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叔方突然接口道:“大王,叫我说我们根本不用去泾州,不如就近赶往潼关。那里应该还不知道京师的变故,我们拿下潼关应该不是难事。只要我们能守住潼关用不了多久天下局势就一定会有大的变化。黄河北边就会是我们的势力范围,而且李世绩、李靖和屈突通这些能打的名将现在都在北边,我们隔断他们和李世民的联系然后再以皇帝的名义劝说他们与我们一起讨贼,这样大事一定可以成功。”
潼关潼关,在今陕西省潼关县城北,古为桃林塞之地,“塞”就是边塞、要塞,边界险要之处。这里西接华山,南靠秦岭,北临黄河,东面山峰连接,崖绝谷深,只有一条小道通过。地势险要,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称,常作为关中防御的大门。此地当秦、晋、豫三地要冲,所以有“鸡鸣闻三省,关门扼九州”之说。
潼关最早建造的确切时间已不可考,据说起初叫冲关,因为远望黄河自北直冲而来,故名。现在我们如果站在潼关故址北望,看到的是,黄河劈开秦晋之间的群山,滔滔而来,南下直扑华岳,至此陡折向东,转折处小于九十度,隔河与风陵渡相望。后因此地西有潼水,改名潼关。东汉光武帝建武年间曾修建潼关,在函谷关西五十公里处,作为辅助函谷关的第二道防线。函谷关在三国魏正始元年(240年)废弃,潼关便成为关中东面的主要门户。
这个由山川自然组成的军事要塞,历来被誉为“三秦锁钥”。古人曾慨叹:“人间路止潼关险”人们把潼关同“天下第一关”的山海关相提并论,云:“畿内之险,唯潼关与山海为首。”(《山海关志》)作为军事要隘的潼关,自古以来,一直是兵家必争之地。据考历史上与潼关有关的重大战事有三十多次。战国末年,秦国从晋国夺取潼关之后,开始击灭六国的大业。诸侯联兵仰关攻秦,秦人开关迎敌,九国之师,逡巡而不敢进。东汉末年,马超、韩遂十部皆反,屯兵潼关。公元211年,曹操亲自率军,与马超夹关而战,曹操以沙筑墙用水浇灌,一夜冰冻成垒,马超兵败西逃。公元536年,东魏攻西魏,西魏拒守潼关,东魏兵不得进,西魏军潜出禁谷,出其不意,全歼东魏军。这是唐朝之前的故事。
马周也道:“谢将军所言不差,不过谢将军忘了提一个地方。”
“那里?”李承明问。
“山东,山东之地自古便是人气荟萃之地,秦始皇焚书坑儒,坑灰未冷而山东乱起,汉高祖刘邦便是山东人。自前朝以来,李密兴于瓦岗,建德起于聊城,朝武,许多都是山东豪杰,先太子殿下在山东甚得人心民意,只要大王派人赶往山东号召百姓讨贼,山东豪杰必定会纷纷响应。”马周答。
李承明偏头看向薛万彻道:“薛大将军以为呢?”
薛万彻看了看马周道:“臣以为马相公和谢将军所言都不差。太子在朝中素有仁爱之名,人心归辅,如今被秦王残害,京城文武慑于秦王yn威,敢怒而不敢言。就连皇上此刻也被秦王软禁。只要大王振臂一呼,打出诛秦王、清君侧,为太子、齐王复仇的旗号,天下州郡,必然纷纷响应,不过臣下以为当务之急是先派一些人潜会长安去打探李世民的动作。”
李承明点了点头道:“是啊也不知道泉盖苏文怎么样了?但愿李世民没有杀了他。”
马周道:“泉盖苏文是高句丽使臣,眼下这个局势秦王一定不会杀他外树强敌的。”
冯立也道:“臣在东宫仔细检查过,没有泉盖苏文的尸体。不过大王你的三个哥哥和一个弟弟都已经死在秦府士卒的刀下了。”
李承明点了点头,自言自语道:“斩草除根是一定的,只是我没想到李世民的动作会有这么快。他连二哥六弟这些根本不曾与他为敌的人都不肯放过,我就更不用说了。”
说完他突然一把抓住冯立的手臂道:“我妹妹和母亲呢?有没有她们的尸体?”
冯立摇了摇头道:“大王放心,没有发现郑娘娘和郡主的尸体”
李承明松了一口气道:“那就好,可能还有一线生机。我看我们需要派个人回长安去和李世民讲条件,看怎么把母亲和妹妹以及四叔的家眷换回来。”
马周摇头道:“大王不可,我们手里现在有李世民的妻儿和他麾下大部分骨干的家眷。只要郑娘娘和郡主还没事,李世民就一定不会为难她们,而且他会比我们更加畏首畏尾。只要大王能忍耐一二,李世民自然会派人来与您讲条件的。”
李承明想了想道:“也好,有李恪在我们手里,谅李世民也不会伤害母亲和妹妹的。”
临湖殿里,李世民和李道宗正在共进晚宴。
李世民给李道宗斟了一杯酒道:“实话说我此次动手实在也是迫不得已,父皇已经下诏倘若我再不动手,就要被废为庶人了。杀大哥和四弟实在也是迫不得已,你刚刚见过父皇,他老人家现在怎么样?”
