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然想到,昨天莫霏凡没有坐他的专用电梯,莫非是他的那部电梯出问题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简直是上天赐给我的机会。
而此时我听到保安跟钱美珍说:“他来修电梯的,你给总裁办的秘书请示一下,给他拿一个临时出入证。”
钱美珍打完电话之后又让那人登记姓名和身份证,然后才拿了一个出入证出来,保安便领着那位黄师傅向大堂电梯走去。
等他们一走,我便急急的跟钱美珍说:“快,也给我一个临时出入证。”
“你要这个做什么?”钱美珍莫名其妙的看着我。
“别问了,快给我。”我眼睁睁看着他们已快走到电梯处。急死了。
小月见我急得不行,冲到钱美珍的身边,抓了一个出入证往我手里面一塞,道:“给,快去。”
我几乎以火箭般的速度向前冲了过去,幸而在电梯就要闭合之际,我挤了进去。
进了电梯我忙客气的朝那位师傅打招呼:“您是来修电梯的么?”
“是呀,你们公司打电话跟我们说你们总裁的专用电梯噪音很大。这不,派我过来看看。”黄师傅热络答道。
噪音很大?难怪!我知道莫霏凡有轻微的空间幽闭症,电梯有微微的不正常他都是不敢坐的。
眼下我忙尽量平静的朝这位黄师傅笑道:“呦,我一直在下面等您来着,您来得还挺快的。”
黄师傅便笑道:“小姑娘,你们公司可真严格,刚刚门口的保安就仔细的查了又查,你们又还派人专门护送。真正大公司,好气派呦。”
我朝他笑了笑。又赶紧从包里掏出昨天刚买的口罩,递一个给他,笑道:“您带上吧,公司规定的。”
黄师傅愣了愣还是接了过去,但脸色已经明显不悦,嘴里也一边嘀咕道:“我去的大公司也不少,但像你们这么多规矩的还真没有。”
我只好歉疚的冲他笑笑,眼看电梯就要到了,我戴好口罩拼命压抑住自己的紧张匆匆问黄师傅要来他的业务单和工作证,然后让他出来后在一旁等着我。
出了电梯,我尽量从容的走到秘书面前,沙着喉咙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暗哑,说道:“我是XX电梯公司派过来的,你们楼下的前台小妹让我们直接上来。”
我的口罩让秘书小姐用奇怪的眼神上上下下打量了我一番,眼睛在我的胸口挂的临时出入证上停了几秒,又仔细看了业务单和黄师傅工作证,然后再朝站在稍远处的黄师傅看了几眼,问道:“你的工作证呢?”
我从容答道:“我刚进公司不久,工作证还没来得及办好。”
她又抬眼看看我,眼神停留在我的口罩上,我忙指指口罩解释道:“这是我们外出为客户服务时新增的的一种特殊礼节,我们老板说了,这能加深对方对我们的印象。”
我看到她低头笑了笑。
我便又开玩笑道:“你们这种大公司管理真严,我们这些没见过什么世面的人还真被你们这种气势给整得紧张兮兮的。”
她听得“噗嗤”笑出了声。在业务单上签了一个字递给我道:“修好了出去的时候再到我这里来盖一个章就可以了。账是一年一结的,这个你们应该知道吧。”
我应了声“是”。她便从她的办公桌后站起走出来道:“走吧,我带你们过去。”
我在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赶忙招呼在远处等着的黄师傅过来。
她把我们带到那台专用电梯处,又仔细说明了一下电梯出现的问题,临走前交待道:“尽快修好啊,也许下午我们总裁就要用的。要尽量和原来的一模一样,不能安静得过份,当然更不能像现在一样声音过于噪杂。”
苛刻的挑剔,这一贯就是莫霏凡的作风。
下午就要用?看来我的希望又大了一分。
电梯问题却不大,黄师傅很快便已修好。我向黄师傅说了声谢谢,让他拿着业务单去盖章。然后跟他说如果秘书问起我就说我已先走。
根据我对总裁办工作习惯的了解,外人进来时他们经过了细细盘查,出去的时候就不会怎么管。我想她应该会认为我出去的时候是她自己疏忽没有注意得到,毕竟她工作繁多,有时候确实是不能面面俱到的。
黄师傅走后,我赶紧乘坐电梯来到车库里。车库很暗,靠出口处有一间小办公室,我知道那里有人二十四小时驻守,我悄悄在车库内找了个角落坐着,一动不敢动。
我一直在那里坐着,完全不知道到了什么时候,进来之前我早已把手机关了,而我也并没有手表之类的能让我知道时间的东西。
我看到车道入口处那里也已渐渐的黑了下来。猜测大约已经是晚上,我整整在车库里坐了一天,莫霏凡并没有来。而他晚上过来的希望就更加的渺茫,看来我只好等天亮了。温度越来越低,我又冷又饿又渴,抱着身子蜷成了一团。
可就算我如此忍饥挨饿的等着莫霏凡,就一定能说动得了他么?
我想的是无论是谁,无论再冷酷残忍的人,在他的心底,一定也有一个属于他自己的情感的软肋。而莫霏凡,他的软肋又在哪里?事到如今,我并没有把握,只能是赌一把。
其实我和莫霏凡在很早之前就已认识。
十岁那年,我被父亲接回沈家之后,安排进了一家贵族学校上学。而莫霏凡当时也在那所学校上学。
我转过去的时候他在学校的口碑就已非常的不好,听说他非常的孤傲,冷漠,倔强和霸道。我有时候碰到他,他都是异常沉默的冷着一副脸,脸上有一种小孩子不该有的乖戾。他看上去对每一个人都充满了敌意,他像一只刺猬似的对每一个走近他身边的人都支起身上的每一根刺。学校里都是娇生惯养的富家子弟,没有谁会去迁就谁的坏脾气,但时间长了,也慢慢懂得适应集体,开始三三两两,成群结队。唯独他,整个学期一直独来独往,没有任何的朋友。
然而有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我却看到了他的笑,像换了一个人似的非常稚气而纯净的笑。
那天,我站在学校大门口等司机来接,莫霏凡站在隔我一米之遥的距离同样在等着司机。然后他们家的车来了,有一个年轻貌美的少妇从车里面走了下来,那一刻,我看到莫霏凡的眼睛立即亮了起来,他几乎是飞奔到那个少妇的身边,脸上带着笑,属于小孩子的那种找到了安全发自内心的无忧无虑的天使般的笑。
后来,我知道,那个少妇就是莫家的女主人,莫霏凡的母亲。
而当时那一刻,小小的我看着他们母子亲密相拥突然嚎啕大哭,因为我疯狂的想念起自己的妈妈,自从我被接回沈家之后再也没有见过的妈妈。
我赌的是莫霏凡虽然冷酷残忍,笑里藏刀,助纣为虐,但他爱他妈妈的那份心是真的,妈妈这个词该会是他内心深处残留的一个柔软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