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二十三夜,刚过子时。一轮残月发着昏黄的光高挂在半空。
总捕头班挥巡了会夜后,正哼着小曲往回走。走过了木厂胡同,刚拐到了臭水塘边,打对面来了两个人,并不靠路边走,却是迎面直冲着他走过来。这个时候,月光惨淡,晦暗不清。整条路上也就只有他和那两个人。班挥心里一阵紧张,不由停了脚步。
“站住,子时已过,你们怎么还敢在街上游荡。”班挥把出刀来喊道。
古代大都有宵禁的习惯,主要目的是为了维护社会安定,打击违法犯罪。
“是官爷吗?我们两个不是歹人,是外乡来做生意的,买卖折了本。被店家赶来出来,实在是没地方可去了。”那两人停住脚步高声说。
班挥松了一口气,叫道:“你们过来跟我回衙门查清楚。”
等那两人走近了,班挥借着昏暗的月光看到是两个年轻人,前面的一人大胡子小眼睛,眉毛特别长,一脸的黑点子。
“这个人怎么这么眼熟,在那见过呢?”班挥心想。
“玄甲军,那天去玄甲军驻地的时候这个人就站在侯君集的身边。”因为职业的原因班挥的记忆力特别好,他很快想了起来。
“你们·····”班挥话还没说完,只觉的一件硬东西直砸在后脑,眼前一黑,便倒了下去。
五天后的一个的下午,太原城外汾河边上围着一群神色慌张的百姓,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这不是班总捕头吗?怎么好端端的竟吃人害了。”
“我看肯定是因为他拿丐帮帮主,得罪了丐帮,被丐帮的人杀了。”旁边一个人答道。
一小队衙役正在吆喝着驱赶人群。
十几匹高头大马正望这边跑来,当先一匹马上端坐着一位剽悍的校尉。那名校尉正是史荣。他是奉了李承明的命令来看情况的。
三天前李承明得到了班挥失踪的消息,潜意识告诉他班挥失踪和自己遇刺有关。便告诉裴秀达一有班挥的消息就通知自己。今天中午刺史府来人说是在汾河里发现了班挥的尸体。
“大家快散了吧!官府来人了。”一名围观的汉子叫道。
史荣翻身下马,在一株柳树上系了马。挤进了人群堆里。
四名衙役正在用力推搡人群,不使他们挨近尸身。史荣挤到前面一看,不禁一阵寒噤。班挥显然已经死了好几天了,皮肉因浸水过久肿胀腐烂,十分狰狞可怕,尸体臭秽不堪。一个仵作正围着尸身认真验查。
“将尸身权且抬回衙门,那两个发现尸身的也一并押去衙门,等候勘问。”一名捕快头发命令道。
说完指示几名衙役用担架抬起班挥的尸身,又押了两名发现尸体的百姓回城去。
史荣拉住那仵作问了几句话后也上马回城去了。
“大王,那班挥死了已有五日,是被人用铁棒打碎后脑而死的。其他地方没有伤痕,那仵作说杀他的力气很大,一击毙命,肯定是老手。”并州行宫里史荣正在向李承明汇报。
“咱们出去转转吧!”李承明听完后说。
“大王要出去?可是····”史荣道。
“没事,多带些人就是了,总不能叫几个刺客就吓的一辈子不出门吧!”李承明道。
“王虎臣,去挑几个机灵点的,全换便装带短刀。我想听听太原百姓怎么看班挥被杀的事。”接着他又说道。
“闲话最多的地方莫过于饭店,可现在也不是饭点。该去那呢?”李承明边走边想。身边跟着史荣和王虎臣。其他的护卫们三三两两地散落在他们周围。
突然间李承明看到一家茶肆。心想这里应该也不错,于是便径直走了进去。
茶肆里人声鼎沸,茗雾缭绕,一桌一桌闲极无聊的茶客正在津津有味地议论着今天的惊人新闻。
李承明拣了一副座头一坐下。店伙计殷勤上来侍应,不一刻便端上了三盏新沏的香片。
茶客们谈论班挥的话,片言碎语偶尔可听着几句,都不真切,大抵是说班挥一定是因为抓捕贺邻的事得罪了丐帮,这才招来杀身之祸。
也有的说他死得太可惜,要是楚王不来的话就就不会遇刺。班挥就不会抓贺邻,贺邻不死班挥也就不会死了。
“你···你们知道···知道什么啊!班挥死的罪有应得,因为他昧了贺····贺帮主的金子。”李承明邻桌的一个茶客结结巴巴地说道。
李承明忍不住抬头细看了那个结巴一眼,然后小声道:“把这个人带回去,我有话问他。”
话一说完胡乱呷啜了几口茶水便赶紧出了茶肆。
“你们干···干什么?”那个结巴叫道。
李承明刚一出茶肆,就有两名侍卫进去抓住那个结巴望外走。
“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几个好事的茶客叫嚷着站起来想要阻拦。
“官府拿人,都老实坐下。”一名侍卫喊道。
茶肆里立刻恢复了平静。
从茶肆出来李承明带人向刺史府走去,他要看看裴秀达那查出些什么来。
刺史府前,一名侍卫两扇朱红子的铜杯上轻轻拍打了两下。门开了一名衙役走出来。还没来的及说话李承明就已经带人走了进去。
外衙的厅堂里裴秀达正在和几名下属谈论着些什么。看见李承明进来忙带人迎出来道:“大王大驾惠临,实在是蓬荜生辉。未能远迎请大王见谅。”
一面又吩咐下属道:“你们都下去吧,没我的吩咐谁都不许上来。”
“班挥之死你可查到些什么?”李承明刚进厅堂就开口问道。
裴秀达苦笑一声:“那班挥当捕头多年,得罪的人数不胜数。实在是不知该从那查起。”
李承明看了他一眼笑道:“那为什么偏偏在我遇刺以后他就被杀呢?我看你就从这开始查吧!”
