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楚王府的前厅里李承明在和袁天罡、马周、韩玄龟等闲聊。
厅堂的中央鎏金鼎炉中烧着沉香木,缕缕异香从炉盖的圆孔中透出,沁人肺腑。地上铺着的红线毯的两旁分别摆着两张乌木长案,放满金杯玉盘,还有两只贴金舞马银酒壶。
楚王殿下今天中午要请客,客人分别是长安县令王藻和代他行使亲勋翊卫羽林郎将权力的宁远将军张輔。
一个家仆喘吁吁跑进来,弯腰道:“大王,长安县令到了!”
很快脸色依旧苍白的王藻就满脸堆笑地走了进来,一撩袍角行跪礼道:“长安县令王藻见过楚王殿下!”
“王大人快快起,天宝,给王大人上茶。”李承明笑道。
承明话音刚落就见一个二十多岁身穿青袍,腰围玉带,头戴黑介帻,脚穿乌缎靴。身材高大,面目俊朗的青年在一名侍卫的引导下脸上挂满笑意地走来。
“张将军大架光临怎么不容门卒通禀,我好亲自出府迎接啊!”李承明迎出厅堂,边走边道。
此人正是张婕妤的弟弟宁远将军张輔。
张輔长施一揖笑道:“能的到大王的邀请小人已经是感激不尽了,怎么还敢劳大王亲自迎接呢!”
“张将军神采奕奕,好一个风流少年啊!一定迷倒过不少长安城里的大家闺秀吧!”李承明拱手笑道。
“大王说笑了,和大王相比小臣不过米粒之珠。”张輔笑着说。
“张将军快请入席吧!我人略备薄酒,但愿你和王大人能乘兴而来,尽兴而去。”李承明道。
“大王这里肯定都是美酒佳肴,我怕我们两人会舍不得走啊!”张輔看着乌木案上的金杯玉盘一脸羡慕地说。
金杯玉盘是李承明开府时皇上赏的,同时赏赐的还有很多东西,出吃的到穿的用的什么都有。最好笑的是还有两百斤海参,是去年高丽国进贡的,从皇帝到厨子都不识货,也在李承明开府时被内侍省少监赵雍当除害一样送给了楚王。
海参这个东西李承明以前也听说过,不过只是知道这玩意很贵,该怎么做的吃他也不知道。他原本想找人问一问来着后来一想连皇宫里的御厨都不知道怎么做估计其他厨子也够呛。为此他专门和自己的厨子谈了一次话,告诉厨子说那个海参绝对是好东西,千万不能浪费,你自己想办法做吧!煎炒烹煮炸焖烩都试一试,怎么好吃怎么做,做的好的话本王有赏。
谁知道那厨子也挺有本事,经过短暂的试验以后告诉李承明说,这个海参很好做,只要煮熟了怎么做都好吃,煎炒烹炸都可以,甚至还能当烤肉一样吃。
“诸位也都请入席吧!”李承明说完走到主席位上坐下,喝令侍女们送上菜肴。
送上来的菜肴看的张輔和王藻目瞪口呆,他们两人虽说平时的生活条件也不错但和楚王府比起来还真不是一个寒酸能说清楚的。
熊掌、鹿炙、鹅掌、鲤肠随便那一样都不是普通人家能够天天享受的。
李承明端起一杯白水来道:“我不喝酒,就以水代酒了,诸位先同饮了这杯,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承明绝不推辞。”
侍酒的宫女们给众人满满地斟了一大杯。
张輔一饮而尽,道:“小将官职卑小竟能得到大王的赏识,实在是感激不尽!”
“张将军是不是嫌官小呢?那不是问题,张婕妤刚刚喜的贵子,几天后皇上就要封你的外甥为周王了,到时候你就是亲王的舅舅了,等册封的时候请张婕妤在皇上面前美言你几句,升你到外郡做个郡守。也不是难事。”李承明笑道。
“大王说的是,只是小臣久仰大王风采,今日好不容易的大王的赏识实在是不忍离开大王。只要大王不以小臣平庸,肯容我随身伺候,这才是小臣莫大的福份啊!”张輔说。
李承明摆摆手道:“张将军说哪里话来。你我是同僚,再说你替我掌管下属,说起来也不过是我正你副,只差半级。何来伺候二字。”
李承明这句话给及了张輔面子,张輔此刻心里高兴得飘飘然如同坐上了云端,大口喝着美酒。
马周喝了口酒,冷冷地道:“大王差矣,大王您是皇家贵胄地位尊贵,张将军说伺候您毫不为过,他能伺候您也真是他莫大的福份,大王您自降身份皇上太子知道了恐怕会生气得!”
