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史那萧骨刚满二十一,比承明大十岁。照规矩结拜是要互相喝血酒的,酒到是小事,就是割手指的时候李承明有些怕疼。
“大王不可,此人是突厥贵族,你和他结为兄弟已是不妥,要是在放了他,让皇帝陛下知道该如何是好。”史汾大声说道。
阿史那萧骨紧张地看着李承明,生怕他反悔不放自己回去。
“人而无信,不知其可。我既然答应了萧骨兄,就一定要放他。你什么时候见我说话不算数过,皇帝那里我自会解释。”李承明话刚说完就觉的耳根子有些发热,他答应王小胡给窦建德建庙的事已经快一年还没动静呢。
当天李承明和阿史那萧骨聊到半夜以后就让王七虎带了几个人送阿史那萧骨回突厥大营去了。
第二天清早李承明刚刚从睡梦中醒来,头脑还没有完全清醒,正坐在胡床上发呆时王七虎进来道:“大王,这是阿史那萧骨让我给您带来的。”说完从怀里掏出一把精致的突厥短刀来。
李承明伸手将刀接过来细看,刀壳是一种厚实动物皮做的,估计是牛皮。刀把是纯金的,上镶满了各色宝石。抽出刀来,寒光闪闪,锐气逼人,用手指试试刀刃,锋利无比,可算是把价值连城的宝刀。
“大王,秦王殿下派人来请您去议事。”李承明正爱不释手地把玩那短刀时曾正午进来说道。
李承明将刀挂在自己的腰带钩上道:“知道了,你去告诉王小胡、苏烈和郑文信叫他们也去。”
走出帐篷后他又感觉有些不妥,将刀解了下来交给王七虎笑着道:“这把刀由你保管,千万不能弄丢了。以后你就是我的金刀侍卫。”
“殿下方心,我会把这刀看的比我的命都重的。”王七虎先是欣喜若狂,然后就表情严肃地答道。
“在我看来便是十把这样的刀也不及你王七虎的命。这刀以后就是你了,要是因为这把刀失去你这样的勇士,我会抱憾终生的。”李承明认真地说道。
他想反正我这样的体格就是拿在好的刀也是白瞎,看王七虎的样子也很喜欢这刀。不如给了他说不定能收买他一辈子呢。
王七虎见李承明竟然舍得把这样的宝刀给他一时间激动的不知如何是好。片刻之后他匍匐在李承明脚下,以头叩地半天只憋了一句话出来:“七虎谢大王厚恩。”
李承明伸手将王七虎扶起来道:“你这个名字不响亮,等日后封候拜将了还叫七虎面子上不好看。我给你改个名字怎么样?”
王七虎笑着说:“谢大王给我改名,真想回家去看看是不是我家祖坟上长蒿子了。”
“以后你就叫虎臣把,孔子说过虎臣,虎贲氏也。希望你能做个勇武之臣,光宗耀祖。”李承明微笑着道。
突然间李承明感觉脚下的大地微微有些震动,难不是地震了吧!
“大王,突厥人来了。”王七虎道。
大营外马蹄翻飞号角连声,两万金狼骑在距离唐军营寨不足百丈远的地方停下来列阵。颉利是来探虚实的。
李承明吩咐王虎臣去集合昨天李世勣送给自己的五百人后自己匆忙去找李世民。
初升的阳光照耀着并州城外的土地,雪亮的刀枪在阳光下闪耀着寒光。几百名突厥金狼骑呼喊着,在唐军营寨前飞奔叫骂。
中军大帐里李世民正在和李世勣等人谈论着什么,看见李承明进来众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
“承明,昨日巡夜的军士说你的下属王七虎带人把你抓的那个突厥人送走了。你可知道?”李世民表情严肃地问道。
“知道,是我让他放人的。”李承明一口承认。
丘行恭不满地看了承明一眼道:“我听说那个人是突厥大罗便阿史那答路的儿子,留着他突厥人现在就不敢轻举妄动,你可到好就这么把他给放了。”
李承明怎么也没料到他们会知道阿史那萧骨的身份,难道自己身边真的有内奸。
“留着他又能怎么样呢?威胁突厥人退兵吗,他在颉利心里有那么重要吗?就算他有那么重要颉利肯退兵,以突厥人一向出尔反尔的性格你真的以为他们能信守承诺吗。”李承明想了一会反问道。
“那也不能放了他,留着在这至少能让突厥人有所顾忌。”丘行恭嘟囔着说。
“顾忌只是暂时的,难不成为了一个区区的阿史那萧骨突厥人就会一辈子都不在与我们交战吗?”李承明反驳道。
“承明说的有道理,我们留着阿史那萧骨确实没什么用。放他回去未必不是件好事。”李世民好久沉默终于说道。
丘行恭叹了口气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不在说话。
李世民扫视了众人一遍后说:“现在突厥人就在外面,大家有什么想法都说来听听。”
