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岁月扭曲情欲中的成长:嘶叫无声 嘶叫无声 七(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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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肖红军身子在颤抖,“我害怕。……”

张一达“噌”地跳起来,咬牙切齿地:“这畜生。”

天已经全黑了,学员都吃完了饭,开始晚汇报。

场长没像往常那样到各个排去巡视,而是坐在自己办公室的桌子后边,虎着脸不停地抽烟。

张一达在桌前垂手站着,观察着他的脸色,谨慎地:“场长,我知道我们到这儿来是接受改造的,可按党的政策,我们的子女应该受到保护。他这种行为,往小了说是耍流氓,往大了说就是猥亵少女,给毛主席指出的五七道路抹黑。是……,是故意破坏……”

场长扔下烟头,“甭说了,这事儿也不能全听你闺女一人的,等我布置完防洪的事儿,马上就组织彻底追查。只要叫我查出来,我就把他捆巴捆巴扔山上去喂马鳖!……。你先回去参加晚汇报,这事儿跟谁都别说。去吧,叫红军上我这儿来。”

张一达点头应着,退出场长办公室。

雨又下大了,张一达伸手接了些雨水,在脸上抹了几把,想让自己清醒些。

那天晚上,肖红军像只见了鸡血的猴子,蜷在椅子里一个劲儿哆嗦,不论场长怎么问,她都一声不吭。后来场长被她惹烦了,在本子上随便写了几个字,便叫她先回去,等想好了再说。

这期间,张一达一直忐忑不安地等在门外,见肖红军从里边出来,刚要上去询问,却见林仪慌张地跑过来,一把抓住他,“瞧见红兵了吗?”

“红兵……,没在宿舍呀?”

林仪甩开他,冲到三排的宿舍门口,朝里喊:“你们谁瞧见我们家红兵啦?”

没人应声。

林仪又挨着宿舍地问了一遍,还是没人知道。

肖红兵连滚带爬地跑到猪圈的时候,霍光德正用一个树根给她做手榴弹。树根很硬,那把打猪草用的砍刀已经有几处卷了刃。霍光德看见肖红兵浑身泥污、狼狈不堪地出现在自己跟前,既欢喜又感动,赶紧帮她擦干身子和头发,用自己的大工作服裹住她。

“你缺心眼儿呀?这么大雨还奔山上跑?”

肖红兵冻得嘴唇发紫,缩在衣服里瑟瑟发抖,脸上却喜洋洋的。

“你上这儿来,你妈他们知道吗?”

肖红兵略一怔,随即使劲点头。

霍光德笑了,“就他妈蒙我吧,你那小心眼儿我还不知道?”

肖红兵见他识破,也笑了。

说来也怪,干校里这么多人,肖红兵却只喜欢跟霍光德一起玩儿。除了他身上有很多当兵时学的本事以外,他也是最不把她当小孩儿看的,经常为一块红薯干儿争得脸红脖子粗,最后只得一人一半。

霍光德自从被定性为“五一六”分子以后,不仅没了往日的风光,还没少挨斗。过去曾被他整过又重新掌权的那些人,都把他视为复仇的靶子,一有机会就拿他出气。那阵子,霍光德反复被押往各种场合,像以前被他揪斗过的人一样,挂牌子,挨拳脚,受千夫所指,万人唾骂。他对此虽然心存惶惑,想不清自己为何落得如此下场,却也硬起头皮死扛,从不说软话认罪。为此,他比别人受的罪更多,更狠。可他毕竟是从天桥和部队两大熔炉里炼出来的,打掉了门牙往肚里咽,刀架到脖子上不眨眼,仗着一身滚刀肉硬撑下来了。革委会那帮人看出这是块难啃的骨头,也觉得出够了气,解足了恨,便把他远远地扔到干校来,省得看着烦心。

经过此番磨难,霍光德心里虽有千头万绪梳理不清,但有一点他很明白,当初自己热衷于整治肖学方,的确并非完全出于公心,肖学方自杀跟自己也确有关系。可人家林仪在关键时刻没对自己落井下石,打击报复。这不仅出乎他的意料,也使他心里某个柔女敕的地方受了触动。林仪在他眼里比以往更显得清澈、秀雅,真的如女神般高大起来。有时他甚至开始鄙视自己对林仪的那份暧昧企盼,觉得那种念头无论对自己对林仪都是一种罪过,而自己遭受磨难的确是罪有应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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