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寸之间,两道身影来回闪动,如闪电,似疾风,肉眼难辨,而下方则是万丈深渊,一个不小心,任谁掉下去只怕也是粉身碎骨。
两人对自身的功力可以说是掌控地随心如意,拳脚相加,毫无一丝气劲外溢而出,从外面看来毫无威势可言,其实暗藏凶险,更为过之。
洛离是越打越兴奋,虽然他最善长的是剑术,但这套形意拳也是经过他千锤百炼改进而成,威力不说无穷,却也变化万千,凌厉刚猛,随着攻势的展开,一招一式,莫不浑圆天成,衔接自如,开阖之间,蕴涵全身劲力,直逼得石之轩渐渐使出更为厉害的招式。
石之轩是越打越惊心,此子刚开始的时候,招式之间似乎还不怎么娴熟,打斗经验上也略显生涩,但到得后来,使出的拳法不仅闻所未闻,而且开始慢慢反击起自己来,不像开始的时候处于守势而毫无出手之力,虽然自己没有出尽全力,但也不是一般的高手可以相抗衡。
心里刚转过这些念头,石之轩便出手更为狠辣,招招似欲取人性命,催动体内真力,磅礴的真气轰向洛离全身要害,竟以一往无前的气势压迫住洛离,逼他正面相抗。
这片小小空地已不能容纳当世两大高手的战场,所以两人且战且退,直至退到一宽阔的草地,这里正好适合战斗的展开。
洛离见得对方跟自己拼功力,不由地暗自皱眉,虽然自己看起来能够稍稍反抗石之轩,但在武道争锋之上毕竟不如经历过大大小小无数战斗的石之轩,何况拳脚功夫并不是他所擅长,如此相持下去,最后倒下的定然是他。
到得后来,两人俱是打出火气来,也不再刻意控制劲气的逸散,也不再比斗招式,只是全心全意地放在拳力的对轰之上。
每一拳俱是威势十足,两拳相交,发出砰砰的震响,气劲扩散开去,周围的空气宛若煮沸一般,连空间都似要扭曲,更不用说地上坑坑洼洼的草地了,掀起的泥土早已将方圆十米的地域覆盖,一片迷蒙,这是由于双方将各自的劲气引入地下的结果。
“这石之轩还真是难缠,如此僵持下去,何时是个尽头。”洛离一拳轰出,挡住邪王的拳头,诡异无比的真力入侵之下,直觉地手臂又酸又麻,震得发疼,要不是这副身体恢复力极其强悍,早就被废了。
此时的洛离才刚刚筑基大成,最强大的还是自身元神以及一身御剑术,功力短时间内自然不可能积累的太深,但这两种最大的依仗都不能使出来,处于下风也属正常。
虽然如此,洛离也不是毫无所得,与绝顶高手中的高手石之轩大战了这么久,总算让他见识到了武道强者的大致实力,别看他渐渐略显狼狈的样子,其实令一心神沉浸在元神空间里推演自身不足,吸收对方的战斗技巧,以更好地应对往后的战斗。
“小子,如果你就这本事,还是趁早滚去,离青璇远远地,石某还可饶你一命。”石之轩冷声道。知晓再如此拼斗下去已毫无意义,两人都停下手来,分对而立,遥遥而视。
“邪王说笑了,贫道的命并不值钱,如若邪王想要,尽管来取就是了,但要贫道离开青璇,那是万万做不到的。”洛离闻言也不生气,只是淡然说道。
“你莫不以为石某真不敢杀你,虽不知你有何手段,但在石某面前,还远远不够,俱都一并使出来吧,石某倒要见识一下武林的后起之秀是否真像先前那般大言不惭。”石之轩眼中闪过一丝煞气,似乎被洛离的张狂激得杀心大炽。
“贫道自不敢怀疑邪王所说,只是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自当一诺千金,言而必信。奈何我答应青璇在先,邪王之言,恕难从命。”洛离摇了摇头,没有理会石之轩的威胁。
“哈哈哈,好一个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就凭你这句话,死在我手上,你也不枉此生了。”看来石之轩真是被洛离气的不轻,想他一代绝世威名,何曾被人如此一而再再而三的戏弄,见多识广,能够洞察人心的他哪里不知道洛离纯粹在糊弄他。
