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排档店的老板是个长发男子,戴着黑框眼镜,颇有几分艺术家形象。
见林烟说大话,老板觉得有意思,居然进屋取出吉他,对他说道:“我给你们唱歌吧!我最喜欢给有梦想的年轻人唱歌了。”
“收钱不?”林烟玩笑道。
“不收!”老板呵呵一笑,弹唱着不出名的摇滚歌曲,声音颇有些崔建的成熟与粗犷。
他唱:“当最后那天的启明星亮起的时候,请你牵住我的手,不要对我摇头。请和我一起,去寻找自由。好像小时候,一起唱,一起吼,对着天空远去的飞机挥挥手……”
林烟听他唱得尽兴,一时间也不要脸皮,在他停顿的间隙乱吼不知从哪里学来的粗口歌:“好春光,你月兑了衣裳,变得好婬.荡。我把雨伞带身上,蓝天白云青山绿水,我们一起野战一场……”
林烟其实是在发泄。
一直到了天亮,林烟三人才一起回去。
这时喝得最高的居然是葛晴雨,玩着玩着,她也发泄起心中情绪,一人就喝了八瓶。
要不是以前练过,早晕了。
葛鲤才喝一瓶多,就吐了两次,酒量还未成功,仍然需要努力。
没办法,还是身体最好的林烟一手架一个往家里拖。
成熟的老板只笑,并不羡慕嫉妒或猥琐坏笑,他没有误会什么。
第二天,林烟和葛鲤姐妹结伴去离TF区有近半个钟头车距的区避风头。
虽说李学庆说一笔勾销,但为了谨慎起见,林烟在还是选择离开。
况且,他早就有独自闯荡的想法。
至于葛鲤姐妹,见林烟“逃命”,没啥主见的她们也果断地辞急工,以最后一个月工资有大半都不要为代价,要跟林烟一起跑路。
经过昨天凌晨一起喝酒发泄,葛晴雨明显对林烟信任起来。不然也不会跟着他一起“跑路”。
至少林烟有,但没有付诸行动。有大把的机会,他都没占她姐妹任何便宜。
葛晴雨其实有个小秘密,那就是如果昨天林烟提出过分的回报,说不定她会一时冲动地答应!
在她看来,林烟此举,已经是救命的恩情了。区区贞操,算得了什么?
当然,这也是喝醉后的想法,清醒后的她还是被这想法给吓了一大跳,然后说幸好幸好。
离开前夕,执拗不过的林木生将林烟挣的钱全部甩给他,没多给一分,又誊了一个电话号码给他,闷闷说了句自己好好照顾自己别乱来就不去送他了。
区其实是靠方舟市那边的。最多只要一小时车程,就能到田湖镜的家。
田湖镜就住在方舟市和庆丰市的中间区域,已经是庆丰市户口。
林木生誊的电话则是林烟大舅田清山的。这田清山虽然在兄弟里面混得最差,但也是个包头级别人物,人家看到他,也得递烟喊声田老板。
林木生以前在他手底下干过一段时间苦力活,后觉得亲戚熟人反而难算账,也就果断离开了。
林烟这次也算投奔他,但不会在他手下做事,而是找个厂子进进。有他,也只是照应照应。
田清山主要是包建的,林烟只会拆,建的话,虽然可以慢慢学,但他年龄太小了。建比拆对劳动法的重视度要高得多。
田清山的儿子田尚丰也在这里,大学文凭的他进的是大公司,连田清山包头身份都隐瞒着,生怕让人知道丢面子,更别说对初中毕业的林烟能有多好了。
他只是对林烟一起的姐妹花感到惊羡,露出妒忌神色,随后转念一想自己又不稀罕村姑,心理也就立马平衡了。
大家吃了一桌饭,林烟就主动告辞。
田清山虽然对林烟不是很热情,但该有的情分还是必须表现。
所以林烟三人的工作很容易有着落。
林烟好歹有十七岁了。身份证也有,只要关系到位,进厂是绝对可以的。
田清山几个电话一试,就联系了一个制衣厂经理,点头答应接这个关系。
下午就直接面试,没什么考验,直接通过,搬进了厂里宿舍。
