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搬去五楼的时候,办公室的同仁们一个个有羡慕,有嫉妒,当然也有不屑……,陈雨一脸愁云若有所思的看着我。我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便凑到她的耳边轻声说:“小雨,你放心,我们是好姐妹,再说,我这次只是借调,其实比在这里要辛苦难做人很多,只会小心翼翼哪能去招惹是非。”
陈雨立即满脸含笑,搂着我的肩膀笑道:“好姐妹说话算话哦。哪天你要真正当了我们的首领了,可不要忘记我们曾经同甘共苦过的哦。”
然后又扬声问其他同仁们道:“同志们说是不是呢?”
“是的!”大家嬉笑回应。不管大家怀着的何种情绪,对于一个董事长身边的红人,当然莫不做做表面功夫。
我不敢唱高调,只好笑了笑。
李总监一大早不见人影,我也懒得等他,直接收拾东西去了五楼。
五楼新腾出来的工作室就像是一间高级大书房,除了有一面是整面的落地玻璃窗,其他三面墙壁全是齐墙高的书架,上面是各种各样的与服饰有关的书,中间有两间大办公桌,上面各种办公用具一应俱全,靠里面的角落有一台最新款Brother多功能缝纫机和一台商业绣花机。落地玻璃窗前有各种各样的模特模型。早晨的阳光穿过偌大的玻璃窗在那些模特身上渲染出一种柔柔的,淡淡的金色光圈。
我过去的时候,办公室里空无一人,我睁大眼睛,把包扔在办公桌上,忍不住垫着脚尖跳起了芭蕾,这样朴素而奢华的工作环境让我从心底涌起一种无法言喻的快乐,这个地方,坐在这里,亦是满足。
整整一天竟再没其他人过来,我一个人简直丝毫没有察觉时光是怎么悄悄溜走,一本接一本的如饥似渴的看着那些无比珍贵的书。一边在心里感慨,沈景德是个富翁,在这方面,他是个绝对的富翁。
中午的时候,张子煜来过电话,我沉浸在书的海洋之中,一口回绝了他,下班的时候,他的电话又来了。我以加班为由再次拒绝了他,这个时候,我不想见他,他会破坏掉一切的宁静和美感,等我缓一缓,等我好好保存这份快乐和美丽。
那天我一直在那待到深夜,才乐不思蜀的出了公司。刚走出公司大门,就发现张子煜那辆儒雅而低调的卡迪拉克泊在门口。
一见我出来,他便打开车门走了出来,我微微一怔,走到他面前,皱眉嗔怪道:“你怎么不打我电话?”
他好脾气的笑了笑,柔声道:“电话里我听你的语气不太好,肯定是工作上遇到困难了吧。”
我看着他那张倦怠而笑意盈盈的脸,在心里微微叹息,轻声道:“以后不要这样了,你这样……我会心疼。”
他又笑了笑,揉了揉我的头发,道:“饿了吧,来,上车,我领你去吃好吃的。”
他这么一说我还真觉得肚子咕噜咕噜的直叫唤,我才想起根本今天一天待在办公室什么东西都没吃。
张子煜领着我车里七绕八弯的进了一条小巷,远远的就看见前面一个地方高高的挂着一块霓虹灯牌,上面写着“老田私家厨房”几个字。
我看着他笑笑:“这么晚了这么个安静的地方竟然还有饭馆营业?”
他侧过脸也冲我笑笑:“这里是二十四小时营业的。”
我微微有些讶异,竟然还有二十四小时营业的饭馆?!
饭馆的门口颇有点古色古香的味道,大门口门廊两侧竟然还挂着俩个大红灯笼。推门进去里面竟三三两两的坐了很多人,我才知道原来这个安静的角落竟隐匿着这么一群昼夜不分的骚动的人群。
里面很干净,布置的十分朴素亦十分的高级,我看到桌面上的餐具在灯光下都隐隐散发着淡淡的青色的光芒,那是上好瓷器才会发出的那一种荧光。
服务员一个个轻盈敏捷,轻言细语,在里面吃饭的顾客也都一一轻声交谈,有时候安静得简直只听得到碗碟清脆的触碰声。
张子煜本想要一个包厢,无奈客满,只好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饭菜上来的时候,那香味已让我垂涎欲滴食指大动,等服务员布置完毕,我立即埋下头毫无形象的大吃起来。
张子煜在旁边摇头笑着叹息:“你这模样十足的……”
他话说了一半却突然戛然而止,我含着一口饭口齿不清的问道:“十足的什么?”
他却没有半点反应,我不禁讶异的抬起了头,才发现我们桌子面前突然多了一个人,莫霏凡就像一个幽灵似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正站在一旁阴郁的盯着我们俩。
我咽下口中的饭菜,大叹倒霉,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遇上他,果然他看着我冷冷的道:“跟我过来。”
我看了看隐忍着一脸愤慨而又无奈的张子煜,只好站起来尾随他往外走去,一个胖胖的中年男人追了上来,恭敬的对着莫霏凡道:“莫少,您要走啦?”
莫霏凡冷着脸冲他点点头。他见他脸色不好,不再说什么,只恭顺的一直把他送到门外。
他转身的时候,莫霏凡却又突然冲他道:“老田,张助理的单你给他免了。”
老田连连答是。我看了看这个老田,总觉得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似的。
莫霏凡领着我直接往后面的停车坪走去,我没好气的冲着他的背影道:“你有话快说,我饭还没吃完呢。”
他根本不屑理我,继续往前走。这真是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软,我不能过于得罪他,只好亦步亦趋的跟着他。
我认命般的跟着他上了他的车。侧过头偷偷看他,他的脸色阴沉得就像是三月里的梅雨天。算了,这个时候去惹他无异于自讨苦吃,再说,现在这时间也确实有些晚……
我抬起手看了一下手表,指针指到十二点一刻。这是张子煜前阵子送给我的一只欧米茄,他手上有一只一模一样的男款。
这样的一对情侣表,他和曾经的那个沈暖意也有一对。
那是我们在伦敦的时候一起买的。黑白两色,很简单的式样,当时我一眼便爱上了。我倾其所有买下那一对表,希望我们俩的爱情也能像那两只表,简单而永恒。可惜,表就是表,人就是人。人心变幻莫测,岂是一只表可以诠释的。
我猛然想起莫霏凡是看到过我那只表的,忙匆匆的把手往衣袖里缩了缩,可已经来不及了,他就像一只鹰似的,探出一只魔爪,迅疾的把我的左手手臂牢牢抓住举了起来,他盯着那只表有那么几秒,才狐疑的问道:“你怎么知道她有只这样的表?”
我故意不耐烦的挣月兑起来,忿忿的说:“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是张助理送给我的。”
他这才不屑的把我的手猛然用力一甩,嘴里冷哼道:“张助理。”
他一直把我带到小区楼下的停车坪,才冷冷的从嘴巴里蹦出几个字:“下次再让我这么晚在外面逮到你,你的银行账号就休想有一分钱。”
我突然又开始大脑短路的反唇相讥:“你自己也不见得做得有多好。这么久的不露一面,妈妈已经念叨不下百次了。”
他背形微微一滞,转身看着我,脸上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靠近我暧昧的说道:“怎么,你开始享受身为我的女朋友的这重身份了么?”
我被他讥讽得心脏猛地停跳半拍,脸上便蓦地红了起来,忙低头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