园中虽有守卫巡逻,但上弦月挑的正好是两班守卫交接班的时候。中间会有一刻钟的空闲。所以一路上之上并没有看到一个巡逻的守卫。
虽然偶尔也有老妈子、婢女从她们身边经过。但她们并未带包袱之类会惹人注意的东西,所以也根本叫人想不到她们竟然是在光天化日下逃跑。
再加上,西门口有犬灵守卫。犬灵极为凶悍,别说两个弱质女流,就算是魁梧大汉,也难以相抗。
绿汐虽心中不住地打鼓,但还是一步不落地跟着上弦月。连她自己也想不通,为何会对她有种莫名的信任感。信任到竟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甘愿陪她冒险。
西门是颂音阁运送物资的门,所以白天并不下锁。但门前却有十个守卫驻守于此,守卫旁还有一只犬灵。如非守卫放行,一般人是绝难通过此处的。
犬灵虽然生得有八分像狗,却比寻常的狼狗要高出两倍,浑身寸毛不生,露出黑褐色皱巴巴的皮。头极大,耳极长,露在嘴外的长牙足有六寸之长,轻易可断骨碎肉。
当上弦月和绿汐走近西门的时候,就看到那只巨大的犬灵趴在道口,眼睛半眯半张,口水顺着利牙滑落在地上汇成一小摊水洼。门里门外各有五个守卫就直挺挺地立着,带沿的帽子耷拉着,遮住了半张脸。
“月……月儿我们回……回去吧……”绿汐一瞧这架式,腿肚儿开始发颤,连带着说话也不利索。
之前不是说好的吗?保证门口没人,可是现在那守卫、那凶恶的犬灵就在眼前。从那里通过,简单就是自找死路。
上弦月细细地瞧了两眼后,嘻嘻地笑道:“别怕!你瞧,他们都睡着了。”
“睡……睡着了?”绿汐这才听见有细微的酣声传来。只是那几个守卫倒奇怪的很,怎么会集体站着睡着的?而犬灵如此灵敏,即使是睡着了也会听到她们的脚步声,按理也早该醒来才是。
上弦月冲她眨了眨眼睛,道:“我说过,保证叫那些看守的人瞧不见我们。现在他们都睡着了,当然也就看不见我们了。”
“月儿,你是怎么做到的呢?万一我们过去的时候,他们醒了怎么办?”
“怎么做的你先别管,只要能逃月兑就行。你放心,他们绝对不会醒。不信的话,我先过去,你随后再来。”上弦月说罢已甩开绿汐的手,一溜小跑就跑出了西门,回过身来,冲着绿汐遥遥招手。间中,非但守卫没有丝毫察觉,连犬灵也毫无感知。哪里像是睡着,分明是昏死过去了。
难道是月儿在他们的食物中做了手脚吗?嗯,一定是这样,否则岂会睡得这样死?绿汐心中暗暗地想,又四下看了看,确定再无旁的人后,一咬下,踮着脚尖快速跑到门外。
上弦月也来不及多说,拉着她渐渐跑远。
一过西门,便出了颂音阁。从此,天高地阔,再也不受拘束。
她们才刚走,西门口便慢慢地现出一缕白色的轻烟,轻烟又渐渐地弥散开来,将那几个守卫及犬灵笼在其中。
然而仅仅只过了片刻,烟散雾消。一个守卫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睁开睡眼。又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自言自语道:“好端端的怎么睡着了?都怪老李,昨晚非拉我喝了一宿的酒,现在头还痛着。”
上弦月拉着绿汐一口气跑过了三条大街后,终于是支撑不住,两人扶着墙角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绿汐的心扑扑地乱跳,悄丽的小脸也涨得一片通红。于她而言,虽有些惊险,但总算是摆月兑了妓的身份。心中又是一阵欢喜,道:“月儿,你……你真厉害。”
若非有梦渊相助,凭上弦月哪有那么轻易月兑身?但这层原由,她也不便与绿汐细说。只是笑道:“我厉害的地方多着呢,以后你可以慢慢见识到。”
眼前是繁华的大街,车流不息。
绿汐冷静之后,又忍不住有些担忧道:“月儿,我们以后怎么办?该往哪里去?”
上弦月道:“哪下之大,还怕没有我们的容身之所吗?楚城是不能呆了,你跟我回弓月城吧。”
绿汐道:“弓月城离此有千里之遥,咱们身无分文,吃饭都成问题,更遑论其他?”
“你看这是什么?”上弦月摊开手掌,掌心上是一副翡翠的镯子,在金色的夕阳下泛着柔美的光晕。单这色泽便知其价格不菲。
镯子瞬间一现后又被上弦月收入怀中,她灵眸一眨,笑道:“既然早有计划,我当然会做好万全的准备,岂会叫你饿肚子?财不露白,我先收进去。等出了楚城我们找个小镇子把这东西当了换路费。楚城的当铺给的价可能高一些,可是这东西太招摇,万一被被他们发现可就不好了。”
言下之意,她根本不是镯子的主人。
绿汐问道:“这东西是从哪里来的?”
上弦月笑道:“前些天经过张妈的房间,见房门没关严,我就进去……嘿嘿,没想到张妈还藏了这么个好东西。似乎没见她怎么戴,哎,反正她放着也放着,不如给我们用用。”
绿汐反应过来,惊呼道:“原来你是偷……”
“小声点,你想被人发现吗?”。上弦月一把的捂住她的嘴,警惕地望着四周,压低了声音道:“咱们一进那鬼地方,身上的东西全被搜走了。现在我们既要出来,当然也要搜他们点东西喽。这叫礼上往来,岂可算偷?”
声音虽小,可是她说话时却是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
绿汐垂着头,道:“我,我不喜欢你这样。月儿,以后不要再偷了好不好?”
上弦月神色一黯,道:“你是堂堂官家小姐,出身高贵,我就知道你看不起我。我从小就是个孤儿,没娘疼没爹爱。若不是边连乞带偷早就饿死了。”
话中透着淡淡着忧伤,绿汐哪还能有半句责怪之言,忙拉着她的手,好言道:“好月儿,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