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东宫毒酒
五月二十八傍晚,太子东宫的一间偏殿里,李建成和魏征、赵弘智正在接见泉盖苏文,李承明被太子打发去看自己的母亲郑妃去了。
李建成心情极好,他先殷勤地慰问了泉盖苏文几句。紧接着就转入了正题,请泉盖苏文以高句丽使臣的身份向皇上证实有人向他传报了大唐军情,并且许诺以后会出力帮他父亲一统高句丽三部。
泉盖苏文省加思虑以后便一口答应了下来。
就在这时候有侍卫来报说秦王和淮安王联袂来访。
“太子殿下,秦王这个时候来访必有用意,殿下还是不见的好。”魏征急忙说道。
赵弘智也点头附和。
李建成先吩咐潘欣带泉盖苏文下去休息,然后笑道:“事已至此,我不信他还能耍出什么诡计里,见见又有什么关系呢?两位先生,随我一起去迎迎二郎和淮安王叔吧”
话音刚刚落就起身想外走去。魏征与赵弘智对视了一眼,只好起身跟了出去。
显德殿里众人分宾主落座,李世民笑眯眯地说:“大哥,这次承明和赵郡王安全归来实在是件值得庆祝的事。”
李神通也笑着附和道:“是啊是啊胜败事小,我大唐的两位王爷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魏征和赵弘智心里都瞧不上这位专打败仗的草包王爷,现在又听他还在大言不惭地说什么安全要紧的道理心里很是厌恶,两人都是微微一笑没有出声。
李神通看到了他们的表情,当下冷笑了一声道:“太子殿下,今天老夫与秦王是来你这里讨酒的,殿下不会拒绝吧?”
李建成听的一头雾水,心说:“怎么好端端地想起到我这里喝酒来了,难不成是二郎想低头认输,不能够啊这不是他的性格啊可要不是这样的话又是为了什么呢?”
李神通又道:“太子殿下,我已经命人去请齐王了,你们兄弟也很久没有在一起宴饮了吧今天就陪着老夫来个一醉方休,皇帝陛下知道了一定高兴的很。”
“这样看来可能是淮安王奉了皇帝的命来撮合他们兄弟三人一起宴饮,改善关系的。”李建成又想。
接着他高声吩咐道:“来人,拿我的贴子去请赵郡王来宴饮。”
李建成对这次宴饮布置得极为隆重,筵宴地点竟破例设在了平日宫中节庆款待群臣的承恩殿。李承明也被他派人从郑妃处唤了来,为了着重凸显对军功卓著的李世民和李孝恭的尊崇与重视,李建成特意调来了尚仪局的几名司乐和整套宫乐为筵宴奏曲。十八名貌若鱼燕的宫女身着华采四溢的服饰随着乐声缓缓起舞,当真是一番天朝盛世的瑰伟气象。更不提由内侍省尚食局司膳亲自掌厨制作的精美膳食,当真是陆地牛羊海底参鳗天上鲲鹏应有尽有,窖藏百年以上的美酒足足开了五坛。
李世民今天对参与宴饮的众人都格外亲热,频频举杯敬酒。
殿上众人也都出言谨慎,生怕说错话打乱这片祥和的气氛。将近一个时辰过去了,喝酒的众人都有了些醉意,李建成摆摆手示意舞女和乐师们退下去。
正在和李孝恭举杯遥祝的李世民突然间身体前倾,一手扶住案几,一手紧紧捂住了月复部。众人顿时愕然,李建成关切地问道:“二弟,身子不舒服么?”
转眼之间,李世民的脸色已变得惨白,斗大的汗珠不住自额头上滚落,两眼圆睁,眼角布满了血丝,颈部青筋暴现。他嘴唇发紫,紧咬着牙关,似是强忍着极大的痛苦一般。
长孙无忌迅即离席来到秦王身边扶住了他,焦急地问道:“殿下,殿下,您这是怎么了?”