李道宗摇了摇头道:“还能怎么样,不停地咒骂太子殿下你了。”
“哦还有,皇上他老人家还不住地向我打听承明的下落”
李世民举起酒杯,苦笑道:“说起来我也真没有想到承明竟然会比大哥和四弟都难对付。”
李道宗笑了笑道:“太子殿下今天是怎么了?承明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孩童,除掉他不过是时间的关系而已。”
李世民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道:“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现在心里总感觉承明将来会是我们大唐的祸患。”
说完他又说:“先不说这个了,刘弘基被薛万彻擒杀了。我的意思是由你出任鸿胪寺卿,兼领左金吾卫大将军,接掌刘弘基手上的京兆兵权。明人一早你率一万城防军带三日粮草,出城去追赶李承明,可有困难?”
李道宗一愣道:“追拿李承明臣弟不敢推辞。不过这个鸿胪寺卿,实在是为难臣弟了。我于礼仪上的事情一窍不通,殿下这岂不是逼着驴子下水么?淮安王老成持重又熟知礼数,一张嘴能把死人说活,殿下何不用他?”
李世民笑了笑道:“不必担心,礼仪上的事情,自有少卿安排妥帖。你守边多年,突厥都奈何你不得,把那些外番打得怕了,现在京师局势不稳。由你出任鸿胪寺卿,也是想请你震慑一下拿下心怀不轨的人。淮安王叔虽说能言善辩,但人太和气,我肯定他压不住这些皇亲国戚。没法子,只能由你来支应一阵了,放心,待京师的局面稳定下来,我还让你回北边去带兵。”
李道宗点头道:“既然如此臣弟就勉为其难了”
“我还准备把李靖加封国公,调会京师来。你怎么看?”李世民又道。
李道宗吃了一惊,诧异地问道:“那西北防线怎么办?”
李世民道:“只能交给屈突老帅一人了?”
李道宗摇头道:“西北防线没有“名将”镇守,臣弟怕出漏子。”
李世民哈哈大笑:“名将,举目朝中,除李药师外,恐无人当得起名将二字。你这灵州小霸王居然也会服人,这倒真是一件奇闻了。”
李道宗正色道:“臣在灵州吃了多少次亏,方才模出了突厥人的虚实,站稳了脚跟,李靖率偏师千里北进,水土不服敌情不明,峡口一战大败金狼铁骑,那凭的确是真功夫,没有半分花拳绣腿。”
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恕臣直言,殿下若是欲对突厥用兵,帅印恐非此人莫属”
李世民笑道:“怎么,你难道不想挂这个扫北大元帅?”
李道宗笑道:“臣在军事上一向逊于殿下,臣下挂帅,还不如殿下亲征”
李世民诧异地看了他一眼:“看来在你心中,李靖打仗的本事应该在你我之上了?”
李道宗诚恳地道:“用兵打仗,因人而异。李靖爱用奇,殿下爱用险。用险者兵家谓之不败,用奇者兵家谓之为不可胜说起来各有千秋,但是李靖用兵,确实比殿下来得稳当。”
李世民用手点了点他:“看不出来,三年不见,你也学会了官场中两面讨好那一套了这也就是我想调他回来的原因。李孝恭和承明曾经在凉州生死与共,李靖又在孝恭麾下为将多年,我实在是有些不放心。”
李世民接着又道:“还有件事要与你商量,伏威的案子,我准备马上把他翻过来”
李道宗立时赞成道:“应该的,伏威大好男儿,却死于小人之手,臣每当思及其人音容笑貌,常常夜不能寐,碍于宗室骨肉,不能为其报仇,已是情非得已。他的冤屈理应昭雪,殿下行此事,乃为天下布大公道。”
两个人心中雪亮,“小人”乃指赵郡王李孝恭。李世民道:“伏威的楚王爵位要赏还,他没有子嗣,由他弟弟伏德减等袭爵楚国公。”
李道宗道:“要把案子翻转,却需拿到李靖的证词,只是不知李药师这番肯否直言实书?”
李世民淡淡地道:“李靖在最紧要的关头拒不助我,我能谅解他的苦衷,当年他坐视伏威被害而缄口不言,我也知道他的难处,这些都算不得什么。若是此番他还不能仗义执言还伏威以清白,我马上就将这个无胆的“名将”弃之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