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静好看着他的神情,像是有着十足的把握般,黛眉一挑,“难怪我觉得今天早上有牛在天上飞。”
“嗯?”欧阳霖被她的话弄得一愣。
“原来是你在地上吹。”钟静好邪恶地说道。
欧阳霖嘴角勾起邪魅的笑意,轻声道:“看来你是不大相信我的话。”
“我只相信能相信的话。”钟静好道,随即拉了拉他的袍角,“霖,救我出去的事情从长计议。”
“静好。”陈铭烨冷着眸子,只觉得石阶下的两人交谈太久,而钟静好拉着欧阳霖衣角的手更是碍眼。
钟静好回头,见陈铭烨黑着脸,赶紧吐了吐舌头,将扯着欧阳霖衣角的手放下,朗声道:“霖,陈府的马车还未到。我们先上去等一会儿吧。而且你和陈铭烨都没有好好地认识一下对方,上次,嗯……”她顿了顿语气,“不打不相识嘛。”
欧阳霖同钟静好并肩,一同走上了玉石台阶,嘴角笑意不减,语气却是生分,“陈少爷,我们又见面了。”
陈铭烨嗯了一声,便没有了下文。
“喂,两位爷,你们有必要这么惜字如金么?”钟静好站在他们中间,无可奈何地笑道。见他们都不再开口,嘴角硬是挤出笑容,“既然两位爷都这么有排场,那就让我来介绍好了。”
沉默的两人同时看着她,似乎都在等着看她如何化解。
“这位是风流俊朗,英俊潇洒,桃花缘超级好,拥有客栈好几间的富家公子。”钟静好还口头配上出场的音效,“欧阳霖。”
欧阳霖挑了挑眉头,算是回应了她的奉承话。
“这位是温和儒雅,同时也很富有性格,才能出众,虹凤城首富陈府三公子。”钟静好转头看着陈铭烨,“陈铭烨。”
陈铭烨勉强地朝欧阳霖点了点头。
“喂,你们怎么这么别扭啊。相互介绍,我帮你们代劳了。总是要握握手表示下友好吧。”钟静好有种皇帝不急太监急的感觉。
欧阳霖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随即抱拳道:“陈少爷,幸会。”
“幸会。”陈铭烨也抱拳应道,语气仍是冷冰冰的。
“你是觉得现在这天还不够冷么?身为主人,要尽地主之谊,热情热情你懂么?”钟静好不满陈铭烨黑着的脸,她明明这么努力,他却是这么牵强的配合。
陈铭烨斜睨了她一眼,右手伸到她的后背的脖颈,轻轻的按了按,“你也闹够了吧。”
钟静好条件反射的缩了缩脖子,眸子委屈地看了他一眼,嘴里嘀咕道:“我也是好心。谁让你脸那么臭。”
陈铭烨无奈地笑了笑,手从她的脖颈下移,自然而然地搂着她的腰,像是宣布占有权般。
他这亲昵的举动让钟静好有些尴尬,蓝霏容在看群众很不满意,她前途堪忧
这时两辆马车停在陈府门口,一小厮跑了过来,神色有些不安的解释迟来的原因。在钟静好听来,他给的理由不大成立。府里没有找到裘毛绒毯,关马车什么事。
不过这并不是问题,钟静好发现马车的分配才是大问题。一辆马车拉着他们的行李物什,而欧阳霖显然是要坐着自己的马车,让蓝霏容主仆加上她和碧春一起同陈铭烨坐一辆马车,显然有些拥挤。
钟静好偷偷看着其他人的表情,他们似乎都不担心这迫在眉睫的问题,都沉默地看着小厮把行李物什搬到马车中。
钟静好苦恼地挠了挠额头,凑到蓝霏容的侧旁,“霏容,待会儿你同陈铭烨一辆马车吧。”
蓝霏容被她的提议弄得有些忸怩,羞红了脸,“这……还是问烨哥哥吧。”
钟静好虽然有着讨好蓝霏容的想法,但是见她这忸怩神色,突然觉得不妥,蓝霏容现在还是未出阁的千金小姐。
她一想,又偷偷凑到欧阳霖的身旁,“霖,待会儿你同陈铭烨一辆马车吧。”
欧阳霖桃花眼带笑地看着她,眼底却是没有什么笑意,“静好,你觉得这样安排妥当?”
钟静好看着他笑得阴测测的样子,立马摇了摇头,若是他们一言不和,他们估计连临河城都去不了。
钟静好这时候才觉得组织者的工作很难开展,特别是碰到一堆不愿配合的公子小姐。她懊恼地撇着嘴,挪着步子走到了陈铭烨的身旁。
“陈铭烨,你想和谁同车?”钟静好决定把组织者的权利下放,让组员自己决定。
陈铭烨低眸睨了她一眼,“你说呢?”
