社稷,还是把他们一一调开才好,一来削去了秦王羽翼,二来也为国家保全了一批人才。”
“殿下说的及是,不过此事须缓缓图之,不可用猛药,否则既地防备皇上起疑心,又怕秦王狗急跳墙。”魏征抿了抿嘴唇道。
李承明应了一声问道:“师傅以为我们东宫武将中,有谁可以和尉迟恭、程知节、秦叔宝一较高下?”他对传说中这两个的门神和混世魔王很是畏惧。
“若论冲锋陷阵,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的话车骑将军薛万彻可以,若论统率大军,攻伐有术的话翊卫车骑将军冯立比他们都强。”魏征考虑了片刻后说。
李承明还想等魏征在说几个,可迟迟不见魏征再说话,大失所望的问:“没有啦?”
魏征无奈的点了点头。
就两个,李承明闷闷不乐,转念又一想两个就两个吧总比没有强。自己得马上和他们打好关系,得想办法找几个猛将帮自己,但他知道的隋唐英雄们除了在李世民手下的,都已经死了,找谁来帮自己呢?薛仁贵是一个,可他只知道这个名字,具体到薛仁贵是那里人,现在多大年纪一无所知,想一想还是算了吧,保不齐薛仁贵现在还在家里和小朋友玩尿泥呢!
苏定方,李承明突然想起来,隋唐演义中射死罗成的苏定方,这个人能用计射杀罗成应该也算是一号人物,来到大唐后,他旁敲侧击地打探过,大唐根本没有罗成这个大将,死在刘黑闼手下的大将是罗士信,那么到底有没有苏定方这个人呢?想了想他小心翼翼的向魏征问道:“师傅可听说过苏定方这个人?”
魏征听了目瞪口呆马上问道:“殿下怎知道此人?”
李承明看着魏征的表情心想有门,且不管苏定方的人品怎么样,只要有本事自己就建议李建成用他,于是他笑了笑说:“我是听我的一个护卫跟我说得,师傅知道他?”
“苏定方是冀州武邑人,名叫苏烈,定方是他的字,他是窦建德麾下大将高雅贤的义子,隋朝大业末年,朝庭的横征暴敛逼得流寇四起,“时民皆结堡自固,”苏烈之父苏邕亦结兵千余以保乡里,苏定方那时年十五,每与流寇作战,常率先登城陷阵。苏邕战死后,苏烈先从窦建德,后随刘黑闼,颇有战功,刘黑闼败亡后其归乡里。”魏征轻轻吐了一口气说道。
“冀州与师傅的老家巨鹿,是不是相距不远?”李承明知道冀州与巨鹿都属于现在的河北,应该在唐朝也离的不远,他这样问是想让魏征出面把苏定方拉过来给自己干。
魏征似并没有听到他的话,目光幽深若有所思,半晌方才笑着出言道:“殿下是想招苏烈到太子门下效力吧?魏某可以修书一封,派人请他,至于他是否肯来,就不是魏某能左右的了。”
李承明略一沉思道:“师傅,你只要这样写我保证他会来”说完将他记忆中的几首唐诗加以修改合并道出:“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将军百战穿金甲,三千里外觅封候。”
好、好、好、实在是好,实在是妙,魏征用力一拍桌子,桌上的茶盏被震的跳了起来,“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将军百战穿金甲,三千里外觅封候。”魏征眼放异彩,嘴里反复吟诵着李承明这首抄袭别人的诗,看来被李承明雷地不轻。
虽然李承明前世读书不行,不过因为他喜欢玩大话西游,大话西游里有个答题的活动,答的就是唐诗,所以他对唐诗的了解绝对比一般人要多很多,只是他所了解的唐诗除了妇孺皆知的几首外很少有完整的,现在是初唐,唐诗还没有发展到它的鼎盛时代。他只有稍加小心就不会露馅。
“殿下胸怀大志,这首诗做的大气磅礴,只要是热血男儿就一定会为之动容,魏某保证苏烈见了此诗一定会前来效力得,窦建德旧部还有一人,名叫王小胡,也是高雅贤的义子,此人的韬略武艺在苏烈之上,不过刘黑闼败亡后,王小胡就不知道踪迹,十有是逃入突厥境内了,殿下可遣人至突厥寻找,此二人皆为大将之才。”魏征看着李承明心想这位汝南王年纪虽少却是个人物,从他先是孤身去仁智宫陪伴李建成,到今天来自己这里先是对李世民一通分析,进而提出要对秦王先下手为强,和这首大气磅礴,令人热血沸腾的诗,他的心机与才华比太子,秦王有过之而无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