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笼罩的市,郊区僻静的龙御山庄。
肖倾从背包里拉出出入卡在山庄门口的刷卡机上晃了晃,“滴——”的感应声和随后的电子门滑开声惊动了缩在保安室的警卫,他匆忙探出头来,发现只有一个人而且是最近常进常出的39栋的大学生,才放松了惶恐的神色,呲着大板牙有些讨好地对着他笑了笑。
肖倾随意地点点头,这龙御山庄号称市私密性最好的小区之一,大门平时至少有三名警卫同时执勤的。不过才刚刚交付一个多月,目前一共三十九栋别墅的户主入住了没有几家。今天天气又实在是热得让人心里发燥,都快八点了,在这半山腰温度还有三十四五度,也难怪那些警卫要溜号了。
这个大三的暑假真是特别热,已经连续两个多周的大晴天了。如果可以的话当然不想出门,可现实呢,他现在每天在附近一家即将开业的综合购物中心打工,还要步行一个小时来回。
住别墅做杂工,想必知道的人都要说他矫情吧。可是没办法,他不想被人在房间里面装摄像头翻检内裤就只能频繁地出现在外面。
哼!今天跟着他的是冯家的人吧,以前从没见过,不知道又是冯家哪一房的人,还是这个身体名义上的父亲派来的人?
自从他上了大学,这种试探就没完没了的一次又一次,他只能规律自己的生活,尽量透明化,他可不想因为不喜欢露面而被不断的试探打扰。
他大学选择的专业是系,平常就和普通的学生一样带带家教,假期也会随大流地体验生活打打工什么的,无论怎么看他都是平凡到普通的一个大学生。
他不是甘于平凡,作为一个年轻人他也有梦想,但是他只能想要通过这种方式表明,无论是父系的冯家还是母系的肖家,他都没有什么参与的心思,也不想被当做筹码或者是竞争者或者联姻工具之类的莫名奇妙的角色。
可惜,目前来看似乎并无成效,无论是冯家还是肖家在自己即将毕业的一年都开始提升关注,小动作不断,冯家不断的有人来试探自己,肖家这边今年突然收回了高中附近的小公寓,过户给自己一栋高级的别墅,看来走的是怀柔政策。
目前来看自己大学毕业后考研的决定还是明智的,绝对没兴趣去淌那两家的浑水!
伴随着规律的脚步声,小径两侧的感应灯一盏盏亮起。这些感应灯都是太阳能的,为了名副其实,龙御山庄的号称“绿色环保”的别墅,在山庄各处都体现了这一点,甚至别墅里都安装了太阳能发电作为主要电源。
感应灯一盏盏蜿蜒到小区最后一排,隐藏在数棵高大的樟树后面的就是肖倾目前的居所,他惊讶的看着客厅里亮着的灯,这里只住了他一个人,谁会到这里来?
天空中突然滑过一片密密麻麻的闪烁的流星,奇怪,没听说预报有大规模的流星雨啊?
接二连三的拖着长长尾巴的星体绚烂地划过,看来规模不小呢!
他扯了扯嘴角,如果对着流星许愿真的有效地话,那他就许愿立刻解决他的烦恼吧!
推开门,客厅里的三个人都转头望向他,他惊讶的发现沙发上坐着的人竟然是他的外公肖劳!自从春节后就再没有打过照面的人,这个外公向来视他如无物,不过是他的身份还有些利用价值权且养着罢了。今天怎么会到这里来?
肖劳对面坐着看起来像是祖孙的人,老太太看着大概六十多岁,头发花白,套着一件灰色背心收拾的干净利落,但脸上却是一种颓然绝望的神色。孙子看起来大概二十三四岁,短短的板寸头,黑背心,双拳握的死紧,从侧面看只觉得他肤色微黑,肌肉健壮,狠狠瞪着肖劳,听到开门声也没有转头。
笔直站在沙发侧右方的中年男子扫了一眼肖倾,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别看他一脸木然,面目平凡,但肖倾知道曹亮那是肖劳片刻不离的心月复,据说是退伍军人,除了一身好身手之外,平时沉默寡言,除了外公,可以说是谁都不搭理,就连肖家最宠爱的长孙肖承宗也是一样。
外公肖劳也没转头,顺着他的视线,肖倾注意到放在茶几上的一块玉佩,那块玉佩乍看并不出奇,是一块并蒂莲,玉质浅浅发青,雕工也不算出众,简洁几笔勾勒出线条,倒是有一种古朴的感觉。但肖劳却是全身贯注地盯着,眼光中有一种掩饰不住的贪婪狂热。
他伸手取过玉佩,轻轻地抚模着,小心翼翼地简直就像是拿着一件稀世珍宝。
那个年轻的男子似乎再也无法忍耐,劈手去夺,却被被曹亮抢先一步挡在肖劳身前,伸臂将他的手格了回去。
两个人虎视眈眈的以眼光较劲,曹亮一贯的不动如山,年轻男子却连脖子都涨红了。
“叶跋!给我坐下!”老太太一声吼,阻住了仍然愤愤不平的孙子。
“女乃女乃!凭什么要把叶家的传家宝给他!不就是迁坟么?我们迁就是了!”
