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静好索性撩开了一条车帘小缝,已经打算好了欧阳霖碰了一鼻子灰后,尽情的嘲笑他一番。毕竟他什么都志在必得的样子,能逮到一次机会真是难得。
欧阳霖背对着她,她倒是能看清士兵领头的神情,最开头还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但接着便是手指搓了搓,讨点贿赂的动机明显。
“这厮真过分,已经从我们这里拿了钱财了。还贪心着霖的钱财。”钟静好暗自嘀咕道。
陈铭烨仍是坐靠在车厢旁,但也是用手撩起了车窗布帘的一角,神情淡然地看着城门那里的交涉情境。
“霖,别给他”钟静好看到欧阳霖在袖口中模出了一个东西,递给了士兵城门,懊恼地低声道,“这样贿赂,还不是得到和我们一样的结果。真是富二代,有钱没地儿话。”
但情势急转直下,士兵领头本是傲慢着一张脸,但看清了欧阳霖手中的东西后,神情变得有些吃惊,眼睛瞪得老大,还噗咚一声跪了下来,咚咚地磕头道歉。
钟静好也是吃惊地眼睛也要瞪出来了,士兵领头起身后便踹了拖拉的手下,嘎嘎嘎地沉重木门移动声,他竟然将朱红的临河城正大门打开了。
欧阳霖转身信步走了回来,遂在钟静好的马车前停了下来,侧眸看着她笑:“静好,现在可以光明正大的进城了?”
钟静好吃惊地看着他,“你,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用了另一种方式而已。”欧阳霖笑道,桃花眼似乎无意地扫到车厢内的另一个人,对方正紧蹙着眉,神情冷峻。
“我看你手里拿了个东西给那士兵领头瞧,”钟静好止不住的好奇,紧巴巴地问道,“是什么东西?”
“想知道?”
“嗯。”
“以后告诉你。”
“霖”钟静好怒道,“我最讨厌这句话了。就像故事说了一半不让说完,腾在半空中,上不上下不下,让人心理难受”
“小美人儿,看来你要学着忍受这种感觉了。”欧阳霖戏谑道,“不过你若是有这般闲情,倒是可以想着在心理上佩服我。”下颌朝着大开的城门方向偏了偏,“成功了。”
“我鄙视你。”钟静好见他不肯说,索性哼了一声,将马车前帘唰地放下。
虽然是有一番波澜,但是马车还是安然地驶入城门,钟静好看着那群看守城门的士兵尤其对欧阳霖乘坐的那辆马车毕恭毕敬地行了注目礼。
“陈铭烨,你不觉得有些奇怪么?”钟静好好奇心得不到满足,反过来缠着陈铭烨。
陈铭烨淡淡地嗯了一声。
钟静好看着他神情自若,全然没有像她被好奇心挠得焦躁不安,“全城都戒严了。我们用了钱财才贿赂来个小道捷径。欧阳霖只要晃了晃一个神秘物体,就士兵惊慌,城门大开。这差别待遇好生明显。那东西到底是什么东西?欧阳霖到底是什么人?”
“他不是你朋友么?”陈铭烨淡淡地回道。
但一句话就堵得钟静好讲不出下文,她瞪了一眼陈铭烨,闷闷地说道:“你是在说我这个人太失败么?连朋友的基本情况也不了解,也对啦,我只知道他是有钱的客栈老板。”
“静好,别想了。”陈铭烨见她自暴自弃的崩溃模样,笑着将她拉回到怀里,“刚才他也说了,以后再告诉你。你就耐心等候就是了。”
钟静好委屈地趴在他怀里,“我是真的很好奇,又觉得有些未知的恐慌。我讨厌被蒙在鼓里。”
“傻丫头。既然你相信他是你朋友,你也是要给朋友足够的信任。”陈铭烨开导道。
钟静好一听,觉得他的话有理,而且她早就知道欧阳霖像个谜,但直觉就相信他不会害她。但沉默了半响,抬起眸,瞅着沉思的陈铭烨,“你不会乖乖地等着欧阳霖主动告诉你,对不对?”
陈铭烨低眸看了一眼,温和地笑道:“为何这么说?”
“你们还不是朋友。”
“傻丫头。”
等到快到临河钱庄时,钟静好已是将对欧阳霖的好奇暂时抛在脑后,开始操心着自己的头发,用手指捋了捋,转头看着陈铭烨,“陈少爷,你不是说要帮我梳头发么?”然后身子背对着他,往后蹭了蹭,“现在梳吧。”
钟静好觉得她这挑衅的动作可能会让脑袋挨上一个爆栗,也是缩了缩脖子。不料陈铭烨真的顺从地捧起她的头发,温柔地握在手中。
“呃……”钟静好只是开玩笑,见他这般温顺,倒有些无所适从了,侧头朝身后的陈铭烨看,“小烨烨,你会梳头发么?”
