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身上伤痕触目惊心的禹敖,林浣眼中除了深深的震惊,更多的却是在担心贺兰天佑与洛翩翩的安危。
我猜到了这开始,却没能猜到结局。
脑中依稀出现这句话的时候,她确定了自己先前的猜测,整件事情的主使者已经不再是单纯的冲自己而来,他们这次要找的,是王上。
也就是凭着这一丝不安的情绪,她在布下埋伏的同时,将贺兰天佑转移到了寨子后面的暗道里。这件事,除了自己,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人知道。
“叫你们管事的来,本姑娘是督守府的千金大小姐,我要见我母亲!”丁雪娇一直焦躁的在牢房里大喊大叫,那些凶神恶煞的兵卒们此刻却好像被人使了定身术一般,对此充耳不闻。
此时,林浣最为担心的,就是这个丁大小姐。尽管她压根儿没有见过王上,看起来也不清楚众人被羁押在此的缘故,但她至少已经知道了一个陌生的女人存在于山寨中的事实,只需官兵们稍一施压,保不住就会一股脑的都抖出来。
“丁姑娘,歇息一会儿吧,没有用的。”现在她要做的,是尽可能的安抚她,
丁雪娇见她终于开口说话,将眼一瞪,忍不住将满腔的怨气都撒了出来:“都怪你,好端端的非得将我掳到匪窝里去,连累本小姐陪你们吃苦受罪……”
“不喜欢的话,尽可以叫你那个督守母亲来接你出去!”禹敖虽是身上有伤不便动弹,却早瞧不顺眼这个不知好赖的娇小姐,要不是林浣拉着,怕是早已上去一巴掌将她拍倒在地。
“放肆!”丁雪娇气得鼻子都歪了:“你什么东西,也敢这样与本小姐说话!”
面对眼前的情形,林浣很是无奈,对于丁大小姐的脾性,她也约莫有些了解,硬碰硬显然是行不通的,但她在这么嚷嚷下去,很快就会引起官兵的注意,到时候若是真被提出去审问,就坏了。
“丁大小姐有没有想过,”她故意将话说一半,把对方的注意力吸引过来之后,才淡淡道:“如若丁大人在府上,且知道你被困于此,会这么久了还不来接你出去么?”
经她这么一问,丁雪娇登时愣住了。
“今日之事,也许并不像丁大小姐想的那么简单——”林浣细细的为她分析:“可能性有三:其一,丁大人尚未回府,大小姐叫也白叫,毕竟这些人并非督守府中的侍卫,且不一定听命于丁督守;其二,丁督守已回府,却不知丁大小姐被困于此,那么,就更能肯定一个问题,这些人并非听命于你母亲;其三,丁督守正在府邸之中,且听闻了大小姐被困的消息,却迟迟无法将你救离此地,这就说明这些人不仅不听命于丁督守,很有可能还牵扯到军职高于她的人,她不是不救,是有心无力……”
“不,不会——”她的说辞显然是击中了丁雪娇心中的软肋,一时之间,她竟然有点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林浣的嘴角泛出一丝苦笑,劝慰道:“丁大小姐与其胡乱叫喊,倒不如平心静气的坐下来,想想有什么可行的法子。”
丁雪娇的脸色显得有些苍白,事情若是真如她所言,自己方才的所作所为,确实是有些愚蠢可笑。只是,在认清了事实之后,她竟像浑身被抽光了力气一般,软软的顺着牢房的木栅栏滑下去。
林浣的这一番说辞合情合理,分析得也丝丝入扣,就连一旁的禹敖也不由得在心中暗自赞叹。只是这样一来,他也更加的肯定,她的心中,在维护着什么,而那被她不露声色的隐匿起来的,很有可能就是那些官兵要找的女人。
好不容易让丁雪娇安静下来,林浣却并没有轻松多少,她很清楚,这种表象上的安静,只不过自我安慰的一种手段而已,对方若真是要拿人去问,哪会管你此时怎么样。
很快,之前被抓去询问的二当家和三当家便被几名狱卒架着扔回牢房。
看着他们被折腾得鲜血淋淋的身体,一股愧疚之感油然而生,纵然清楚是自己拖累了他们,她却没有办法对他们做出任何的补偿,唯一能做的,便是小心的将他们扶到墙角的干稻草上躺好。
整整一晚过去了,狱卒们连水都没有施舍一口,更别说果月复的食物了。
“你们……还好吗?”。眼看着俩人都紧闭着双眼,林浣忍不住小心的推了推俩人,这种时候,千万不能昏迷过去。
“你们要干什么?”牢门上的铁链条哗啦啦的响了几声,她听到丁雪娇用颇为复杂的腔调道:“是丁大人让你们来放我出去的么?”
回头一瞧,恰好见两名面目凶恶的狱卒直奔丁雪娇而去。
“叫什么叫,老娘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其中的一名狱卒骂骂咧咧的给了她一脚。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只见寒光一闪,本欲迎上前的丁雪娇身子一矮,俯身从靴子里模出一柄匕首来,猛力向那狱卒刺去。
“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然而,她的突袭却遭到了另一名狱卒的拦截,来人不过是将身子往前略一移动,旁人甚至都没有看清是怎么回事,她便惊呼一声握住手腕蹲到了地上。
“丁大小姐——”林浣叫了一声,她看到丁雪娇方才拿匕首的那只手以一种奇怪的角度耷拉着,很显然,那只手不是月兑臼了就是彻底废了。
见此情形,她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这样的身手,绝对不是普通官兵可以比拟的,更别说小小的狱卒了,难怪连封伯那样的高手也会被生擒。
出手伤人的狱卒冷哼一声,便不再理会再无反抗之力的丁雪娇,她将目光一扫,便指着林浣道:“你,出来!”
对于即将遭受的酷刑,林浣并不十分惧怕——她这条命,本来就是贺兰天佑救回来的,如今,也算是还给她了吧!只是,牵连了禹大哥和虎跳岭的众姐妹,令她非常不安。
对着一直凝视自己的禹敖微微一颔首,林浣便毫不犹豫的起身走了出去。
“锁上,带走!”那狱卒在她身后喊了一句,便走上前来,引着她向着石廊的另一端走去。
林浣略微一怔,她居然没有给自己上锁,就这么任由着她随意的跟在身后,莫非是吃定了她不会武艺?
“有人让我不要为难你。”过了转角,眼见四下无人,那狱卒忽然停下来小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