叶跋心里面很憋屈,原本从复员以来在家里面种地照顾女乃女乃,日子和乐的很,结果晴天霹雳说什么高速公路要经过他家祖坟,必须迁坟!女乃女乃说爷爷有个朋友能帮忙,结果和女乃女乃两个人从村子里一大早坐车来这里求人,找人就找了半天,一天下来连水都没喝一口,呸!什么爷爷的朋友,别以为他看不出来,根本就是个笑面虎,说来说去还不是想要叶家的传家宝!
虽然他也不知道那传家宝有什么好,很多人也说不值多少钱,可他也不想白白便宜了别人!
“胡说!我们叶家的祖坟不能动!要是二十七代的祖宗都惊动了,那可是大不孝!”老太太呵斥完叶跋后收起怒色,转头对着外公说道:“肖兄弟,你也是叶家村出来的人,如今这玉佩给了你,你可要说话算数啊!那条高速路怎么绕我不管,但绝对不能动叶家的祖坟!”
肖劳满意地握上拳头,想起多年前那让他惊讶非常的景象,迎面而来的子弹被这玉佩弹出的一道青光阻挡在外!当时他就下定决心一定要得到它,如今多年的心愿一朝达成,他总是挂着笑的圆脸上更是意得志满,“叶嫂子,你只管放心!我姓肖的也不想被别人戳脊梁骨,自然说话算话!”
肖倾低下头,掩饰嘴角的冷笑:什么说话算数,还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逼迫人家呢!高速公路最近肖家是承建了一条,可是线路什么的可没听说过要大规模拆迁坟墓的,一般这种工程为了避免纠纷,会尽量绕开这类地方,如今是不是故意绕到人家祖坟上还说不准呢!
不过这玉佩是什么宝贝,会让肖劳这么看重,还特地避开其他人到这里来谈?不过他既然不想让人知道,自己还是避开的好,秘密虽然诱人,那也是带毒的罂粟啊!
肖倾顺手把背包放下,轻巧地走进厨房装作是去倒茶,其实厨房什么都没有,不过做个样子罢了。他向来不开火,虽然里面准备的厨具齐全,但住了一个月这还是他第一次进厨房。反正那些人走之前他是不打算出去了,就先躲着吧。
突然,地面震动了一下,像是落下什么重物,也像轻微的地震,只是震了一下,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肖倾突然感到似乎整个世界都静寂了一瞬。
突然的晃动让肖劳手里的玉佩滑了下来,在茶几上磕了一下又滑向了地上,擦着衣服掉在鞋子上又弹了出去。
地面光滑的很,那玉佩竟然滑进了厨房正好停在了肖倾的脚边。
肖倾惊讶地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玉佩,弯腰伸手捡起,玉佩触手温润,并不像外表那样不起眼,他仔细看了看没碎,还真是挺结实的。
他不敢多打量,想要回客厅把玉佩递回去,却发现不对!
青灰的脸色,僵硬的眼神,嘴角流出的泛着黄色的泡沫,坐在沙上的肖劳突然有了让人恐怖的变化,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似乎胸口已经没有了起伏,感觉不到呼吸。
怎么一个人会突然有这种尸体一样的神色!
肖倾惊讶地后退了一步。
其他人还没注意到,那位老太太正在安抚他的孙子,曹亮则是背对站着,根本没有看到肖劳的异常。
他的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呼——呼——”声,忽然伸手抓向他身前的曹亮,一口咬了下去。
“肖总!”曹亮愕然回头,他一边喊一边要把忽然间似乎精神病发作的外公拉开,但是奇怪的是明明年轻力壮的他去拉不开年老虚胖的手!
“刺啦——”刺耳的布料撕裂声,伴随着鲜红的血液流了出来,肖劳嘴里咬着肉块,机械的咀嚼着,丝毫没有感觉到被推撞的痛楚。曹亮也不再留手,屈膝用力连续撞向向外公的胸口,想要把他撞开。
可惜,完全超乎意料,‘咔擦’一声,曹亮的胳膊被拉月兑了臼,他对着胸口的那一记撞膝似乎完全没有起到作用,反而被反作用力拉近了距离,被一口咬住了颈子!
刚刚还在安抚孙子的叶老太太忽然倒了下去,被突然的变故惊住的叶跋惊慌地呼喊:“女乃女乃!”,他也顾不得其他人,抱起他女乃女乃就躲进了最近的房间,肖倾记得那是洗手间。
顾不得关注别人了,目前最重要的还是赶紧离开这里!
下意识地抓紧玉佩,手心已经被冷汗浸透了。要想出门必须要经过客厅,读书时体育向来不太及格的肖倾对自己不太有信心,但如今惊慌失措也一点用处没有!他贴着墙壁慢慢挪动,尽量不吸引怪物的注意力,如果他没看错的话,曹亮似乎也变异了!
“咔擦”一声,肖劳的脑袋被拧了下来,曹亮低头在断颈处大嚼,飞溅的血液和撕扯声让肖倾心底的恐怖满满涌了出来。
哗啦——不小心勾到的花瓶倒在了地上碎成几片,被绊倒的肖倾手上刺破了一手血,曹亮被响声吸引,摇摇摆摆走了过来。
“闪开!”
肖倾最后的记忆就是撞开肖倾飞扑过来的叶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