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静好的喝止声让在场人都有些一愣,围观在外头的群众也是眼睛一亮,还有好戏看?
钟静好冷抿着嘴角,走到了涂秋生的面前,将手掌往前一摊,“你没脑子会忘事,我可没忘。赔钱!”
“你!”涂秋生脸顿时怒得通红,又不敢发作。
欧阳霖听到钟静好的话之后,忍俊不禁,眼角眉梢的笑意更是浓郁。步子慢悠悠地腾到对峙的两人身旁,低眸看着她,“你真是有趣。”
“这是我正当的要求,何来有趣。”钟静好满脸的义正言辞,回眸瞪了他一眼。有什么好笑的。
欧阳霖赶紧将嘴角笑意一抿,眉毛一挑,“小美人儿说的都是对的。”
“赔,要赔多少!”涂秋生眼睛发红,恨恨地盯着钟静好。
钟静好哪里怕他,语速极快地说道:“你脑子不好,我算给你听吧。刚才你们一行人撞坏了小兰送来望月楼的粗布衣裳,要赔偿衣服的工本费。辱骂并打了小兰,要赔偿小兰的精神损失费和医疗费。再而对我,言语猥亵并加上暴力伤害,绑架未遂等一系列的罪名,本来应该拉你们去送官法办的,但是考虑到你们身份的特殊性,就暂且放你们一马,庭外和解。金钱虽然不是万能的,但是可以用来稍微弥补受害者心中的创伤。这林林总总的加在一起……”
钟静好语气一顿,掐指在那儿算着。
“多,多少?”涂秋生听她倒豆子一般的话,早没了气势,夹着尾巴问道。
钟静好星眸望着他,冷笑道:“刚才你不是给了秋老鸨三两银子开房么。既然你出手这么阔绰大气,就给个三十两吧。”
“三十两!”涂秋生下巴惊得要掉下来,后面的官兵也是倒抽了一口气。
“嫌少啊?”钟静好故意问道,“也是,你给我们造成了这么大的伤害。看,这外头还是堵着一群看热闹的人呢,今日还给临河城正常的交通和经济带来了影响,你若是一一赔过去,三十两的确不算多。”
“三十两!你去抢啊!”涂秋生牙齿咬的咯吱咯吱响。
“原来你是嫌多啊。”钟静好一拍手掌,装作恍然大悟。抬头侧眸,“欧阳公子,你说,三十两算多么?”
哼,她现在还怕你这流氓小匪兵不成。她也是有了一个可以短暂利用的靠山了。
“不多。”欧阳霖笑着摇头,“小美人儿,刚刚你都说了那么多应该赔的东西和还有那些触及的罪名。虽然我有的听不大懂,但是句句都是在理。涂小兵,三十两真的不算多。”
真是人有靠山,精神倍儿爽。
钟静好听着欧阳霖极度偏袒的话,也是觉得好笑,“涂秋生,花个三十两买个太平。你还觉得不划算?”
涂秋生见他们一搭一唱,明知被这丫头戏弄了,也是不敢造次,脸色很臭的从腰间里掏出了几两碎银,再掏了掏,模了一阵空。
“没了,就这些,你爱要不要!”涂秋生要把牙都咬碎了。
钟静好看着他掌心的几两碎银,黛眉一蹙,“你说话可以不算数。我小女子虽不是七尺男儿,说话也是一言九鼎。我说了三十两就是三十两,你这是打发要饭的呢。你身上没有这么多银两,找你的兄弟们借呗。刚才起哄闹事,他们也都有份。这回儿要分担赔偿费用了,怎么一个个都不吱声了?”
涂秋生被她一句一句挖苦着,脸一阵红一阵白,最后是气得发青。不能再对这泼辣的丫头片子下手,只得怒气朝兄弟们发泄,转头低吼道:“都给我把钱拿出来。”
兄弟们面露难色,不大情愿地在腰带里搜了搜,好不容易凑齐了一堆的银两。秋老鸨这时还“好心”地让小巧拿了个布袋来。
“拿去!”涂秋生恨不得将那个装满钱的布袋砸到钟静好的脸上。
钟静好嘴角噙着笑意,伸手接过布袋,拎在手中晃了晃,拉长语调,“这么多钱啊,我可是第一次见到。看来我心中的创伤正在一点一点的弥补。”
涂秋生鼻气狠狠地抽着,憋着一股怒气,望着欧阳霖,“我们现在可以走了吧。”
“走吧。”欧阳霖笑着摆摆手,还一副老朋友的建议口吻,“我看你们还是安分的做好小兵吧。望月楼这种销魂费金的地方,以后还是少来吧。这不,一会儿功夫,大半年的俸禄都没了。”
“是,小的记住了。”涂秋生嘴角的肌肉一抖一抖的再抽搐,对于欧阳霖的落井下石也是只能一一承受。接而,恶狠狠地瞪着钟静好,似乎要将她生吞活剥了。
钟静好抿着嘴唇,一手领着布袋的绳口,一手还故意托了托。
“我们走!”涂秋生低吼一声,随后一行人快步地跑出了望月楼,生怕再留在这儿又多生事端,人财两空。
涂秋生走到望月楼门外后,对仍堵着看热闹的人群骂骂咧咧,马鞭扬空狠狠一响,随后抽在马肚上,马驹长嘶一声后,哒哒地疾奔起来,接而又是过往群众纷纷让开的杂乱脚步声。
钟静好确定那行匪兵走了之后,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这次危机又是有惊无险,看来自己运气还不算太背。
“谢谢你的出手相救。”钟静好转头看着欧阳霖,“若不是你,我现在已经遭遇不测了吧。”
“是啊,是啊。”秋老鸨这时凑过来,笑着附和,“欧阳公子真是侠骨柔情,侠义心肠。若不是公子啊,我们望月楼也是要遭殃了。这位妹子,你可是要好好地谢谢欧阳公子啊。”
秋老鸨一面说,还一面推着钟静好的背,让她往欧阳霖身旁走了几步。
“是啊,我忙了这么一大会儿。你要怎么谢我啊?”欧阳霖弯腰凑了过来,桃花眼带着魅笑,鼻息间的气息轻轻地拂过她的脸颊。
钟静好看着欧阳霖那琥珀眸子里都可以清楚地倒映自己惊愕的神情了,赶紧后退了三步,将手中布袋绳口攥紧,“我会永记你的大恩大德的,来世结草衔环。”
“好虚的感谢词语啊。”欧阳霖又凑了过来,“既然要感谢我,跟我回厢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