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萧然顺理成章利用莫蓉这个借口留在了连府里,兰芪倒没什么意见,反正多个人解闷也好过自己在府中发霉。只是莫蓉这边虽然与兰芪产生隔阂,却依然不打算随同莫萧然离开连府,之前兰芪就寻思,如若是莫家的孩子当然还是留在莫家比较好,现在莫蓉也不是一天两天地住在连府,而是一年两年,好几年的住下。连府上下一直古里古怪,老夫人更是三天两头地生病玩失踪,这对一个才十岁的孩子来说,实在是不利于成长。
思量之后,她还是觉得莫蓉随莫萧然去莫家比较妥善,于是,兰芪便自作主张地走去西厢莫蓉的住处。她特意趁着傍晚,丫环们几乎都返回北边院子后才动身,她不想自己的行踪传到花娘那边,也不想事事都要听花娘的安排,更加不想花娘阻止自己这么做。
小心翼翼地躲开回廊里的丫环,转个弯就到了西厢,兰芪杵在莫蓉卧房的门口定了定神,才敢打开了门,壮着胆子走进去。
“莫蓉?”兰芪叫唤一声,不曾有人回应,她环视整洁的室内,并未发现可疑,只是内室里面传来敲打的声音,令她全身不由自主地紧绷起来。她畏畏缩缩地走上前,想起之前那些狰狞的宠物,又退却了脚步,不敢上前半步。
“嘭,嘭,嘭。”声响又想起,听起来应该是有人拿着利器敲打某物。
“莫蓉?你在里面吗?”。兰芪越过屏风,转身过去愕然发现一个披头散发的人跪在地上敲打地面,然而地面有一具具小尸体,看样子是莫蓉之前圈养在笼子里的宠物。
“你是谁?”兰芪见到这一幕,顿觉得毛骨悚然,她忍着惧怕扑过去,抓住了跪在地上的人,将她凌乱的头发拨开,这一见令她更加讶然。
跪在地上的人正是莫蓉,她见了兰芪依然不停地敲打地上的尸体,完全不因为兰芪的尖叫而有所收敛。
“莫蓉?”兰芪惊诧地呼出,她摇着莫蓉的肩膀,抓住她的手,问道:“莫蓉,你干什么?你在干什么?”
莫蓉目光无神,因为有兰芪的突然阻止而停止了手中的动作。
“叭——”兰芪刚要扶着莫蓉站起来,就有人趁其不备从后背敲晕了她。最后,她连一句呼救的声音都未来得及喊出便昏厥过去了。
***
“莫蓉——”兰芪从自己的床上惊醒过来,半夏和阿四都慌慌张张地奔向床边。
“少夫人,你怎么了?”
“少夫人,你还好吧?”
看着一脸焦急的她们,兰芪顿时安了心,擦拭着自己的额角,问道:“我睡了多久?”
“少夫人睡了有些时辰。”阿四说道:“只是阿四进来的时候才发现少夫人已经睡在床上了,并不知道少夫人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休息的。”
“你说什么?”兰芪惊恐地抬起头,鬓角又开始流汗。
“少夫人之前不是叮嘱说要去西厢吗?”。半夏也不解地嘟囔:“半夏去厨房的时候已经是傍晚,现在过了酉时。”
“少夫人饿吗?”。阿四小心地问。
兰芪瞪大双眼,面色狰狞地问道:“你刚才是说我莫名其妙地睡在这里了?”
“阿四出去采花了,许是没有见到少夫人返回来。”阿四赶紧解释。
“阿四,你应该陪着少夫人的。”半夏小声地责骂道。
“嗯嗯。”阿四委屈地点了点头。
“不,不是的。”兰芪捂着头,纠结地喃喃自语:“这不是梦,不是梦,我是被人打晕了,我记得我是被人打晕了。”
“少夫人?”阿四和半夏都惊呼:“少夫人被人打晕?”
兰芪抿了抿嘴,紧张地说:“我的确去了西厢莫蓉的房间,可是我看到莫蓉……”兰芪回想着莫蓉的情况,不由得心里一震。
半夏见兰芪定格一样坐在床上,吓得倒抽冷气,于是抓住兰芪的手轻摇呼喊:“少夫人,少夫人,您醒醒啊。”
兰芪倏地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她猛地反手抓住半夏的手背,幸喜地说:“我知道了,这是梦游,是梦游,这种情况跟梦游很像。”
“少夫人,您说谁梦游呢?”阿四不理解地问:“梦游是什么呢?”
“患有梦游症的人会在睡觉的时候爬起来进行活动,但是她自己并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行动完全是不由自主,并且就是醒了之后也想不起来自己做过什么。”兰芪兴奋地解释。
“听起来真是可怕。”阿四诚惶诚恐地嘟哝。
半夏想了想,说道:“那少夫人说谁梦游?”
“是……”兰芪顿住了口,并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出来。如果有人在莫蓉的房间将自己打晕,势必是想掩盖莫蓉的事情,既然如此,她何必大肆宣扬?阿四和半夏虽然并不会有意八卦,可是她们是府上下人,容易与更多丫环相处,一来二去说漏了嘴是常事,万一说了出去,那么打晕自己的人恐怕还会对自己下手。他能神出鬼没地潜伏在连府,并且将自己这么个庞大的身躯在掩人耳目的情况下送回金缕楼,看来一定不能小觑此人的高深莫测。说不定,他就在暗处观察着自己的一举一动,随时准备出击。
思及此,兰芪不禁打了个冷战,转口说道:“我刚才就是突然想到这个词,并不是真的指什么人有此情况,一般来说,正常人都不会有这种情况出现,你们也不要害怕。”
阿四和半夏没有任何异议地点头。
想到正常人,自己这么说,岂不是间接地认为莫蓉不是正常人?在现代这个社会,梦游症还是会被人视为恐怖的病症,患有此种病症的人也会沦为异种群体。如果说莫蓉真的有梦游症,那就不难解释她当时的举动,这样一想,兰芪又想通了之前莫蓉的奇怪举措,比如毒死鱼、在鱼池边祷告、杀了自己的宠物……莫蓉的所作所为已经伤害到生灵,不知道敲晕自己的人有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