此刻众人早已惊得呆了,一丝不祥的味道悄然掠过魏徵和赵弘智、李承明等人心头。太子也放下酒盏离席走了过来,伸手要搀世民。便在此时,目光逐渐开始涣散的李世民再也忍耐不住,“噗”的一声,一道色泽鲜红亮丽的血线从他已然转青的嘴唇间喷涌了出来
淮安王李神通也离席跑过去扶住李世民道:“不碍事,秦王喝多了,我送他回去就是了。”
“难倒这就是传说中的东宫毒酒事件?李世民究竟是怎么做到的?他的表演真是太逼真了。”看呆了的李承明心想。
李神通和长孙无忌架起李世民向殿外走去。
东宫属臣早已乱做一团,不知如何是好。
李承明突然下意识里感觉到现在不能让李世民离开东宫,要不然李建成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薛万彻,马上封锁东宫,没太子的话任何人不的离开。冯立,马上带人把接触过酒菜的杂役、厨子、侍女全部拿下。”李承明突然站起来高声叫道。
薛冯二人一起扭头看向李建成。
“父亲,如果任由二叔就此离开的话后世史书如铁,您会落下千古骂名的。”李承明向太子说到。
“太子殿下,楚王所言不差。”魏徵和赵弘智一起说到。
李建成恍然大悟,立刻道:“快照楚王的意思做。”
长生殿里灯光昏暗,从内侍到宫女一个个浑身颤抖面带惊惧,今天奉敕侍寝的德妃尹氏罗衫半掩地坐在龙榻一侧的偏席上,玉白无瑕的面容上充满了尴尬怨愤之色,狠狠地盯视着匍匐在地的秦王妃。
只是迫于盛怒之下的武德皇帝那凛冽的天威不敢插嘴搭话。却也难怪德妃愤恨,秦王妃竟敢在宫门下钥之后连夜越过重重宫禁直接谒见皇帝,把正在榻上与德妃共享人伦欢畅的武德皇帝搅了起来,也令她不得不衣衫不整地在皇帝的寝宫内和皇帝的儿媳见了面,此事若是传扬出去,她立时便会成为整个六宫的笑柄。
武德皇帝也极为恼怒,他原本白净的脸上如今面色赤红,两道髭髯几乎根根竖起,连问话的声调也变得忽高忽低,显是方寸已乱。
“长孙氏,你说的可是实情?秦王真的是在东宫被太子扣押了吗?”武德皇帝的声音嘶哑而沉闷,那一丝丝强自掩饰的颤音里似乎蕴含着令人惊心动魄的威压与风暴。
秦王妃似乎丝毫也感受不到武德身上那濒于崩溃的愤怒情绪,叩头哭诉道:“父皇,儿媳有几个胆子敢妄言欺君,秦王今日和淮安王叔一起去东宫宴饮,许久未归。儿媳派人去接才知道淮安王叔、赵郡王、秦王、齐王和楚王现在都被扣在东宫了。淮安王叔和赵郡王的家人现在都在东宫外面等侯。”
武德闻言拍案叫道:“建成逆子,安敢如此。”
说罢他强压下那股突然间涌上来的愤怒悔恨情绪,走到御案旁,伸手取下一杆笔,随手拿过一张白笺,急匆匆在上面写了几个字,从内侍手中接过自己的随身小玺在上面印了一下,用两根手指头捏起便笺递给内侍省少监赵雍道:“拿朕的手敕去东宫,让太子立刻放人。”
转瞬之间,他又稳定住了自己的情绪,对着今夜负责长生殿宿卫轮值的太监道:“传敕张輔警跸宫城。再派人通知刘弘基,让他戒严长安城。”
此刻东宫已经乱成了一团,皇太子李建成面色铁青地坐在显德殿里怒目凝视着站立在大殿中央的厨子和侍女杂役们,两道浓重英挺的眉毛剑一般竖起,两只充斥着血丝的眸子中杀气凛凛。
魏征行礼道:“殿下少安毋躁,请听魏征一言。”
李建成突然挥拳捶着书案双眼垂泪道:“我们忍辱负重苦心经营出来的大好局面,就要悔于一旦了,此番众目睽睽之下,秦王吐血跌倒,恐怕我们就是跳进大河,也难洗清罪孽嫌疑了。秦王在东宫被鸩的消息用不了多久就会传遍了长安,等父皇得到了消息,你倒是说说看,如今局面,教我这个长兄如何自处?”
魏征长叹了一口气道:“此刻殿下若不能凝神静气清明在躬,我们苦心经营了两年多的局面就当真要被二殿下这拙劣简单毫无花巧的鬼蜮伎俩毁去了?????”
李建成浑身一震,立刻平静下来站起身来向着魏征长身一揖道:“适才建成乱了方寸,请先生赐教。”
赵弘智则一脸的懊悔沮丧:“说到心术城府,我们这些人痴长了这许多年纪,竟不如楚王一个小女圭女圭,能够马上识破秦王的诡计,真叫人惭愧汗颜无地呀”
魏征苦笑一声道:“楚王殿下做的没错,不过于大局也没有什么用了,这一切都是秦王算计好的。我估计皇帝陛下现在一定已经知道我们将秦王扣在东宫了。”
“那我们现在该如何措置?”李建成失声问道。
“等”魏征语气笃定地道:“等御医查出秦王吐血的原因,等皇上召见太子,等到皇上下敕调查此事,现在局面混乱,秦王就好从中混水模鱼;局面稳定,秦王的阴谋就会自行败露。所以稳定对我们有利,乱局却对秦王有利,这个“乱”字,可是他求之不得的事情啊”
赵弘智捋了捋胡须道:“干等也不是个办法,须得给老相国送个信儿,让他心中有数,以备皇上垂询。只是此事还要机密些才好。”
魏征点点头:“我这就去裴相处报个消息”
赵弘智摇了摇头道:“你去恐怕不妥,东宫上下现在都是干系中人。还是请楚王殿下去吧他是裴老相国的女婿,又刚刚从北边回来,去给裴老相国报个平安是合情合理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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