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去的路上我们一直没有说话,我的心里也一直在想着祁函刚才那少见的愤怒之词。也许在我和他的关系中我是有些自私的那一个,也许当初我真的应该放下包袱去陪伴他,让他在异国他乡去更努力的实现大家的希望。一门心思踏踏实实的做个祁太太,而不应该留下来做米露露。这样就不会被人看在眼里有这么多的悲哀和无奈了。
谁悲哀啊?你才悲哀呢你们全家都……算了我不说了,免得又被人顶着头撞墙。心里的一阵小嘀咕之后,似乎要到了和祁函告别的时刻了。
“刚才我的情绪有点激动吧?你别介意啊?”祁函此刻的情绪好了很多。
“没事,我心里素质好”
祁函笑着点了点头:“嗯,这个我知道,你心里素质是挺好的。”
看看,到底是博士。这要是楚杰肯定会说:“滚蛋,脸皮厚就脸皮厚什么心理素质好啊”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个时刻又突然想到了他。
“那个陪你来参加聚会的楚杰究竟是谁啊?他和你是什么关系?”
祁函看着我突然冒出了这个问题,一时让我陷入到为难之中,因为确切的说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形容我和楚杰的关系。
“他……是……我……的……小谁老谁?”我皱着眉头看着祁函,不知道这个词总结的到位不到位。他这突然的发问真是让我找不到恰当的形容词来描绘我和楚杰的此时的状态。
我是他的恩人?他是我的债主?我们是正在搞暧昧的一对狗男女?好像最后这个总结还比较贴切一点。
“嗯,我知道你们是什么关系了。”祁函笑着点了点头。
他知道了?这么快就知道了?理解能力真强那你跟我解释解释?我用着探寻的眼光看着祁函。
“现在还没出现绊倒你的那块石头吗?”。祁函笑着点了点头:“那我算不算幸运啊?在石头还没出现之前我先出现了。”
祁函低头想了想:“我听说你救过他?他很感激你?他半夜被扎伤了送去你们医院的?还有很多警察?”祁函停顿了几秒钟:“露露,你真成熟了。能接受的事物真是越来越多了。”
大胡,你丫这嘴还能再快点吗?你跟祁函真熟吗?你有我跟他熟吗?我都不说你说个屁啊这男人传八卦的速度一点不比女人差,真是让人崩溃,幸亏只传了一道,要是再传几个人,估计现在肯定已经传我是个‘大哥的女人’了。
我成熟了?能接受新事物了?哎,看来祁函也不过是凡人一枚啊,说话间也不忘捅上一刀
“我知道我跟你说的事情,你不会马上给我答案的,我有这个心里准备,毕竟我们都好几年不联系了,而且我们都有一些个人的变化。所以我说是‘从新开始’。不管怎么说我希望你能考虑,认真的考虑。不论是因为某些事还是某些人影响了你,我想我们两个都知道,我们两个有的东西别人永远都不会有。”
祁函的眼睛里带着很多坚定,语气里满是告诫的含义,让我不免产生了许多压力。可是看着祁函的毋庸置疑的目光,好像也只能选择点点头了。
隔了几天的一个上午,我们被通知要开一个短暂的全院大会,留下了两三个值班人员,我们一票人有说有笑的去了会场,刚一进去我就想掉头出来了。还没走出门就被罗惠一把给擒住了。
罗惠的表情紧张到了极点:“露露,露露,露露,你看到了吗?”。罗惠在一直指着主席台。
“我看到了,一个假洋鬼子,加两个真洋鬼子吗?”。
“他什么时候回来的?”罗惠一脸的好奇。
“你们家杨硕士没跟你说吗?”。
“没有啊。他说怀特教授有个学生看着特别年轻有为是个华人,就是说他啊?”罗惠继续好奇的打听着。“你可真行,这么大事你都不跟我说,你太过份了你。”罗惠瞪着眼睛向我抱怨着。
“多大个事啊?”如果真算大事,可能也是几天前祁函说的那些话才算大事吧,我是想过要不要跟罗惠说,可是还没几天他就带着洋鬼子杀我们医院来了。
大会的内容是要庆祝我们医院成功被选为怀特教授的三十个交流基地之一,课题组的成员可能会不定期的来医院进行手术交流和收集相关的病例,这次主要是心内科和心外科代表全院,荣耀的加入了。为整个亚洲人类做了巨大贡献。说的我都想哭,我什么时候也能为亚洲女性做点贡献啊。简短的会议,在大家一片欢腾的掌声和课题组成员的感谢致辞之后就结束了。
可是罗惠的好奇心可并没有结束,她一直跟着我后头,问我和假洋鬼子究竟是怎么回事。我看着罗惠不知道要怎么概括我跟祁函微妙的关系,目前的状态好像是他在用美男计yin*我叛国,极力在挑战着我对祖国的忠诚和对祖国人民的热爱。
给自己拔到了这个高度,这个事情想起来就觉的舒服多了。
中午罗惠拉着我去了食堂,一直仍然是对我的穷追不舍。“就是你看到的这样,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给罗惠作着笼统的解释。
“我结婚了。”罗惠一边吃着饭,一边轻描淡写的说出了这句话。
我的咬合肌瞬间又失去了功能,我张着嘴看着仍然在低头吃饭的罗惠,在判断着她是真结了,还是真神经了。
罗惠抬起头来看着我:“你怎么了?又面瘫了?”
