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也该饿了罢?先吃点东西再说罢。”杨某道。
“我这么晚未回去,生怕家里人担心,还是有话直说,莫拐弯抹角的罢。”程悦道。
“好,姑娘果然爽快。”杨某一笑,斟了杯酒给程悦,做了个让酒的手势,继续道:“既然是生意,就得互惠互利,我可以保证让你的哥哥通过科举,也可以给你比你的店铺所挣的钱多几十、甚至上百倍的银子。”
程悦道:“听着似乎很好,不过,要得到这些,我要付出的代价也不少吧?”
杨某摆了摆手:“姑娘放心,说起来姑娘还可以得到一桩美满婚姻呢。”
程悦挑挑眉,示意杨某继续说下去,杨某道:“宁昭南宁公子是姑娘的朋友罢,据我所知,宁公子可是对姑娘有意。宁公子风流倜傥,年少有为,玉树兰芝一般的人物,可是都城万千少女梦想的郎君,姑娘才貌双全,慧心兰质,真真是再相配不过。”
程悦道:“杨爷寻我来这里,不只是为了做媒罢?”
杨某呵呵一笑:“只是……两位……身份悬殊……相府十成不会轻易就允了姑娘进门。可是,我们能帮着姑娘顺利嫁入相府,成确一门美满姻缘。”
程悦站了起来,笑道:“多谢杨爷的好意,不过,我并没有准备嫁入相府,多谢你们费心了,好意我心领了。若杨爷没有其他的事情,我就告辞了。今日之事、今日之话,我们就当未发生过、未说过,如何?”
杨某一怔,脸上维持着的温和笑意冷却了下来,跟着站起来道:“姑娘可想好了,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姻缘,宁昭南无论人品、家世,都是世间再难找的。”
程悦点点头:“我知道,只是,唉……我有自知之明,深知高攀不起。若无其他事情,小女子告辞了。”
杨某在身后道:“你哥哥的仕途前程,你也不顾吗?恒小哥即使有相如之才,若无视才之伯乐,恐怕也会埋没。”
程悦脚步一顿,这是威胁,若是不接受他们的条件,他们有能力让程恒中举,也有能力让他名落孙山。
她用力掐了掐自己的掌心,留下一句话:“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中与不中……也是命罢。”
想了想,又转身看着杨某自嘲地一笑:“杨爷未免太看得起小女子了。”
夺门而出,门外站着那两个胁她来此的男人,见她出来便挡在她身前,她冷冷地盯着他们,他们却看向她身后的杨某,片刻后往旁边一让,让开一条道让程悦离开。
匆忙地离开酒楼,程悦急步奔行起来,她不想知道知道杨某等人到底是秦太后一派的,还是保皇派一派的,只想远离是非,只是她想不到那些人那么快便找了上来,试图控制她以达到控制宁昭南、控制宁相的目的。
她从内心里觉得恐惧,那些残酷的权势之争,就像个黑色的漩涡一般,她们不过是别人眼中的小棋子,若是拉进去了,就如跟着大船后的小船一般,必要是会被毫不犹豫地舍弃,任凭她们粉身碎骨。
她不知道,是否还有这样别有用心的人在盯着她们。
正好路过一段街灯昏暗的偏僻街道,街两边的屋脊如一只只盘踞的怪兽,紧盯着她,随时扑过来一般,她忍不住从心底泛起一阵阵的寒意,忍不住奔跑起来,向着光亮处奔跑,可是古代一入夜,街上就行人稀少,只有一排排的路灯泛着昏暗的光亮摇晃着。
直跑得双脚又累又酸,她才停下来,双手撑在膝盖上喘着气。
突然有人拉住她,她吓得尖叫起来,来人似乎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忙温声道:“别怕,是我,是我。”
秦衍清俊的面容出现在眼帘之中,背负着墨蓝的夜空,脸上映着淡淡的橘色微光,夜风将发丝微微扬起,幽黑的双眼如沉静的湖水。
程悦心里的担忧和委屈在一瞬间爆发,她猛地抱着秦衍,痛哭起来。
她觉得害怕,觉得委屈,为什么生活刚入正轨,为什么当她觉得一起匆忙希望的时候,却被会人盯上?
很累,一种从地底涌出的累和委屈。
秦衍身子僵了僵,双手微微伸展在空气中,程悦的泪水濡湿了他的衣裳,微微的暖意,轻声地叹息一声,慢慢地伸手圈住伏在胸前哭泣的女子,手掌安抚地在她背后轻拍了拍。
好一会儿,程悦止住了哭声,轻轻地动了动,秦衍松开手,含笑低头看着脸上飞红的程悦:“谁惹悦儿生气啦?”
程悦飞快地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他也不再问,道:“我送你回家罢。”
程悦点了点头,爬上停在一边的马车。听桐坐在车辕上,以目观鼻,以鼻观心,待他们都上了马车,马车轻快地奔跑起来。
马车刚停在门口,韩巧姐便从门内奔了出来,眼里盛满了担心,见程悦从车上下来,明显的松了一口气,迎上去扶了程悦下车道:“姑娘怎么才回来?我们都担心着呢,吴哥哥还说要出去寻你呢。”
转头看向秦衍时,神色却有些不善,只上下打量了他几眼,也不行礼问候,只转身催着程悦回去。
秦衍不动声色地打量了韩巧姐几眼,微笑着向程悦道别。
程悦谢过他,进了屋内,见了一屋子担忧的眼神,不敢将这件事说出来,只说她出去买东西时掉了一只耳环,寻着寻着就晚了。
程恒责备地看了她一眼:“一只耳环值当什么?也值得寻那么久?下次可别这样了。”
程悦应了,一家子吃过晚饭。程悦回到房内,韩巧姐送了洗漱用水进屋,程悦道:“韩姑娘,我说过不用替我做这些的。”
韩巧姐不答话,将水盆轻轻用力往架子上一放,水珠跳跃溅起,她转身看着程悦:“姑娘,您也是出身于大户人家的,按理说最是知情知礼的,这独身与男子晚上同车回来之事,可得注意些,莫惹来不必要的闲言碎语。”说完一个转身出了房子,剩下程悦怔怔地站着。
看着她的背影,程悦还在愣怔之中,在奇怪她为何对此事生气时,还莫名地觉得她身上突然表现出一种与往常那勤快而贤惠的巧姐儿不同的气度,多了一份凛冽和骄傲,就如……初冬刮过的风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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