“你有很多选择啊。”钟静好手绕着挽丝带,眼神朝蓝霏容瞟了一眼。虽然她希望蓝霏容能知道她恪守本分的想法,但是有时候又觉得自己的想法很蠢。反正她也不是没有被人排挤过,若是陈府过不下去了,大不了她再次逃跑好了。
只是……心理有些怪怪的,酸溜溜的感觉。
“上车。”陈铭烨不留余地的命令道。
钟静好愣在原地不动,为难地看着欧阳霖和蓝霏容,但为难的神情还没持续几秒,手就被陈铭烨牵了过去,随即横腰把她抱上了马车。
“人员还没有分配好”钟静好站在马车前车辙上,仍是残留组织者的责任心。
“用不着你操心。”陈铭烨掀开了车帘,留下一句话后,就弯腰走进了车厢内。
钟静好朝着马车后一看,才突然发现自己很傻很天真了,陈铭烨早就考虑好了,随后来了两辆陈府马车,马车人员的分配根本不是问题。
钟静好委屈地看着碧春,碧春神情很是纠结,似乎在懊恼她没有和钟静好说清楚,陈府财大气粗,不至于到几人挤一辆马车的地步。
“碧春,你不上来么?”钟静好见碧春往后面的马车走,便央声道。
“钟姨娘,奴婢的马车在后面。”碧春在外人面前表现的很规矩。
“哦,去吧。”钟静好朝他摆了摆手,见欧阳霖他们也上了马车,才掀开车帘进了去。
钟静好一钻进车厢内,便先发制人地哼了一声,缩在车厢一角,别过脸去。
陈铭烨也不理她,这马车也是已经摆好了许多的账本册子,他挑出了一本,粗粗翻了几页。
钟静好手指在身旁模了模,只觉得手指间触到的质地柔软,很是舒服。她咦了一声,低眸一看,是厚重柔软的裘毛绒毯,坐在上面没有咯得慌的感觉。
“刚才马车迟来,就是因为这个绒毯么?”钟静好手贪恋地抚摩着绒毯,“好舒服,看来任何等待都是有回报的。”
陈铭烨默声点了点头,侧身从车厢另一角拿了一个靠枕递给了她,“垫在身后,能舒服些。”
钟静好乖乖地接过靠枕,眼神一刻不离地看着他,质疑着他的动机。
陈铭烨见她怀疑而小心翼翼的表情,轻声道:“上次你从临河城来时,看你不习惯坐马车,所以这样。”随即眼眸扫了扫车厢四周。
钟静好感觉他的声音犹如天鹅绒般柔软,而他话语中包含的心意却是重如千斤,让她感动得鼻头一酸,“谢谢。”
陈铭烨看着她璀璨如星光的眸子,满是感动和真诚的神情,不由温和地一笑。
帘外的马夫高声的喝了一声,马鞭扬空而抽的响亮声,马车缓缓地行驶起来。
钟静好兴奋地掀开车窗布帘,看着陈府那朱红色大门慢慢地从视线中消失。她本是以为自己会兴奋地手舞足蹈,却莫名其妙地有种不舍感。
马车出了城门后便加快了速度,骏马哒哒蹄声伴着车轮轱辘声,响彻在辽阔无边的平原驿道上。
“真的很舒服。”钟静好将靠枕放下,头枕着它舒服地躺下,“一点也不咯得慌。”
陈铭烨看着她随性开朗的笑容,虽然不搭理她的话,但嘴角噙着温和的笑意。
但随即钟静好又坐起了身来,用手按了按脖颈。
“怎么不睡了?”陈铭烨见她嘟着嘴,不大高兴的样子。
钟静好伸手捋了捋簪子垂着的流苏,“我又把它弄乱了。”
陈铭烨看着她孩子气的动作,眸子尽是柔意,放下了手中的书,侧身坐了过来,将那红玉流苏簪子取了下来,“若是不舒服便取下便是了。”
钟静好看着那红玉流苏簪子,叹了一口气,“果然是不适合我。”
“傻丫头,说什么胡话。”陈铭烨笑道。
“而且不适合我的,不止这一件。”钟静好委屈道,用手指了指她的望仙髻,“这个也不适合,我怕只顾着自己舒服躺下,把发型弄乱了。碧春好不容易梳的,我可不会梳回去。”
“静好,我们估计要到很晚还能到临河城。”陈铭烨提醒道。
“我可不想乱糟糟的头发。”钟静好为难道,“可是我肯定熬不了多久。”
她的人生真是一出悲剧,自认性格有些小家子气,才会在这些不起眼的问题上纠结着,耗费着她一大半的脑细胞。
突然梳紧的发髻一松,整个头皮顿时轻松,她模了模垂下的头发,怒瞪着替他做了决定的陈铭烨。
“我蓬头垢面了我不能衣锦还乡了”
“待会儿我帮你梳回去。”
“陈少爷,说什么胡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