“想来你也从青璇那里听说过石某人的成名绝技,不死印法。石某三十年不显江湖,倒是让人小看了,就让某看看你是否能抵挡得住不死七幻地攻击。”石之轩气极而笑后,神色平静,前后反差之大令人咋舌。
三十年前,石之轩融合佛门武学与魔门“花间派”,“补天阁”武学于一炉。创出神秘莫测的“不死印法”。威震天下,那时,问天下群雄谁与争锋是其最真实的写照,纵然是三大宗师一流怕也要逊色些许。只可惜好景不长,一代邪王竟痴恋上当时正派之首慈航静斋的当代传人碧秀心,后来更是为慈航静斋所设计,在心灵中留下不可磨灭的破绽。
对于这段往事洛离最是清楚不过,即使邪王境界上比以前差了些许,但赫赫威名之下,绝无虚士,其盖世绝艺当然不是吹出来的,见得邪王终于使出他的看家本领,神色凝重了许多,思索着如何应对才最为合理。
虽然说武学之道上有说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但为了见识一番不死印发的威力,洛离愣是没有抢先出手,只是双眼紧盯着邪王的一举一动,似乎要从中看出什么来。
石之轩一指点出,好像缓慢无比,但看在洛离眼里,却是只觉得漫天指影,聚焦出撃,每指如万斤铁锤重撃,再化指为掌猛砍下来。凌厉的指力似要直直洞穿空间,覆盖住洛离周身,牵动着空气的压力,以开天辟地的气势砍向洛离。
洛离不禁赞叹,果然不愧是不死印法,如此一招之下,寻常的绝顶高手只怕难以抵抗的住,不死也要重伤,却是看出这化指为掌的功夫已经快达到拟气成形的程度了,其中所凝聚的真气之多,操控力之强,非是一般先天高手所能轻易做到。
只可惜他选错了对手,要论对天地元气的操控和自然境界的感悟,石之轩是拍马也赶不上洛离的,参悟过广成子的《长生诀》的洛离,对阴阳五行之间的转化早已达到了另一个境界,对于如何破解这招自是不难。
只见洛离深吸一口气,电光火石间,石之轩的招式也已轰进身来,这时从洛离口中喷出一道白光,白光其实是由其胸中五行之气凝结而成,白光转瞬间击中无形巨掌,顿时如冰雪消融,化为散逸的元气,消失不见。
一招刚出,一招又来,石之轩的无穷无尽的攻势笼罩住洛离,身形如电,以不死印法印向他的全身,同时转化洛离的攻击为已用,简直是不需消耗自身功力。
此战比刚才更是凶险万分,只因此时两人都使出浑身解数,动辄以全身功力相拼,完全没有再留一丝后手。到得后来,洛离渐渐不再跟石之轩交缠,只是以绝快的速度四处闪避,试图拉开两者的距离。
可惜石之轩似乎誓要将洛离斩杀,一直咬着不放,如此下去,只怕只能落个两败俱伤。
就在两人打得难解难分之时,一道箫声蓦地从远处响起,凄婉哀怨,悲伤莫名,传入两人耳中。
两人闻得箫音俱是一震,竟是如同听到指令一般,齐齐罢手,洛离是若有所思,望着远方,而石之轩则似是陷入回忆当中,一脸痛苦的样子。
“也罢,看在青璇面子上,今天就暂且放你一马,小子好自为之,若让我看见青璇为你伤心的样子,小心你的小命。”石之轩袍袖一挥,恨声道,接着便飘然而去,转眼不见踪影。
“这石之轩倒是有些意思,没想到原来他还害怕见到自己的女儿,看来也不是像传言那样冷酷无情嘛!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看着石之轩离去的背影,洛离不禁感慨道。不过,当前最重要的事情不是在这里抒发肺腑之言,而是想想如何应对青璇的等下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