“对了,班挥身上留下什么东西没有?”
裴秀达道:“有、有,这里有几样东西是从班挥尸身上搜得的。”
说完他他用手指了指桌上的一折地图、一叠名刺和一串铜钱。李承明展开那折潮湿的地图,地图上羊皮做的,大约一尺见方。上面画了一座山。还用一条粗粗的朱墨涂画朱在上面,像是在指示着什么。
“这座山是城北的西山,朱墨涂画的应该是条翻山的路。”裴秀达解释道。
“这些名刺上的人也都查过了?”李承明问。
“查过了,都是些城里的商人,身家清白,没有可疑的。”裴秀达答。
李承明点点头道:“这地图给我吧!我派人去查查,说不定不是这么简单。”
裴秀达点头依允。
“裴大人可知道袁天罡这个人?”李承明又问。
裴秀达答道“知道,这袁天罡端的是个高人,来到太原也有二三年了,每日里骑着一头青驴在城里走街串巷,给人看相算卦。从来没有不准过。城里的人大都认得他,但不知晓他的来历。”
李承明将那张地图交给王虎臣后说:“班挥失踪的那晚和他一起巡夜的衙役有几个?”
“八个,下官刚刚问过他们话,现在应该都还在衙门。”裴秀达答。
“那太好了,把他们都找来,我问问话。”
裴秀达应了一声,起身出去。
不大一会儿,八个衙役都已带到。
李承明看了看这八个人,最小的只有十岁,最大的大概三十岁出头。他问道:“你们那个跟班总捕头关系最近好?”
出乎他的意料,一个年纪最小的少年回道:“回大王,是我。”
“你多大了?叫什么名字?”
“小的十七岁,叫做班东,是班总捕头的侄子。”少年流着泪答道。
“哦,原来是这样。你叔叔最近可跟你说过些什么让你感到意外的话?”
“没说过什么,就是说过他想纳个妾,不知道这算不算?”班东答道。
“纳妾,这算什么啊!这个时代那个有有钱有势的男人不是三妻四妾。”李承明想。
“大王,班挥家贫,自幼父母双亡。哥嫂也死的早,十几年前他带着三岁的侄子要饭来到太原。后来当了捕快,他为人机灵做事圆滑。又破了不少案件,升了捕头。一直到五年前才讨到老婆。可惜他老婆的肚子不争气,五年生了四个女儿。班挥早想纳个妾生儿子了。”裴秀达道。
“班挥做过乞丐,那他一定老早就认识贺邻了,这么说来他可能贺邻有瓜葛,甚至可能知道我被人刺杀的内幕。所以才被人杀人灭口。”李承明分析道。
“大王放心,下官愿意担保班挥与贺邻毫无瓜葛。”裴秀达道。
“为什么?”
“大王不知道,班挥刚来的时候不懂规矩,得罪了丐帮,要不是遇到贵人他们叔侄现在早就被贺邻变成残废满街讨饭了。”裴秀达说。
“既然这样的话难不成班挥真的是因为昧了贺邻的金子才被丐帮的人杀死的?”
“班东,这些日子里有没有一些平常不见的人来找过你叔叔?”李承明思虑了很久后问道。
班东想了想道:“叔叔交往的人很多,几乎每天都有各种各样的人找他。没有什么不常见的,不过那就是贺邻死的那天叔叔回来的很晚。我本来以为是衙门有事,可叔叔告诉我说他去看恩主了。然后又说万一他出什么事让我以后一定要替他向恩主尽孝。”
“那你们这个恩主是谁,他怎么施恩给你们了?”
“恩主是王裕王大人家的管家,焦爷。十几年前我和叔叔来到太原在街上讨饭时被贺邻捉了去,他要打折我们的手脚,再让我们帮他讨钱。幸亏焦爷看见开口救了我们。他老人家还收留了我们,给我们吃给我们穿。还安排叔叔当了捕快。”班东答道。
李承明听完大吃一惊,因为这个王裕不是别人,是李渊的妹夫自己的姑爷爷。太原王氏的族长。
“看来班挥已经预感到可能会有危险,那么他会不会和他的恩主说过些什么呢?李承明满脑子的疑问。
求推荐和收藏,很老套吧!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