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凡臣脸色一沉,把酒杯重重地放在桌上。
“我说过很多次了,不要在我面前提这事儿!你要是再说,我可就走了。”
“好好好,我就不说了,你……唉……”
“嘿嘿,这才是我的好兄弟!来,我们喝!这儿的姑娘可是很不错,过会叫几个进来陪酒?哈哈,哈哈……”
一直喝到半夜,凡臣才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说是要换一家继续喝。连城见他连站都站不稳了,无奈之下,只好扶着他走出了酒楼。
出了门,凡臣嘴里嘟哝着去下一家,不过其实脑子里已经是昏昏的了。连城知道肯定不能把他带自己家去,自己那个父亲可是个老学究。想了想,没办法,只好扶着他深一脚浅一脚地往慕容府走去。
由于凡臣出门前说好今晚是不回来的,所以少女乃女乃和湘姨太都并未派人来等门。等连城搀着凡臣来到门口时,只有一个看门的在那边儿。
那看门儿的慌忙地要去通知少女乃女乃,连城觉得天色也晚了,贸然打扰也不好,就说让看门的指一下客人住的厢房,自己扶他去那儿歇一宿也就是了。
这天晚上,一桑有些失眠。想到自己穿越来后的点点滴滴,莫名其妙地成为了一个小妾,虽说现在还是挺逍遥的,凡臣不来这儿,其他的妻妾对自己也没什么敌意,少女乃女乃和蔼可亲,老太太管着府里的事儿,不过她老人家有些糊涂,而且也管不到她这儿来。
说起来,现在的日子也没什么不好,偶尔少女乃女乃也准她出去逛一逛,走一走。不过,在这大宅院里住着,总像是笼中鸟似的。难道,自己这一辈子就要这么过了?想到未来这几十年,一桑不由得有些心悸。
让珠生她们都去睡觉,拿出一瓶葡萄酒来。一桑一个人住在红丝阁里的庭院里,听着风声,想着心事,喝着酒,酒不醉人人自醉,许久以来积累的郁闷、委屈一下子爆发出来。
不知不觉,一瓶葡萄酒就见了底,一桑觉得有些上脸,模模脸蛋,真有些烫,还有些湿。很久没哭了,今天反正也没人,就发泄一下,任它流个够吧。
连城怕麻烦那个看门的大爷,让他指了路,便自己带着凡臣过去了。虽说慕容府连城也不是没来过,不过只来过几次而已,而且都是白天。这大晚上的,慕容府亭台楼阁不少,一时间还有些迷路。
连城只好大约顺着那个方向走,不知不觉,便来到了一个从没来过的楼阁。天实在是晚了,一个丫头都没有,连城只好扶着凡臣继续往里走,盼着看到一个小厮之类的。
没料到,却看见亭子里一道倩影。一个身着白衣的女子,脸上还蒙着一层白色面纱。徐徐微风,白衣飘飘,一时间,连城看得都有些呆了。
那女子有些发愣,不知在做什么,嘴里还念念有词。走的更近些,连城才听了个清楚。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众鸟高飞尽,孤云独去闲……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
实际上,一桑读书时功课不错。只不过时间久了,要背一首完整的诗来还真不容易。不过,一些名句还是记得的。此时的她也有些醉意,想着反正四处无人,便附庸风雅一下,背两句诗来应应景。
连城从小也是饱读诗书长大的,一听这几句诗,不由得更是沉醉,反复品味了许久,情不自禁喃喃说道:“好诗,好诗啊!”
一桑一听有人,还是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霎时间吓得魂飞魄散。她一个女子,半夜三更的不睡觉,一个人在这儿喝闷酒,传出去可是不得了的事情。
定睛一看,一个还算俊朗的带有些书生气的男子正微笑地看着她,摇晃着倚靠在这男子身上的不是别人,正是她的夫君,慕容少爷。
看着这女子愣着不说话,一时间,连城还真有些猜不出她的身份。从穿着打扮来看,不可能是丫头。而慕容府的女眷在一些场合他都见过。沉思了半响,见到这女子的面纱,心中一个念头一闪而过——难道这就是凡臣口中那个新纳的妾侍?
想到这儿,连城规矩地行了个礼,说道:“真是失礼了,这么晚来打扰。凡臣他与我多饮了几杯,我便想送他去厢房休息,没想到无意间走到这儿来,真是抱歉了。”
一桑平时也听珠生说起过,慕容凡臣有一个好友叫连城的,经常一块儿喝酒。看样子,这位就是了。
这是除了凡臣和柳春外,一桑首次见到陌生男子,一时间也有些心慌。她也按规矩福了福,低声说:“您大概是走错方向了,厢房在另一头。”
连城尴尬地模了模脑袋:“哦,是这样啊,大概是天色晚了,我看不清,这才走错了……”
一桑也很尴尬,有心想带他们去厢房,不过,又好像有些奇怪,不是待客之道。其实自己这红丝阁也是很大的,也有专给客人住的屋子,便硬着头皮说:“从这儿走到厢房也有不少路,要不然,要不然你们就在这儿歇下吧?”
“嗯,也好。”
一桑心想,自己给连城住客房倒是没关系,可是慕容凡臣不管怎么说,名义上都是自己的丈夫,哪有男人在自己的妾侍这儿还睡客房的道理?可是一想到要与这个慕容少爷同床共枕,一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不过转念一想,他喝了这么多,也不能做什么,还是,还是不能落人口实吧?想到此节,她便犹犹豫豫地走过去,说:“那,您就请去休息吧,慕容少爷,嗯,妾会照顾他的……”
连城不是蠢人,他明显地感到一桑脸上的不情愿。他也听凡臣说过自己很不待见这个“丑八怪”妾侍。不知为何,他也不忍心为难一桑,便说道:“不用了,他今天喝的有些多,啊,不是,他今天喝的不多,还说要同我聊天聊一宿来着,还是我带他一起去客房住吧。”
一桑长舒一口气,说道:“那好,那就麻烦公子了。妾明天早上再过来请安。”说完,逃也似地离开了。
连城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生出一种很异样的感觉,自言自语地说:“她,她没有凡臣说的那样不堪啊……很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