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一块石头卖的不错而想多了的张知秋,极为蛋疼地替古人操心了不到两秒钟的时间——正好就是以咏叹调叹息完以上一句废话所需要的长短,之后就兴冲冲地拿着银子先去解决自己的个人问题去了。
天大地大,自己最大!
天大地大,肚子最大!
在这个时候,张知秋还想到了另外的一件非常重要地事情:如果说这些来自于馒头山的石头可以在明朝换银子的话,那是否也就意味着可以在现代换钞票呢?
在这一刻,张知秋真是感觉这天也……真他女乃女乃的蓝!
不过,根据“墨菲定理”,事情如果有变坏的可能,不管这种可能性有多小,那它归是会发生的。
或者换句话说:如果一件事情有可能向坏的方向发展,就一定会向最坏的方向发展——这就意味着,即便是十拿九稳的事情,也总是一定会出现一些意外的……
在张知秋兴致勃勃地游走于于忻州城地大街小巷的时候,同样是住在南关地、忻州城最大地布庄瑞蚨祥的总店大掌柜马三立的老婆马婶,在街上卖豆腐地李寡妇那里买豆腐时,接到了李寡妇传给她的最新指令。
“香主让你这些天多去和蔡二娘接触一下,好好地模模她们家住着地那个张知秋的海底。”李寡妇笑嘻嘻地将手中地豆腐递了过来。
马婶却是不苟言笑地接过豆腐,不置一词地昂头离去了。
事实上,马婶倒是真不想表现地如此傲慢的,毕竟大家同在会中,那就是最亲的兄弟姐妹;但据说这是来自于香主的命令,曾经被李寡妇“传教”了三天地马婶,可是真不敢违背她所传达的意思。
相反地,对于高高在上的、从来都没有见过的香主,马婶对于他的敬意,到现在也就仅仅只是维持在嘴上而已。
在马婶看来,李寡妇就是那得到诸天神佛庇佑地“大有福之人”,原本娇娇弱弱地一个小女子,在入得“圣母教”之后,如今却是已然拥有了“缩地成寸”地大神通了。
这一点却是马婶亲眼所见,也正是李寡妇信誓旦旦地告诉她,只要虔诚地信奉弥勒佛、供奉圣母,那么有朝一日马婶也是可以拥有这诸般大小神通的。
弥勒佛,是佛教八大菩萨之一,大乘佛教经典中又常被称为阿逸多菩萨,是要接班释迦牟尼佛的继任者,俗称“未来佛”的便是。
需要指出的是,大唐鼎鼎有名地玄奘大师所推崇的,也正是这象征未来的弥勒佛。
或许这也可以说明,为什么在《西游记》里唐三藏要历经七十二难,最终却还是被释迦摩尼以一部“无字真经”给打发了事了。
早在马婶没有入教之前,李寡妇便用自己的“天眼”给她看过,马三立这辈子还是有那个拥有自家布庄地“福缘”的,但却需要供奉佛祖、圣母和潜心修炼方可。
马婶对此深信不疑。
也正是由此,马婶才义无反顾地加入了这个“圣母教”,并且最终在三个月前发展到了自己地第一个“姐妹”——蔡二娘。
忻州知州张克俭近来心情沉郁,手下人也全都小心谨慎地如履薄冰,生恐一时不慎给自己带来什么无妄之灾。
张克俭今年刚过而立之年,是正宗地进士出身,原本是在京师地吏部任职,此番能够得以外放到这边关小州,却也是颇费了一番思量的。
与传闻中有着深厚家族背景有所不同的是,张克俭知道自己并非是什么“天之骄子”。
在张克俭的记忆中,五岁之前的自己,不过就是河北保定府街头的一个小乞丐,随着自己地父亲在街边乞讨为生。
那一年的冬季来的很早,而且天气也是极端地严寒,在一个飘着大雪的早晨醒来之后,张克俭发现与自己一起蜷缩在一家富商门洞里的父亲已然是满脸笑容地驾鹤西游了。
如果是一般地五岁幼童的话,恐怕是绝对不会知道什么是死人的,但张克俭却是不同,在入冬以来,他已经见过三、四个这种满脸欣然地死人了。
据张克俭的父亲说,这些笑着死去的人,都是由家里的长辈接引到一个不再有寒冷和饥饿的地方享福去了,是以五岁的张克俭对着父亲的尸体并不害怕,反而紧紧地抱着那具已然冰冷的身体,生怕父亲一人远走,将他抛弃在这个在没有任何亲人的地方。
