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恋战,怕难以月兑身。于是,他倚仗着对地形的熟悉,连忙把队伍撤了回去。
李孝恭因为突然遇敌情况不明,也没穷追。尽管柔塔撤得快,但回去一检点人马,还是损失了两三百骑。
细封步赖得知儿子回来以后立刻召开军事会议商议对策。
会议上,柔塔详细地把他与唐军前锋的遭遇经过讲述了一遍,最后对他父亲说道:“父汗,唐军援兵的率军之将成熟老练,队伍运动神速又不急追躁进,战术素养很高。至于战力,他们的弓马也很娴熟十分勇猛。”
细封步赖细听着儿子的叙述,柔塔是一员富有经验的战将,虽然只与唐军接了一仗,但他的感受应该是准确的。他想了一想,又问了一句:“他们有多少人?”
柔塔端起案几上一大碗女乃酒,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了下去道:“人数大概在四千左右,我属下的斥候还发现有一支千余人的唐军向向的山梁移动。没有步卒,没有粮草辎重,他们只是前锋,如果我估计不错的话后续部队会源源不断地赶来。”
细封步赖点点头道:“你们都有怎么看,这凉州还要不要打?”
面对如何对付唐军援兵,甚至是要不要打凉州,党项的头人和将军们议论纷纷,七嘴八舌,渐渐形成两种对立的意见。
一种是赶紧组织撤离,保存党项各部的有生力量。另一种是主张先灭唐军援兵,然后再打凉州。
双方都有很充足的理由,主退的一方说:“唐王朝剿灭群雄,统一中原,国运正盛,兵精将广,且有所为而来,其势锐利,难以抵挡。而且背后还有凉州守兵,万一被他们前后夹击党项极有可能大败亏输。”
主战的一方说:“唐援兵远来,人马困乏,人数又少。如果我们趁他们立足未稳一鼓作气全歼他们,到时候凉州城便可不攻自破。”
细封步赖看了看儿子道:“你怎么看?”
柔塔隐约觉的不能与唐军在打了,可是,还没有正式交锋就示弱逃跑,又不是他的性格,为此他十分矛盾。
“父汗,儿臣也认为我们应该马上集中兵力,全歼唐军援兵。如果不能成功再做其他打算也不迟。”柔塔答道。
凉州城里的财物和女人一直吸引着细封步赖和他手下的大部分将士们,他大多数人是不甘心就这样离开的,儿子的话提醒了细封步赖。他这次和突厥联手,还带了八万人出来抢劫,要是不多抢一些也的确不好意思回去。
细封步赖终于拿定了主意。他双手一摆,止住了大家的争辩,以雄浑的声调说道:“行了,各部头人都快去整理队伍,准备迎敌,让汉人尝尝我们党项铁骑的厉害!愿万能的天神保佑我们一战成功!”
主战派听到细封步赖的决定,纷纷张开双手欢呼,仿佛他们已经全歼了唐军援兵一样。
柔塔仔细考虑了一会后向细封步赖说:“父汗我们可以调动三万勇士,以众击寡,务求一战全歼唐军。儿子愿带一万人为前锋。”
细封步赖点头答应,并且准备亲帅两万人为后军。
天色将近黄昏时党项大军终于出动了,人声鼎沸,万马嘶鸣,?鼓声起,旌旗乱舞。方圆几十里的上空,烟尘蔽日,形成了一道浓密的纱幕,像一大片灰黄色的云。
柔塔威武地骑在一匹浑身毛色乌黑油亮,额上有一簇白毛,人称“一点白”的战马上,让手下将一名被俘的唐军士兵拖过来。
那士兵已半死不活,像头猪羊般地任人宰割。一阵?鼓声起,刀斧手挥手一斧砍掉了那名俘虏的脑袋,一腔鲜血立刻喷射出来。两名党项士兵手疾眼快地用一只铜盆接住鲜血。一名骑士过来,舀起一瓢满是血沫的鲜血奋力地泼在一面青白色的绘有苍鹰图案的大旗上。那颗唐军士兵的脑袋在沙地上滚动了一阵终于停了下来,可是那双眼睛还不甘心地睁着,死死盯着那面染着自己鲜血的大旗。
凉州城外是一大片开阔地,植被稀疏,极目望去,苍茫一片,周围连接着高低不一起伏绵延的沙冈,像一道道推开的波浪。
柔塔一边派出斥候向自己上午与唐军遭遇的地方探查,一边带着一万党项铁骑呈扇形在这片开阔地上缓慢前进着。
“王子,唐军步卒赶来了正在前方列阵。”一名斥候飞马来报。
柔塔诧异万分,他们没想到唐军步卒来的这么快,不过也没什么。这是一片开阔地,适合的是骑兵冲杀,就算他有十万步卒自己也不需要害怕。
骑兵善于冲击攻杀,人借马力,马助人威。这片开阔地正可纵马砍杀。能够充分展开兵力,发挥自己的优势,在马背上把唐军的势头压下去。只要唐兵步卒顶不住党项骑兵的冲击,一旦溃退,那么骑兵的马蹄与弓箭便会追上他们,把他们杀得落花流水。这样,便可一战成功。
想到这里柔塔的脸上不禁露出一丝笑容,对面的唐将是一个无能之辈。
柔塔打马登上了一个隆起的沙丘,神情严肃地向前?望。眼的情景叫他大大地吃了一惊,只见三四里外的开阔地上红彤彤的一片,铺天盖地的全是唐军布下的军阵,一片鲜艳的红色盖满了土黄色的大地。
柔塔率两百精骑又前进了一二里地,仔细观察唐军的阵营,发现唐军是排列得整整齐齐的一个个方阵。方阵四边坚实,正面阵地、左右两翼都以三排背向的战车组成屏障,像一道宽宽的栅栏。阵内旗幡招展,矛戈成林,虚虚实实,看不清究竟,但见有一架架三丈来高的望楼车竖立在各个方阵中央。他知道,这种望楼车是用来?望观察敌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