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竹鞭,形如锏;鞭分九节,法体深玄;由首至尾长三尺三寸,与寻常刀剑相若,更难得是设计精巧、携带方便,平日里可以做腰带使用。
此宝乃是大竹峰上代首座郑通修炼多年的一件异宝,取材于大竹峰后山黑竹林中一棵罕见的千年奇竹,仙力极强,非同小可。虽然柔中带刚,但却难得的不带半点杀伐之气,与君子之道“虚怀若谷、已退为进”之意大相契合。乃是大竹峰一脉有数的法宝。
此宝原被田不易之师赐给了熊不壮。只是二人先后羽化,才传到了田不易手中。如今田不易又将此宝传给了他……
莫非,师父竟是要让我做大竹峰首座?
值得一提的是,各峰首座选拔传人时,未必都是传给首徒。不说其他,就是大竹峰现在的首座田不易,当年也只是郑通座下的第四弟子。
而如今何旭虽非大竹峰首徒,但其修为之高,不仅稳居大竹峰二代弟子之首;就是遍数青云门,同辈中也已无人能出其右。
因此首座之位传到他手里,早已是宋大仁等一干师兄弟默认的事了。甚至何旭自己,也已隐约有过心理准备。
但他想不到的是,师父竟会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把象征着首座信物的黑竹鞭传给了他。莫非……师父还有什么其他的深意。
却说何旭接过黑竹鞭,忍不住握在手里细细的抚模起来。这黑竹鞭历经数百近千年的温养,本身又是千年奇竹之身,因此早已蕴蓄出了极强的灵性。何旭甚至能从抚模中,感觉到一股生命的气息。而那流露在外的、淡淡的木系灵气从他掌心钻入体内,竟让他体内的南明离火剑发出了欢快的剑鸣!
“咦?”田不易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眉头一轩,诧异之色一闪而过,但他却未做声询问,只道:“你先起来吧。”
“是。”何旭应着,先恭恭敬敬的朝田不易磕了个头,才站起身来将黑竹鞭系在腰上。而那黑竹鞭也的确深具灵性,竟能如田灵儿的琥珀飞绫一般,按主人心意自动缠在腰上,且松紧长短无不适宜。
何旭不由暗赞“好宝贝”。
田不易上下看了何旭一眼,见他竟能无师自通,如此快的掌握黑竹鞭的用法。眼中不由闪过满意之色,口中却淡淡道:“如今,我既已将黑竹鞭传你。很多事,你自己应该明白吧?”
何旭闻言,没有马上作答。反而想了一下,才认真道:“该明白的,已经明白。没明白的,也大约猜到了一些。”
田不易听他说得有趣,嘴角微微上扬,笑道:“好,那你直接说自己没明白的吧。”
“如此,弟子便直言了。”何旭朝师父拱一下手,“师父若传我一两件法宝,本来倒也不算什么。只是传我意义如此特殊的黑竹鞭,尤其又是在这个时候。只怕和‘那个’东西……”他朝水潭中的“摄魂”一指,“有些联系。”
“你师娘老说你脑子活络,看来还真没有说错。”田不易点点头,也向“摄魂”一指,却问道,“你说,这件邪物该当如何处理,才是最好?”
“这个……”他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该如何措辞。
田不易见状,摆手道:“此处只有我师徒二人,有话但说无妨。”
“是!”何旭又一拱手,“弟子以为,不管如何处理这件邪物,但有一点首先是不容置疑的……”
田不易饶有兴致的看他一眼:“哪一点?”
“此乃大竹峰之物!”何旭一脸的义正言辞,那表情神圣的好像后世领导人在庄严的宣誓“一个中国”的立场。
“你小子!”田不易伸出食指朝着何旭点了点,眼中似笑非笑道,“这等邪物,怎么会是大竹峰的。这话若是让旁人听了,少不得要打你一顿板子。”
谁知何旭居然脖子一梗,“固执”道:“就算是一坨屎!只要它拉在了大竹峰,那也是我大竹峰的东西!师父,您可不能推卸责任呐!”
“呸!”田不易忍不住笑骂道,“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可拉不出那玩意儿!”
“嘿嘿嘿,弟子口拙、口拙……”何旭自知语病,连连赔笑不已。
“不过你有一句话讲得很有道理。”田不易听过何旭的话后,不知为何,竟忽得心情大好,朝那“摄魂”一指道,“没错!那是我大竹峰的东西!”
何旭见师父霸气外露,哪还不晓得大拍马屁,忙道:“师父英明!”
其实方才师徒二人的一番对答,看似无聊,实则是为收伏“摄魂”寻一个合理的台阶。虽然何旭暂时没想到收伏摄魂,与师父传他黑竹鞭有什么直接联系。但他仍能从师父的一些微妙言行中,感受他强烈的意动,以及一些……犹豫不决。
这种时候,作为弟子的何旭,当然要适当的为师父敲敲边角。不仅要打消他的犹豫,还要让他理直气壮起来!
这就好比领导人身边优秀的秘书,他不仅要为领导拾漏补缺,还要在关键时刻,递上一块恰当的垫脚。对于这一点,做过部队高级指挥,也算半个官场中人的何旭,自然是深识其要。
果然,田不易在何旭的“劝导”下,立即“摆正”了心态。大有一股“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不让我做我做(掉)谁”的架势。
于是,也不赘言,便道:“老四,为师决意先行封印此物,再做计较。只是,封印之法非一人之力可行,需得二人同使,且要修习一门上乘法诀。不知……”
“弟子敢不效犬马之劳!”何旭不待师父说完,立即拱手应道。
开玩笑,上乘法诀!而且是师父嘴里说出来的上乘法诀。不学我傻呀!
“好!”何旭的乖觉,让田不易不禁大感敞快。
其实有时连他也感到奇怪,这个越来越让他感到称心的弟子,不仅修为极高,更难得是不同于大多数修士的不食烟火,反而于人情上极为练达。
精明却不奸诈;乖觉却不油滑。
座下有这等极难得的上上之才。无怪以田不易的涵养,也在面上露出了由衷满意的表情。
“好!好!”田不易又连赞两声,才正容道,“为师这便传你‘天机印’法诀,望你好生修习,早日助为师一臂之力!”
何旭一震,点头道: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