朦胧中张克俭感受到了温暖,这种久违的感觉甚至使他忘却了饥饿而不愿睁开眼来,生怕眼睛睁开之时,这一切美好的感觉就此离他而去。
一般而言,但凡在冰天雪地的寒冷季节感受到这种美好感觉的人,通常都已然是去死不远,几乎已然是没有什么被抢救的价值了。
不过,非常幸运的是,五岁的丐童张克俭——此时他还没有任何的名字,此刻所感受到的却不是幻觉,而是实实在在地由炉火所带来的温暖。
被一个富商所收留的张克俭,在不久之后被送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从此过上了吃饱、穿暖的好日子,而当时唯一让他有所感到遗憾的,就是必须要和几十个年龄相当的小孩子一起读书识字、打熬身体。
好在张克俭年龄虽小,但多年的乞讨生涯已然让他领悟到了生活地不易,因而在其他地很多小孩子调皮捣蛋地不认真学习和锻炼之际,他却是能够老老实实地足量完成老师所布置的所有作业。
事实上,年纪虽小、但已颇懂世事地张克俭,从这些一脸淡然地大人们那些有意无意的言谈中,已然明确地感受到了自己目前这种吃饱、穿暖的生活与这读书、识字和蹲马步、推石锁间的关联,而在他幼小的心灵里,却是极其害怕失去这一切的。
不管别的小孩怎么想,但张克俭是真的害怕。
大集体的生活过了有六个月之久,然后就象一开始大家突然间便聚在一起时那样,在一个一如往常地大晴天的早上,毫无预兆地便分崩离析了。
对于这些和他朝夕相处了六个月的小孩,张克俭在二十五岁中进士之前再没有见过其中地任何一人,而就是在这一年,张克俭在张家京师地别院中,认出来一个家中新买的家奴。
其实,且不论小孩子地相貌变化是有多么地巨大,就是张克俭自己,也根本就不记得那些个只有六月“同床”之谊的昔日同伴地模样了。
当时,他们几十个大大小小的孩子们,晚上就全都是挤在一条极长、极大的土炕上,而土炕则会被用木材烧的火热,让他们晚上根本就不用担忧那严冬的酷寒。
但是这个人却是不同,他曾经就睡在张克俭的身边,而张克俭的另一侧就是冰冷的屋墙。
换句话说,这是在那半年中,张克俭所最为亲密地接触过的一个人。
即便如此,张克俭对于这个同样是由于年纪幼小而被挤到门口,但却同样是毫不客气地把自己挤到最外面地墙角的“同床共枕”之人,并没有太多的印象,他也并不是从此人地相貌上认出来的。
当初,在上文化课的时候,这个比他还稍微高大、壮实一点的小孩,却是正好坐在张克俭的前面,故而在六个月之后,张克俭最为熟悉的不是这个“同床”兼“同窗”的脸,而是他的后脑勺和脖子。
在这个当时同样也没有名字、而只有一个“三十二”编号地昔日同床兼同窗的后脖颈之上,有两个米粒大的小痣,而这两个痣的颜色却是与众不同地鲜红色。
张克俭之所以对此记忆尤深,是因为他记得自己那个“笑死”的父亲曾经说过,如果自己胸口上的那个黑痣是红色的话,他早已经是大富大贵了。
当然,成年后的张克俭也终于知道,其实每一个被冻死的人,他们的脸上都会露出那种奇怪地笑容,这不仅仅是因为脸上肌肉的痉挛,而且还是因为在他们死前发生了幻觉。
事实上,有相当一些被冻死的人,在他们死后是赤身的,但这月兑掉他们衣服的,却并非他人,而是已然陷入弥留之际的、快要被冻死的人在产生幻觉后自己所为。
在那个温暖、甚至是酷热的幻境中,这些个已然快被冻的要死的人,却是“热”的月兑掉了自己身上最后的衣物。
矛盾,但却真实。
张克俭没有与这个同样是没有认出他来的仆人相认,甚至根本就没有多看他一眼。
事实上,尽管在心中充满了惊涛骇浪,但多年地历练,却是使他根本连眉毛都没有一丝地变化,而背心上惊悚倒立地汗毛,也只有他自己能够感受的到。
在日后张克俭获知,这个仆人,是家里从官府走正规地程序所买来的家奴,是那种签了死契、日后也是世代为奴的贱籍!
PS:闲着也是闲着,习惯性求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