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韵进门后,刚坐定,就开始说正事儿。
“妹妹啊,老太太寿辰的礼物,不知你准备的怎么样了?”
“唉,不瞒您说,妾正为这事儿头疼呢。您一定已经准备妥当了吧?”
“是啊,前些日子正好我的一个闺中好友送了我些好玩意儿。其中有一个珊瑚,听说很是贵重,又显得喜庆,我就准备把这个当成礼物了。想想送礼这件事儿说容易也容易,说难也难,便来关心一下,看看妹妹这儿怎么样了。”
桂姨太感激地说:“多劳姐姐费心了,反正还有些时日,妾自个儿再准备准备吧!”
秋韵沉吟了片刻,说道:“其实是这样的,我前两日去逛集市,正好看到一家药店里在清仓,我便进去看了看。无意间,居然被我发现一根千年老参。我觉得很是难得,便把它给买了下来。不过,既然我的礼物已经准备妥当了,就来妹妹这儿看看,妹妹你需不需要。如果你不嫌弃,我就把它让给你吧!”
桂姨太又惊又喜,没想到纠结了几天的心结就这么迎刃而解了。她连忙说道:“那敢情好!真是有劳姐姐了!那根老参多少银子?妾去取银子去!”
秋韵止住了她,说道:“哎,姐妹之间,这么客气做什么!本来也没多少银子,就当是我对你的一份心意吧。珊儿是少爷的第一个孩子,真是辛苦你了!我也没什么可报答的,就这么点小小意思,你再同我谈钱,我可要生气啦!”
见她执意如此,桂姨太也只好谢过了。接过那盒人参一看,果然是难得一见的上品,心中又是感激又是喜悦,心想,凭着这支人参,总能让老太太高看一眼了吧?
秋韵走后,桂姨太又喜滋滋地拿出那支人参来反反复复地看,越看越是高兴。
一旁的朵子心里却不这么想。也不知为何,她很是信任一桑。她可是还记得临走前一桑对她说过的话。少女乃女乃她真能有这么好心?
想了想,她还是小心翼翼地提醒道:“主子,您不觉得有些蹊跷么?少女乃女乃她最近……好像对您特别好呀……”
桂姨太不是傻子,听了这话倒也确实琢磨了一下,可最后还是说道:“唉,以前我也是这么想的。宅子里的女人有几个是好相与的?还不是各有各的玲珑心。可自打我生了珊儿后,我也看淡了。先不说少女乃女乃在老太太那儿替我说的好话,就说红丝阁的赵姨太也……唉,也许以前真的是我做错了?”
朵子心中一凌,连忙说道:“主子,您万万不可这么想!俗话说得好,害人之心不可有,放人之心不可无啊!这种事情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奴婢斗胆问您一句,您真的相信,当初的湘姨太做得出那种伤风败俗的事情来?”
桂姨太一惊,湘姨太那双绝望的眼睛霎时浮现在眼前。她喃喃地说:“那,那你的意思是说……?”
朵子摇了摇头:“主子,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奴婢只是有什么说什么而已。有时候,一步走错,就是满盘皆输。小心驶得万年船,这话总是没错的。”
桂姨太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说道:“几个月不见,你这嘴巴倒是越来越会说了。嗯,你先下去吧,容我好好想一想。”
那边厢,秋韵回去后,九儿也赶忙上来端茶递水的,问道:“主子,怎么样?还顺利么?”
秋韵疲惫地斜靠在榻上,说道:“还成吧。”
“奴婢有些担心……主子,您这么送东西过去,可是好多人都看见了的。那万一事情照着计划走下去,您……岂不是说不清了?”
秋韵冷笑一声,说道:“这你就不懂了,我要的就是光明正大!我一路捧着那盒人参,不知被多少丫头婆子看见了。怎么,难道我会笨的光天化日地去诬陷一个小妾?更何况,如果真出了事,说不定别人还觉得是她故意在拿我送她的东西陷害我呢!你倒是说说,少爷他会信我,还是信她桂容?”
九儿细细地琢磨了一阵,登时眉开眼笑起来:“主子,您真是棋高一着,奴婢佩服死了!”
“行了行了,瞧你这小嘴儿甜的,抹了蜜吧?不过这事儿还说不准,世上没有万无一失的计划,咱们还得再去准备准备……”
洪德王府。
“春雨啊,你来帮我看看,这套头面首饰怎么样?这可是我今儿个刚买的,贵着呢!”
“夫人,您戴什么都好看!这套那么贵重的首饰,也只有您戴才合适呢!”春雨笑吟吟地替夫人戴上了那套头面。对着镜子左看右看的夫人,丝毫没有发觉春雨嘴角边的一丝不屑。
“对了,春雨啊,老爷说过些时日皇上要去承德山庄避暑,要带着一些朝廷重臣一同前去。你这两天在家里准备准备,该带的行李物件可别遗漏了!”
春雨心头大喜,却仍然恭敬地问道:“是的,夫人。我……奴婢一定好好吩咐下去,您放心吧!”
第二日起,春雨果然开始风风火火地干了起来,打包,整理,忙得不亦乐乎。当然,她身为夫人的贴身大丫鬟,自是无需动手,只要吩咐下去自有人抢着做,倒也乐得轻松。
晚上,洪德王黄药回府了。
此人已经年过不惑,可是一张俊脸却让他显得年轻了几岁。身为文臣,自不像武将那么威猛高大,却是一番儒雅之气,让人由心底里感到仰慕。
吃饭时,夫人絮絮叨叨地说着今日打包整理了些什么什么东西,还需要哪些哪些,云云。黄药不胜其扰,眉头一皱,说道:“这等事情,你吩咐下去也就是了,不用同我一一细说。”
夫人有些委屈地说:“我这不是怕漏了什么,让你不方便嘛。总之你这两日也好好想想,文房四宝,你的书册,要带些什么都提前告诉我,我让春雨去准备。哼,免得到了那儿又缺了什么,都来怪我!”
黄药顿了顿,放下了碗筷:“什么?春雨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