“马长史说的是,大王如日月之当空,世代贵族。小臣不过一介草民出身,不过腐草间的萤火,幸亏家姐的皇上宠幸这才有幸识大王。小臣愿唯大王马首是瞻,只要大王一句话小臣赴汤蹈火绝无二话!”张輔听了马周的话连忙放下手里的酒杯说。
李承明笑了笑道:“天宝,你去告诉春梦,让她准备两百两金子,等等给张将军带回去打赏属下。”
说完拍了拍手只听得环佩轻响,麝兰之气袭人,八个手执笙笛箫管,琴筝琵琶的乐女缓步进来,齐齐跪坐在乌木案中间的红线毯上。只见她们朱唇微开,纤指齐弄,吹吹弹弹,送出阵阵悠扬悦耳的乐声。
“闷酒难饮,本王特地歌乐助兴,请诸位尽兴。”李承明笑道。
接着又走进两个妙龄美女来,都生得腰似弱柳,面若桃花,长发如云。虽然已是深秋但她们还是穿着罗纱长裙,隐隐露出女敕藕般的双臂。
乐声忽然转急,奔放欢快中又带着柔媚娇娜之意。
两个美女轻舒长裙,翩然起舞。
“国·····国色天香,想不到大王府上竟藏得这等·····这等娇娃”王藻愣愣地看着两个美女,舌头好像一下子短了许多,话也说不利索了。
李承明笑了笑道:“这两个舞姬是我刚刚买回来的,等等王大人带她们回去就是了!”
按说一个小小的县令李承明根本不需要这样对他,但这个王藻是太原王氏的人,太原王氏依附李世民,一直和东宫保持着一些距离,承明想从他身上打开一个缺口,向太原王氏渗透一些自己的影响。
他原来想挑一些太原王氏的重要人物下手,例如王仁表等。但经过一阵观察后发现这些人早已投在李世民麾下,李世民在太原多年和他们的关系早已牢不可破,无奈之下只好挑一些小人物下手。
王藻脸色红红地说:“大王厚意臣下不敢回绝,只是臣下实在无以回报,实在是汗颜。”
“唉!要什么回报,王大人只要治理好地方,让百姓安居乐业就是对我最好的回报。”李承明打了个哈欠道。
“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是犯困,你们喝着,我去后堂睡一会。”李承明又道。
说完带着天宝向后堂走去。
众人忙站起身来,目送楚王离开。
李承明醒来时天色已是黄昏。
伺候在一旁的天宝见他醒来忙到了杯水端过来。
“客人都走了?”
“都走了,不过韩玄龟韩老爷子一直等在前厅,他说有要事要向大王当面禀告。”天宝答。
李承明喝了几口水,站起来扭了扭腰道:“你去请他到后堂来吧!我懒的走路了。”
说完又打了一个哈欠。
“大王是不是最近总是犯困?”韩玄龟进来行了个礼道。
李承明点了点头道:“差不多,还老做梦。”
韩玄龟看了看天宝:“大王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李承明很是疑惑地问:“什么意思?”
韩玄龟沉吟了一会道:“府里有人对大王不利。”
“天宝,你先出去。”
天宝出去以后李承明拉着韩玄龟坐下低声道:“你怎么知道?”
“如果我估计不差的话大王中了“祝由术”。”韩玄龟答道
“祝由术?这是什么东西?”李承明问。
““祝”者咒也,“由”者病也,是借符咒禁禳治疗疾病的一种方法,但也有心怀叵测之徒用他来害人。刚刚开始只会令人昏睡做梦,时间久了就会让人产生幻觉,变得喜怒无常举止失措。”韩玄龟答。
“难道真有巫蛊之术?”李承明,月兑口而出,因为他想起汉武大帝里的巫蛊案来。“难不成古代真有这种巫术。”李承明心说。
韩玄龟摇了摇头道:“不是巫蛊,巫蛊不过是用木、土或纸布之类做成偶像,暗藏于某处,每日诅咒之,根本害不了人。祝由术可不一样,它是通过说话、眼神或者动作使人不知不觉中犯困,时间久了会使人发疯,害人于无形中。”
“这么说来这祝由术很有可能就是催眠术,可倒是是谁能不动声色地催眠自己呢?”李承明想。
仔细回想了一会后他肯定地说道:“袁天罡!”
韩玄龟点头道:“是!我今日见他的目光从来没有离开过大王您。您是不是每次和他对视的时候都会被他的目光吸引呢?”
李承明点点头道:“好像是的,我每次看他都感觉他想和我说什么似的!”
韩玄龟道:“大王,这个袁天罡千万不能再留在身边了。”
李承明冷笑了一声道:“是不能留了!”接着他大声道:“天宝。”
天宝跑进来道:“大王有什么吩咐?”
“去告诉史汾,让他马上来见我!”
天宝应了一声,马上跑出去。
“史汾,你马上带人去袁天罡住的地方,什么话也别说,一刀砍了他的脑袋来见我。记住,千万不能让他跑掉。”史汾一进来李承明就立刻说道。
“大王,您是不是······”史汾有些模不着头脑。
“别废话,立刻去杀了袁天罡,要是让他跑掉我就杀了你。”李承明厉声道。
承明从来没有和手下人发过这么大的脾气,史汾不敢再说话,立刻转身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