“什么时候?”
“昨天。”
“跟谁?”
罗惠呵呵乐起来:“还能跟谁啊?杨志成呗。”
“你每次结婚非得这样吗?”。我开始控制不住的大声起来。
罗惠在桌子地下踢了我一脚:“你小点声人家都看咱们呢,什么每次结婚啊?”
“你非得要这么结婚然后说出来吓我一跳吗?”。
“这也不怪我啊。前天晚上他爸吐的口,然后昨天杨志成就跟犯疯病似的,说趁热赶紧把证领了,省的他爸后悔。”
“他爸为什么同意了?”
罗惠笑着摇了摇头:“其实我也不知道,大年初三的时候,杨志成擅作主张的直接把我带到他们家去了,那天特别尴尬。他爸他**看到我变的挺紧张的,还做了一大桌子菜,我们四个人在一起吃了一顿饭,随便聊了会天,真的特别平静。我本来还以为他爸妈见到我会骂我呢。可是他们没骂我,就是很普通的接待了我。然后过了年,前天晚上他爸跟他说,实在不行就结了吧。”
“他爸被杨志成给磨平了?”
罗惠想了想:“你要这么解释也可以吧。”
我捂着嘴看着罗惠,我有点激动,我真的太激动了,我有点激动的不能自已。觉的眼睛里又开始犯热了,罗惠她终于熬到了我心头的这个包袱也像是终于被放下来一样。看看,人家第二次婚都结了,可是我怎么一次婚也结不了啊?
“露露,你怎么了?”我正激动的看着罗惠,耳边又传来了那熟悉的声音。
我突然转头看着发出这声音的人,祁函正一脸好奇的看着我:“你不舒服啊?你是哭啦?”祁函正皱着眉头判断着我此刻的情绪。我捂着脸环视着四周,发现原来食堂的嘈杂声音已经渐渐沉了下去,整个食堂似乎只有祁函在看我,而所有的人好像都在看着他。我觉的自己又需要去桌子底下待一会了。
罗惠一脸惊喜的面容,盯着祁函,她时不时的看我一眼轻唤着:“米露露。”
我努力的捂着自己的脸:“祁函,罗惠;罗惠,祁函。”为他们作着简单有力的介绍。
罗惠高兴的伸出手来:“我是你们师姐,咱们一个学校的。你真不错为咱们学校争光了。”祁函跟罗惠寒暄了一阵。
我则坐在位子上依然捂着脸小声的嘀咕着:“你来食堂干吗来了?院长不请你们课题组的人吃饭吗?他什么时候变这么小气了?”
“请的,我一会就过去。我们一共六个人,分两个组,我们下午就要去南京,我下一周都要在南京了,所以我就来看看你。”
“嗯。”我看着祁函艰难的点了点头:“那你路上注意安全啊。不是,你好好为亚洲人民做贡献啊。”然后又慌忙的低下头去。
心想着,祁函你赶紧走吧。你不在这几年,我在医院老风光啦,我真是不想再风光了祁函跟我打过招呼之后,就匆匆的走掉了。罗惠看着祁函的背影,转头看着我说:“他是不是又帅了?”
