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她这麽问,宁琊回过头看她,眼里带着点似笑非笑的意味,似乎在笑她拙劣的试探。大
朝颜霎时心虚,不敢与他对视,她本应该知道,她对这个人来说,就像个透明体,脑子里在想什么,怎能瞒得过他?
果然,他薄唇微启道,“颜儿想问什么就直接问,不要跟本王拐弯抹角,不然,你这麽个笨蛋的小模样,只会让本王更加想欺负你……”直勾勾盯在她唇上的眼神亦变得灼热。
她脸儿腾地一热,这人都伤成这样了,竟然还……为了避免他再乱说,只得坦白道,“你当初为什么要留下姚黄?”
他深眸微眯,“颜儿在怀疑为夫麽?”
“不是怀疑!本王妃是要确认!”她鼓起勇气,端着王妃的架子道。既然要让她全权处置,她就要知道事情的真相!
“本王有什么理由那麽做吗?”他不动声色不答反问。
面对他略带压迫的眼神,心虚感再次袭来。一时矛盾不已,他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呢……
有一瞬她几乎想坦白一切,可是,她能够理直气壮地用年少无知做借口吗?虽然当初她什么都不懂,但她并不讨厌与哥哥亲昵,就算现在想起,也从来没有懊悔或者埋怨哥哥……
所以,她不能!
最终,她还是选择装作一无所知,只道,“我不知道……”
“颜儿确实不会知道……颜儿不懂的事太多了……”他的眼神和语气变得意味深长。大
魏紫的死确实是他指使姚黄做的。
他明知赵叡‘居心不良’还能忍耐,他甚至愿意为他们隐瞒天下人,只因她不懂。可若是她懂后,又对自己的哥哥‘旧情难忘’,一切又变得不一样。他可以包容她的无知,也可以忍受两人亲昵,却不能容忍她的心不够忠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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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的谈话之后,朝颜心里像鲠着一根刺,咽不下,吐不出。反观宁琊,却一如既往,好似早已忘得干净。
他受伤后,被准许在家休养,所以一连半月都没有上朝。
这日,她又如往常一样从临溪阁去幽茗居。
却见许馥馨立在院子里。
“许夫人怎麽站在外面?”她走过去若无其事地寒暄。大一想到这个人曾胁迫姚黄杀死老顾,还是忍不住脊背发寒。
许馥馨原先背对她望着屋门口,听到声音才转过头,看到是她,眼神闪烁道,“已经让人进去通报了,恐怕王爷还是不想见馥馨。”
还是……原来她曾经来过。
她几乎一天有八个时辰都在这里,竟没有碰见过她。想必是故意躲着她。
“进去吧,别站在外面了。”她不冷不热道。
“可是……没有王爷准许,馥馨不敢随意进去……”她迟疑,却掩不去眼底的期待。
“没关系,我会跟王爷说的。”她说着,当先拐上走廊。
还没踏进门,一名丫鬟迎头出来,先向她福了福,然后对许馥馨道,“很抱歉许夫人,王爷拒不见客!”
明明是他的姬妾,现在竟已把她当做‘客’,真够绝情的!既然不喜欢,当初为何要一个个纳进来呢?不是白白糟蹋人家麽?她忍不住月复诽!
扫见许馥馨面露凄然,向小丫鬟摆手道,“没你的事了,下去吧!本王妃请许夫人进去坐坐!”小丫鬟瞄她一眼,乖觉离去。
进到侧厢,她甫一坐定,许馥馨就立即朝她跪下了。她了然,坐着没动。
许馥馨见此,眼神微闪,继而满面凄伤道,“上次馥馨骗了王妃,自知没有颜面再见王妃,谁知还是被王妃撞见!馥馨无话可说,还请王妃随意处置,馥馨绝无怨言!”
她不做声。经历几番事情后,她再也不是当初那个被一帮姬妾吓得不敢出门的人,也不再是那麽好骗的了。如今想来,她甚至觉得,许馥馨当初的拜访、不顾一切站出来替她说话,都是有目的的。这麽久以来,她不过做了她的报复工具!与要挟她的魏紫相比,这个利用她感情的女子令她寒心!
看着她不作声,许馥馨突然面露绝望,道,“我知道王妃一定不肯原谅我,也知道自己做了无法挽回的事,我对不起王妃,又被王爷嫌弃,如今馥馨只好以死谢罪!”
她眼皮一跳,以为她会像魏紫一样去撞柱子,但她只是缓缓站起身,脚步踉跄地走了。
看着她悲痛欲绝的背影,她的心也跟着揪了一小下。终是不放心,在门口找了个小丫鬟让她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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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里间,那人竟下了床,正站在床边独自更衣!
“夫君要干什么?”她强忍住想对他发火的冲动,大声质问。这个人到底知不知道爱惜身体?伤势那麽重,不说乖乖在床上养伤,竟然下来乱动!
宁琊在她板着的小脸儿上扫一眼,眼里不由带上几分笑意,道,“在屋里闷得慌,出去走走。颜儿若是无事,正好也陪陪本王吧……”竟然一副没事人的样子!
她再也忍不下去,伸手把他手上的披风夺下,又去解他刚穿好的衣衫。他微微一怔,继而笑意变浓,并不去阻止,而是语气暧昧道,“难得见颜儿如此主动啊,想是几日不碰颜儿,颜儿又想念本王了吗?”
“你!你闭嘴!”她忍不住呵斥。这人无论何时都能,真是让人忍无可忍!
她……她竟然像呵斥不听话的小孩子一样呵斥面前这个人……
房间里有一瞬寂静。
房门口清脆的击掌声打破沉默,继而,昨日那个叫无桀的人晃悠进来,对宁琊挤眉弄眼道,“传说霄王爷家有悍妻,果然,百闻不如一见!”
悍悍悍妻!她几乎不想活了!她平时只有被他训得服服帖帖的份儿,哪里敢这样对他?今天只是看他不爱惜自己,一时没控制住而已!
宁琊却丝毫没有被外人撞见的羞愧,伸手一捞,将她捞进怀里,不无骄傲地向来人挑了挑眉,一脸甘之如饴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