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现在只剩下你了。”返回上首的桌后,兮儿盈盈一笑道。
林浣不是丁雪娇,对于她的故弄玄虚,并没有什么过大的心理波动,她只是安静的迎着她的目光,浑身散发着一种毫不矫揉造作的坦荡。
“你有什么想说的,现在还来得及——”兮儿说出的话,就像投入寒潭中的碎石,直直的沉淀下去,击不起一丝涟漪:“来人,好好伺候我们的菊妃娘娘——”她终是被她的不动声色给激怒了。
随着的她的喊声,屋子的门被人从外猛力的一把推开,三五名样貌丑陋的男子鱼贯而入。
这些人中,有一名嘴角长着硕大黑痣的,林浣认得,他便是曾经鼎鼎有名的极品丑男花无缺。
“嗯,菊妃娘娘,兮儿忘了告诉你,女女之恋还是趁早放弃罢,阴阳调和才是王道。今日,我便要斗胆请你尝试尝试男阳之术。”兮儿满面含春的说完,嘴角绽放出一朵极其妖冶的笑容。
林浣心中一沉,她没料到,对方竟然对自己的真实性别了若指掌。她下意识的咬住嘴唇,死死的盯住眼前这笑靥如花的丑恶面孔,对方对于这具身躯的了解,甚至要远远胜于自己。
尽管如此,她却仍然没有动弹,更勿论发出任何羞愤的斥责。她只是脸色微红的瞧着即将发生的丑恶一幕,心理面却跟明镜似的——自己不是不想奋起反抗,或者是像丁雪娇那样两眼一翻的“死”过去,只是处于这些武技超群的人中,自己无论做什么都不过是徒劳,而那能叫人“死”去的殒香丹,早已给了丁雪娇……
想到这里,她下意识的偷瞄一眼依旧对这一切置若罔闻的那名狱卒,她双眼平视前方,且面色如常,从外观上实在瞧不出有什么不一样来。
很多事情,是不能指望别人的,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她就有过这样的认知,此刻不过是再次温习而已。
“还在等什么?上——”见林浣并没有开口的意思,那个胖女人便已经等不及了,厉声道。
而那自称兮儿的女子亦并不阻拦,反而好整以暇的露出一副看好戏的姿态。
是什么事情,令她恨自己到这样的程度?丑男们扑上来的一瞬间,林浣本已一片空白的脑中忽然跳出来这么一句话。
几个人中,跑在最前面的,居然是毫无武功的花无缺,看他那垂涎欲滴的模样,显然是没有将兮儿最后说的那番话听进去。
他肥硕的身躯扑将上来,竟然一下将林浣扑倒在地。
“林公子,多有得罪啦!”急不可耐的嘟哝一句,他便一把搂住了她的脖子。
“住手!”林浣厌恶的踢打着,一时间,竟急得两目含泪,泫然欲滴。
可花无缺哪里听得进只字片语,早已抢先一把扯下了她一侧的衣襟,一大片细如白瓷的香肩刹那间暴露在众人的视线之内,饶是一旁的兮儿,也因着俩人之间极大的反差而禁不住暗自惋惜。
紧随其后的几名男子倒是十分守规矩,既不上前争抢,也没有丝毫打算帮忙的意思,只是冷冷的围在四周,眼睁睁的看着俩人在地面上扭打成一片。
花无缺哪里见过如此的美色,两眼放光之间,一缕绵长透明的涎水竟顺着嘴角溢出,淌过比常人还要宽上三指的下巴流到了她的胸前。
饶是有衣物阻挡,林浣仍是禁不住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等一等——”拼尽全身力气猛地将他一推,她高声叫道:“我说便是!”
听她这么一喊,围在周遭的几人面上均是一暗,紧接着纷纷回首望向兮儿,仿佛只要她不发话,他们就会再也抑制不住恶狠狠地扑下去一般。
唯有花无缺竟是充耳未闻,草草擦去嘴角的涎水,作势又要扑将上来。
上头本未交待要将林浣怎样,见她有所松口,兮儿便向呆立的男人丢了一个眼色。
其中一名男子收到讯号,毫不犹豫的一角踹过去,身体正处于飞扑状态的花无缺月复部挨了一脚,不仅飞起半人来高,且改变了落下的方向,竟是横着身子重重的砸到了旁边的石墙上,只能来得及发出一声闷响,便顺着石墙滚落到地面,随即双手死命的护着月复部,痛苦的扭曲着五官再也爬不起来。
毫不怀疑,那踹人的男子,极有可能是带着几分恨意出脚的。
这一幕,林浣并没有看在眼里,事实上,就算是目睹了整个过程,她大约也不会对此有何疑议。
慢慢的站起身来,整理好凌乱不堪的衣衫,她没在往那狱卒所站的方向投去半点余光——自己的事情,只能由自己亲自来解决。
“是不是只要我说了,他们都可以离开?”她问的,自然是牢房里已被严刑拷打过的那些人。
“你在和我谈条件?”兮儿好笑道,她此刻还有什么资格与自己谈?
“不!”林浣上前一步,正色道:“我只是想确认一件事情。”
“哦?”她的表现,再一次出乎意料。
“王上藏身的地方,我说了你也进不去——”林浣缓缓道:“你放了他们,我带你去!”
多年的异国蛰伏,早已养成了兮儿不轻易相信人的性格,她浅浅一笑:“好,我陪你走一遭!至于那些人么,见到了王上,我再放不迟!”
明知她不会轻易落入圈套,林浣还是艰难的做出了选择。
临出门的时候,先前押送她们进屋的俩名狱卒并没有跟过,投去匆匆的一眼,她不清楚,自己将希望寄托在一个仅有两面之缘的女人身上,是不是有些愚不可及。因为此刻,已经没有人可以扭转时局了,除非……
她努力地抹去那个浮现在脑海深处的名字,这种时候,没有除非,只有抉择。
一路上,林浣只是沉默不语的行路,尽可能缓慢的行走着每一步,她很清楚,那一刻始终会来临,她只奢求能够慢一些,再慢一些。
心中这样想着,以至于雪白的贝齿将自己的嘴唇咬破,被灼热的鲜血染红了而不自知。
自然,她也没能留意到,快到山寨的时候,一名狱卒匆匆跑来,在兮儿耳畔低语了几句,以至于她的嘴角再次爬上了一缕莫测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