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岁月扭曲情欲中的成长:嘶叫无声 嘶叫无声 八(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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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红军郁闷地洗完衣服,在宿舍门前晾好,便躲到竹林去了。

竹林里既然有了那个令她疑惑不解的发现,肖红军就不敢进得太深,只在看得见公路的地方坐着,听听鸟叫和风声,什么都不敢想,脑子里空落落的,像个晒干了的海螺壳,在微风里“嗡嗡”作响。

日落时分,阳光被西边的山挡住,竹林里马上就幽暗下来,连风都变凉了。肖红军哆嗦了一下,匆匆起身跑回场部。

衣服已经干透了,还带着几分暖暖的太阳味儿。肖红军把它们收回去,扔在床上准备叠起来。忽然,她盯着那堆衣服愣住了。

依然虚弱的林仪见状就问:“怎么啦?”

肖红军使劲咽了口唾沫,手往衣服堆里一指。

林仪顺着她的手看去,只见那堆衣服里赫然掺着那条丢了的裤衩。她伸手把它拣出来,翻看了一番,“没错儿,就是我那条,从哪儿找着的?”

肖红军不知该怎么说,脸色苍白地摇摇头。

林仪见状觉得奇怪,“找着就找着了吧,至于的吗?”

肖红军心里发慌,迟疑地看了母亲一眼,便匆匆走开了。

院子里已经准备开饭了,各排坐成一圈一圈的正在唱饭前一歌,张一达看见肖红军神色匆匆地跑出来,不禁用询问的目光望着她。

肖红军对他的眼神没做出反应,径直坐到四排的圈子里,垂头等着开饭。

那天夜里,肖红军又没睡实,总觉得有个人影在眼前晃,若隐若现,怎么都看不清。

干校里活人的事情大致解决了以后,该轮到死人了。

刚开始有人建议把他们仨埋在后山上的松树林里,可场长坚决不同意。松树意味着常青,能埋在松树下边的即便不是烈士也得是革命群众。把他们仨埋在那儿算干吗的?还想叫人记着他们?臭美什么呢?

场长一发话,谁都不敢再吭声了,三具尸体随即被烧成了灰,死者的遗物都封存起来,准备有人回去的时候带走。

经此一劫,原本就显得人人自危、紧张惶乱的干校里,又多了几分沉重、肃穆的气氛。不论是干活、学习、吃饭,大家都闷声不语,早请示晚汇报的时候也都不愿多说,应付几句了事。

没过多久,不知什么人、通过什么渠道把干校的事偷偷反映到了学院。正巧学院新的党组班子成立,其中有人在会上提起干校死人的事。经过一番争论,新党组形成决议,坚持走五七道路的决心不能动摇,要多看到成果,当然也不回避困难。权衡之下,学院决定撤回部分身体状况极差的学员和家属,补充一批新学员下去,这也叫新陈代谢,吐故纳新。

张一达被列在继续接受改造的名单里,而林仪和肖红军姐妹则被代谢回城了。

走的那天,被留下的人都聚在院子里,远远看着她们上了拖拉机的车斗,没人说话,也没人走到跟前来。肖红军倚在角落里,望见张一达蹲在人丛中正朝这边看。林仪抬手冲他挥挥,可他没回应,反而垂下头去,神情里似乎有种被遗弃的落寞和委屈。

拖拉机开出场部大门的时候,林仪的眼圈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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