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我会忘掉的,也会离开。”
当窗外的天空开始变成鱼肚白,那亘古的律动才终于算是停了下来。
房间里到处弥漫着一种**yu的味道。
待到压在身上的重量消失,安心才从那滞人的运动中缓过气来,已经麻木得没有一丝感觉,身上也黏黏腻腻的,难受得很,但是她已经顾及不了那么多了,对着天花板愣了一会儿神之后,她翻过身去,对正要下床去浴室洗澡的雷御天说,然后,便不管他的表情,挪着僵直酸胀的身子,将自己缩成一团,闭上眼睛,沉沉的睡了过去。
雷御天紧抿着唇,看了那团成小球的背影一眼,一言不发的走向了浴室。
再次醒来,房间里已经只剩了她一个人,身边的床铺早已空空荡荡,如果不是身上的酸痛感提醒她,或许安心还以为昨晚的一切只是一个梦。
放在床边的男士钻表提醒她,这一觉她直接从凌晨睡到了中午,动了动依旧不见缓和,仍然酸痛得厉害的身子,她保持着醒来的那个动作,眼神不知道定在什么地方,静静的失了好一会儿的神。
然后,像是做了什么重要决定一般,重重的吸进一口气,掀开身上的被子,开始一件一件的往身上套那些早已破烂得不像样了的衣服,或者说是破布。
视线触及胸前那些斑驳不堪,青紫交加的痕迹,她惨淡的扯了扯嘴角,不用照镜子都知道此时的她是个什么样子。
她觉得自己很脏,脏到突然厌恶起了自己。
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拖鞋,只得赤着脚站在地上,一步一步,行动异常艰难的往浴室的方向走去。
“这是……什么意思?”安心立在客厅,看着苏管家递到她面前的支票,和一颗药,不明情绪的望向他旁边的雷御天。
“收下一百万,喝了这颗药你就可以走了。”
雷御天的话像炸弹一样,炸得安心差点打了一个踉跄,不用想到知道,那是颗什么药。
只有她自己知道,此刻的她心里是有多愤怒,她紧紧捏着行李包的袋子,强忍着将那些东西往男人脸上扔去的冲动。
吸气,吐气,再吸气,再吐气。
“所以这是赔偿?”
她不知道自己重复做了这两个动作有多少次,直到感觉心里平静了一点,才再一次看向雷御天,任谁都能听出这话里嘲讽的意味有多浓。
“拿着这些钱快走吧,晚一点可就什么都得不到了。”不理她的讽刺,也不等雷御天再次开口,苏管家抢先道,周围布满皱纹的眼角轻轻上挑,不屑的嗤笑一声。
那些动作,那些话,像尖尖的针一样,一根一根的刺进安心的心里,她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看着苏管家。
她不相信昨晚那么大的动静,安全措施做得一向滴水不露的雷家那些佣人会不知道,明明,明明是他们,他们明明知道那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为什么现在还要说这些话来侮辱她?
她骤然低下头,拽着行李包的手已经泛成青白,骨节突兀得吓人。
是了,知道又怎么样,给他们发薪水的又不是她,她又能怎么样,谁叫人家钱多势力大?
想到这,她又轻扯了一下嘴角,将手里的东西齐齐放下,接过一直放在自己面前的支票,看都没看一眼,直接扯开,这个动作,引起周围那些看她热闹的佣人们的惊呼:那可是整整一百万啊!她这一生,可能也就这一次能拥有这么多钱了。
然而她好像没有听到那些声音,仍然继续着手里的动作,不消半刻,一百万就变成了无数片纸屑。
她又接过那颗药,甚至没有喝水,就直接放进嘴里吞了下去。
然后,看都不看雷御天和那些人一眼,提了放在脚边的包,头也不回的朝门外走去。
五个月后
“你这又是何苦呢?”施羽修倚在门框上,皱着眉头,看着客厅里那个撑着个巨大的肚子还拿着抹布跪在地上擦地板的女人,眼里满是恼怒,还有自己都不知道的不忍与心疼。
女人没有说话,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又恢复原状,只是,双手始终在同一个地方来回移动。
“你可以不用这样的,安心。”施羽修蹲子,一把抢过女人手上的抹布仍在一边,双手扣住她瘦削的肩膀。
安心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又低下头去,轻轻叹了一口气:“不然呢?”
不这样,不然能怎么样呢?
不是有这么一句话吗?
自己选择的路,跪着都要把它走完。
她直起上半身,一手撑在地上,一手抚上肚子。
都是自己选的不是吗?
当初包括雷御天,所有人都以为她把药吃下去了,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没有,而是一直把药含在舌尖下,等出了雷宅再找了个地方吐了出来。
至于她要那么做的原因,可能是因为雷御天,有可能是赌气,谁又知道?
所以,那一夜的后果就是在那之后,她的肚子像吹了气般膨胀。
当她知道自己怀孕了的时候,连伊宁都没告诉就急急忙忙的逃离了那个城市,所以,现在小宁应该恨死她了吧。
可是她没办法,她知道,以好朋友的脾气,要是知道她怀孕了,不但一定会想方设法弄清楚孩子的爸爸是谁,而且肯定还会做出什么事来。
她怕,她不敢想象如果雷御天知道她没有吃下那颗药后果会是什么样子,她想要这个孩子,不管他是怎样来的。
所以她逃了。
但是她想不到自己会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碰到熟人,而且还是在自己走投无路的时候,想到这,她感激的看了施羽修一眼。
“打住!”
仿佛是知道她想说什么一样,施羽修赶紧出声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