“大王,我军刚刚大败于突厥,彼锋锐正盛,我军不宜出战。我以为现在当闭垒坚守。使其恃胜而骄,使我含耻而奋。突厥内无粮草,外无援兵。如此的话不出十日其必然退兵。我等待突厥退兵时从后掩杀,可获全胜。”李世勣道。
李世勣话说的好听,其实就是想等突厥粮草耗尽以后自己离开。不过他这个想法得到了大多数人的支持。唐军人数虽众但是步卒居多,与从小在马背上长大的突厥人野战毫无胜算。
营垒外面,颉利带着赵德言和阿史那岑石登上城一个小土坡,向唐军的营寨里望去。只见唐军大营中旌旗密布,帐幕齐整,沟垒后更是刀矛闪亮,耀人眼目,无数强弓硬弩严阵以待。根本没有要出战的意思。
“可汗,唐军不敢应战,让我带些人闯营吧!”年纪刚过四十岁的阿史那岑石说道。
“不可,李世民用兵向来狡诈,你看那栅栏后面的沟垒足有一丈宽,没那么容易闯过去。我们突厥人最擅长的是在平原上放马野战,攻城拔寨不是我们所长。”颉利言道。
“你下去,让大伙停下来,躺在地上休息。一边休息一边用汉话骂他们,若见到他们出来了,就马上退!”颉利眼珠转动了几下接着又说到。
阿史那岑石跑下土坡招呼那几百个打马在唐军营垒前飞驰的突厥人停下来,解开衣甲,放下兵刃躺在地上高声痛骂。
颉利和赵德言依然站在土坡上仔细观察营寨的动作。
突厥骑兵在营寨前狂奔了好一阵,也累了。听到阿史那岑石的命令,都是大为高兴,纷纷从马背上滚下来,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放开喉咙大骂着:“李世民是是个胆小的兔崽子!李世民是匹遭瘟的母马!李世民是个绵羊下的小软蛋!李世民不得好死!”
突厥人常常在草原上放牧吆喝,嗓门都不小,此刻数百一齐放声大骂,声势很是惊人。只是众突厥兵所知汉话有限,骂来骂去就那么两句话。
营寨里仍是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动静。
不一会,众突厥骑兵就骂累了,骂厌了,躺在地上直哼哼,只有个别底气特别壮实的人还在扯着嗓子大骂。
唐营里丘行恭、程知节等大将们愤闷至极纷纷向李世民请求出战。都被李世民严词拒绝了。
李承明心里突然有了些想法。他走到正在窃窃私语的王小胡和苏烈的面前对他们做了个手势,然后走出大帐。
帐外王虎臣已经将五百步卒集结完毕,正在等待楚王的指示。李承明这才知道李世勣给他的这五百人竟然都是重铠长朔兵。全部身着铁甲,头带铁盔面甲,士兵们站立在阳光下,仿佛一个活动的铁甲机器排列起来,像是铜墙铁壁,散发出金属的寒光,让人不寒而栗。即使是在在这闷热的夏日,也不禁让人心生寒意。
“这些人的装备之怕仅于李世民的玄甲军,而且个个身材魁梧膀大腰圆绝对是百战精兵,李世勣可真够意思。得想法好好回报他一下才是。”李承明心想。
“杨不悔,多准备些箭,今天你是主角。王虎臣告诉大家准备出战。”李承明道。
“大王,您不是真的要出去和突厥人交战吧!”苏烈怀疑地问道。
李承明笑了笑道:“当然是真的,我要和他们打骂战。他们能骂,我们为什么不骂呢?打骂战突厥人未必是对手。”
众都笑了笑心说:“小孩子就是小孩子,一点气都受不了。”
“可汗快看,唐军有动静了。”就在颉利心灰意冷正要传令收兵时赵德言突然叫道。
颉利抬眼望去只见唐营寨门大开,鼓声大作一队重装步兵正缓缓出寨。
在寨前骂战的突厥人见出来的是步卒并没有在意,依然高声叫骂着。他们以为这些重装步兵移动速度太慢,而且人数不过五百人,根本对自己够不成威胁。
在距离骂阵的突厥人不足两百步时李承明命令停卫队下来。然后让王虎臣站在前面指挥众人开骂。
“颉利颉利,身披麻袋,姥姥不疼,舅舅不爱。左脸欠抽,右脸欠踹。驴见驴踢,猪见猪踩。德言德言,真不要脸,离乡背土,投靠外番,你娘生你,真是倒霉。”刚开始的时候众人的骂声还很杂乱,后来在王虎臣的指挥下渐渐整齐起来,很快就把突厥人的声音压了下去。
赵德言指着李承明笑着说道:“可汗,你还记得那个小孩吗?”
“记得,他去年豳州时和李世民一起,好像是李建成的儿子把!”颉利不叫思索的答道。
赵德言叹了口气道:“去年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办法竟然让一心想给窦建德报仇的王小胡死心塌地的给他卖命。昨天又毫无条件地放了阿史那萧骨,实在是了不得,李渊的子孙个个都不是等闲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