陈铭烨神情专注地看着她如瀑的发丝,言简意赅地回道:“不会。”
“那你现在在干什么?”
“梳头发。”
“你不是不会么?”钟静好怀疑地看着他,“你确定要帮我梳?”
“你别乱动。”陈铭烨将她滑落额前的发丝往后捋,温声道。
钟静好觉得自己成了小白鼠,只得乖乖地转回过身,任由这菜鸟美发师摆弄。心中想着陈铭烨才华横溢,说不定还能无师自通。便抱着期许的说道:“小烨烨,我不求完美,只求待会儿能够见人,不丢你们陈府的脸。”
但理想很丰满,现实太骨感。钟静好的期许还没有持续几秒,陈铭烨就有些笨拙的扯了她一缕头发,她吃痛地倒抽了一口气,顺着他手的力度往后倒,随即双手护着头皮,满脸委屈无奈的看着陈铭烨。
“怎么了?”陈铭烨真诚地看着她。
“你需要多多练习。”钟静好神情沉重,“但是练习对象不要是我。”
“很痛?”陈铭烨微微蹙起眉头。
“我需要碧春。”钟静好同样真诚地与她对视。
等到碧春一脸疑惑地进了他们的马车,先是朝着他们福了福,然后看着静好,似乎对她的披头散发很感兴趣。
“碧春,随便帮我弄个简单的发髻吧。”钟静好瞟了坐在侧旁的陈铭烨,故意说道:“我们在场的,好像都对梳头发不在行。”
“我们?”碧春听出她语气中的故意,惊讶地用口语无声重复道。
钟静好朝她点点头,随即委屈地揉了揉头皮,“我头皮差点被扯了下来。”
陈铭烨适时地清了清嗓子,似乎不怎么喜欢钟静好同其他人说他这有些糟糕的手艺。
碧春不敢同钟静好一起嘲笑主子,便赶紧重新梳好了干净整洁的望仙髻,佩戴上红玉流苏簪子,弄得钟静好连连称赞。
“回去虹凤城后,赏两月月钱。”陈铭烨似乎也欣赏碧春的高效率,淡淡地说道。
碧春赶紧道谢,“这是奴婢本份之事。谢三少爷打赏。”
车帘外的马夫长长的吁了一声,马车缓缓地停了下来。钟静好掀开了车帘一看,已是到了临河钱庄,刘掌柜和其他客栈伙计见到陈府的马车到了,便赶紧迎了上来。
陈铭烨走了出去,轻身跃下马车,随即转身,仰眸朝着站在马车前板上的钟静好伸出了手,嘴角带着温和的笑意。
刘掌柜似乎想和陈铭烨寒暄一番,却是看到他这般怜香惜玉的举动。看惯了陈铭烨的精明果决的严肃神情,现在看到着满脸温柔的表情,倒是有些不习惯。也不由多看了钟静好几眼,似乎也认出了她是被陈铭烨强迫带走的落魄女子,更是吃惊。
钟静好被围观群众不明真相的围观,突然觉得压力好大。刚才在马车内的贼胆贼心咻的一下子就没了,而且余光好像还看到蓝霏容踩着木凳下了马车,也是往这儿看。
目标太过明显,幸福太过张扬。
钟静好突然觉得自己成了靶心,还冒着傻气地喊道:“朝我开炮”
“木凳,给我个木凳就好。”钟静好讨价还价道。
“钟静好,你要我们都等你一个人扭捏么?时间很晚了。”陈铭烨淡淡地说道,却是存心要她难受。
钟静好为难地呃了一声,看着群众们意味不明的目光,转头见碧春抛弃她,早就跳下了马车。也尴尬地嘿嘿一笑,“不好意思,让你们见笑了。”
说完就想潇洒帅气地跳下马车去,却是姿势还腾在半路,就被陈铭烨大手一捞,整个人被他横抱在怀里,然后她稳稳地脚踏地面。
“真是麻烦女人。”陈铭烨朝她摇摇头,有些无奈口吻。
“真是霸道男人。”钟静好没好气地回击,只是声音很细小。
“刘掌柜,已经准备好了吧?”陈铭烨转头问道,神情又恢复如常。
“嗯,三少爷,都准备好了。给备上了几间上好的厢房,供几位客人入住。”刘掌柜赶紧收回惊愕表情,毕恭毕敬地回道。
陈铭烨微微颌首,“那送蓝府小姐她们先回去休息。”
蓝霏容主仆跟着伙计的指引,先是朝陈铭烨再表感谢之情,然后神情有些复杂的看着仍是被他搂着的钟静好一眼,才缓缓走进了钱庄。
钟静好也是复杂心情地目送她的背影后,正待转身同欧阳霖告别,突然街角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在场人都是有些疑惑,转头一看,见几个穿着官服的侍卫朝客栈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