林烟以前没有和一群人合住的经历。不过他也不怕生,伤在金光的潜移默化下,已经基本好了,这些进厂的男的,谁敢惹他,那结局只能是满地找牙。
他扛着一大堆行李,先去女宿舍帮忙安顿了葛晴雨姐妹,然后就敲开了自己宿舍的红漆木门。
里面已经住了五个,只留一个光线最差的铺位。林烟也不主动打招呼,直接铺床收拾,安顿下来。
这五个人本在一起看半色不色的电影,见他进来,也只都瞅了一眼,没有理会。
按道理应该由林烟这新人主动拜山,递烟拉关系,可林烟身手好啊,要玩独立也没办法。
这厂正好大量缺人,要不林烟想进来,还得请经理吃顿好的才行。
林烟被分到仓库当装货卸货的物料员,葛晴雨两女进车间,当培训车工,俗称裁缝。
应该不是裁缝,在这厂,裁是一个部门,叫裁床。缝是一个部门,叫车间。
天黑后,林烟和葛鲤两女出去吃了顿简单的晚饭。早早地回来后,林烟找到洗澡房,提着桶进去冲凉。
一进去,林烟就看到十多个男人在一根钢管底下站成一排。钢管上接了水龙头,打开后冷水直接从他们头上淋下。
洗澡自然是月兑得精光,有的面向墙,有的面向林烟,皮肤黝黑的有,白皙的也有,但都是白的。毛多的有,毛少的也有,没毛的倒是一个也没有。
林烟下意识将他们每个人的老二都瞅了一眼,有的缩成皱皱巴巴的小虫子,有的却是雄纠纠气昂昂,被其主人用手握着,搓出香皂泡沫。
林烟忍不住皱眉,心想:“虽说都是男的,可大家一起洗,感觉怎么这么别扭?”
没办法,林烟只好找了个空位,把干净衣服放一边,然后不好意思地月兑上衣服。
本想保留内裤,但又怕他人特别意味眼光,林烟只能硬着头皮,月兑了个精光。
这里面洗澡的是这层楼的男人,林烟算来得晚,要来得早,人更多。
“不知道她们女的那边有没有像厕所那样有门隔开?”林烟脑海闪现出香艳画面。
当林烟月兑掉衣服后,这些洗澡的男人全都停顿了一下,看着林烟。
不是因为林烟身材多么傲人,老二多么大。而是因为他大腿上那个洞和后背那个疤。
在金光的修复下,林烟伤口很快结痂,已经可以碰水了。但痕迹却没有消失,所以才会显得这般狰狞。
这些人面面相觑,都忍不住心里一咯噔。
大家一起洗澡让林烟无所适从了一把,接下来洗完衣服,更让林烟觉得无语。
居然找不到地儿晾!
无奈的林烟只好学着宿舍其他人一样,将晾衣架扭了一下,挂走廊外的锈黄的铁网上。
“喂,别晾我衣服旁边啊,我那都要干了,明早要穿呢!”一个黄头发的男的忽然从床上爬起来,瞅着林烟说道。
林烟一看他头发,就不怎么爽,回想起了那个黄辉。
不过他也不是什么惹事之辈,点点头,闷不吭声地将衣服往更锈的方向转移。
“这什么鸟地方,靠!”林烟大为不爽,恨不得马上自离走人。
可一想得挣钱,林烟又不得不按捺这颗躁动的心。
今夜农历七月十五,华夏式鬼节,月明星稀,天晴晴朗不带云朵。
林烟睡不着,望着清冷的月盘,不知怎地,就觉得有些发虚。
洛善施那一张血淋淋的脸模糊地出现在林烟眼前。
林烟知道这只是想象,但还是忍不住闭上眼。
可闭上眼的黑暗,却更清晰地反衬出他扭曲的形象,背景是杂乱无章的光,刺痛着林烟茫然的瞳孔。
林烟又想到那个被自己一爪子洞穿喉咙的杀手,他皮肤上的毛孔在此刻都能清晰捕捉。
最后,他想起了刘易,只觉得身体有些发寒,不由抱住膝盖,将头往下埋。
有没睡着的陌生人眯着眼睛瞅向林烟,面露好奇神色。
他们哪里知道,坐在他们中间的这个帅哥,曾经杀过人?
林烟忽然感觉脑袋特别是眉心那一块特别痛,睁开眼睛,也不知为何,想到了苏晨。
“苏晨……”
似乎得到了心灵上的温暖,林烟露出一丝微笑,平躺下来,坦然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