“不知道,问村长去”我极度不耐烦的回答了她。
“下个月我要办婚礼。”罗惠坐下来一脸幸福的表情。
“这么快”
“啊,小型的,他爸说就把他们家亲戚和我们的同事叫来就行,也就办个十几桌吧。这两天正联系饭店呢,‘聚仙阁’那有朋友是大堂经理,应该没什么问题。我想了想,不管怎么说这是我第二次结婚了,可能也不想搞的太隆重,早办了事挺好的,可以踏实过日子了。你想办法给我把他叫来啊。”
我抬起头来看着罗惠:“谁啊?”
“就他啊,刚走那帅哥。”
“你叫他干吗啊?你们俩都不认识”
“你听我跟你分析分析啊。”罗惠满脸的认真表情:“我结婚你肯定得来吧?你这档岁数的可都是拖家带口的来,就你自己来?我把你跟我们科二十岁小护士放一桌去?要不你跟杨志成他们科的人在一起?你们熟吗?我这是帮你制造点机会,万一你们能旧情复燃呢?其实最关键一点,我们家老杨可崇拜他了,上次他开完学术会一个劲跟我念叨,你说我真不知道是他,我要早知道是祁函,不早找你来了吗?让你给我们引荐引荐啊。”
“嚯,有没有这么伟大啊?”
“不知道啊,反正我们老公觉的他挺厉害的。露露你说我结婚容易吗?这么个小事你都不帮忙啊?”
“那如果他不来呢?”
“你去努力,努力吗?他去趟外地都能跑食堂看你来,陪你参加个婚礼怎么不行啊。我就这么个要求,你不会不帮我想办法吧?你不是一直盼着这一天呢吗?”。
我不能拒绝罗惠我想让她高兴,我想让她开开心心的结婚,让她办个满意的婚礼。
其实我真的不确定祁函愿意来参加这个婚礼,从我认识他的时候开始,他就不太喜欢跟不熟悉的人产生过多的交集。因为那些不熟的人,在认识他之后总会不停的邀请他参加这样或者那样的聚会,他说他有点应付不来。他是只喜欢生活在自己社交圈内的一个人,不知道这几年改变了没有,不过都是医学界的同仁,应该不算是别的圈子吧。
我犹豫了一个星期,终于还是拨打了祁函的电话。
“喂”祁函的声音里有很多兴奋的语气。
“你还在南京吗?”。
“是啊,现在还在,后天去广州,有事吗?”。
“过两周罗惠要在聚仙阁办婚礼,他老公是心内科的特别欣赏你,很希望你能来,你能跟我参加一下吗?”。
“谁?”
“罗惠食堂里认识的那个。”
“哦,她啊。很重要的人吗?”。
“嗯,是,挺重要的。”
“那你等我看看啊。”
“那天……那天……我们在上海,那天刚好安排了个学术讲座。”祁函的语气里透着十分的为难。
“哦,那你有事……那就算了。”我把电话挂了,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感觉,有失落有庆幸,失落他果然没有空,庆幸他如果不来我就不会被大家议论了吧。
躺在床上翻着杂志,心里想着要怎么跟罗惠解释祁函没空的事情。手机忽然响了。
“喂”
“米露露,你觉悟也太低了啊,都月底了怎么不想着还钱啊。”电话里楚杰一副抱怨的口气。
“啊,对,你不说我都给忘了,我这个月宽裕了,我能还你一千,明天我给你送去啊。”
“我不要一千,我就要一百。你别给我送来,我明天找你拿去。”
第二天下了班,楚杰真的跑医院找我来了:“我前些天出差了,走了八天,带了点特产回来,你给你爸妈拿回去吧。”
楚杰递给我一大袋子东西,我递给他一百块钱。哎现在这干的叫什么事啊?如今见到他的心情真是说不出的烦躁。怎么想都觉的,我们就是一对搞暧昧的狗男女
“你今天有事吗?我请你吃饭吧?”楚杰带着笑看着我。
“你两周后有空吗?跟我去参加个婚礼吧?”
“好啊”楚杰脸上的笑容变的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