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影环顾四周,一下子臊红了脸。(请记住.)
好,职业癖发作,她走着走着就忍不住研究那些奇特的花花草草去了,然后,便渐渐地不在路上,而不知道被花草淹没到那里去了……
“羞羞羞,那么大的人了,连跟着阿奇走路都能走丢了……”那原本领路的小童刮着脸蛋嬉笑,照影更是无地自容了。
“呵呵,没关系,我的孩子。”顺着那慈爱的声音,本来遍布照影周围的花草一下子让出条路来。
照影一眼就看到了路那头端坐在轮椅上的中年男子。
碧玉发环束着一头灰白的发,及地牙白镶丝锦绣长袍低调的华丽。阳光和煦如纤细的水流般萦绕着他,丝丝洒下,在他周身形成一层银白色微光。
轩轩韶举,卓卓朗朗,清傲隽永。
那是一个第一眼便夺人视听的天人一般的男子。
而那让人自惭形秽的天人,目光落在照影身上,不带审视,不带算计,反而神情慈爱却不失威严。
照影恍惚间就见到了自己的父亲,那个因病早逝在她的心中却无人可以取代的可亲可敬的父亲。
“囡囡回来了。”耳边响起的那醇厚慈爱的声音,久违了。
或许是被那样慈爱的声音和眼神蛊惑,或许根本是记忆作祟移情心态,照影恍恍惚惚地走到那人面前,然后,她半蹲了身子,把脑袋搁在那人的膝盖上。
“欢迎回家,我的孩子。”
那人轻叹一口气,慢慢的伸出手,抚上照影的头发,像是在抚模一个乖巧的孩子。
温柔的抚模顺着发丝轻轻流下,照影只觉得干涩的角膜弄得眼睛有些发痒,不争气的液体似乎想要背叛意志逃月兑。
抿紧嘴,闭上眼睛,照影才发现原来自己根本没有想象的坚强。
她一直以为再生以来,没有家,没有羁绊,那未尝不是一种洒月兑一种超然一种轻松一种自由,然而,当“家”那个字落入耳中的时候,泪水竟是无论如何止不住。
原来,她竟是那样地渴盼那个字眼呢。
家啊,充满包容宠溺呵护疼爱的家啊,原来,她竟是那样地期盼着呢。
即使明知道这可能是一场局一个算计,照影也是忍不住地想沉沦陶醉呢。
“别怕,孩子,我在这里。”
在那太温和太惑人的声音里,照影终究放纵了自己。
从无声的抽泣,到小声的呜咽,再到大声的嚎啕。
照影哭的像个孩子,而那人只是慈爱温和地拍着她的背。
哭够了,照影抬起头,就从那人的眼中看到了她的影子:清晰生动地仿佛占据了他全部心神全部世界的影像。
——在他的世界里,她是被关注被重视被呵护被疼爱的。
他专注的神情,让她觉得她好像是这世上他最珍爱的宝贝似得。
心底有什么东西在羽毛一样轻柔的悲伤中轻轻碎裂,一阵从未有过的轻松感传遍全身,照影只觉自己就像在一望无际的大海里漂流了许久的人无意中发现一块浮木。
欣喜、雀跃,无论如何不肯放手。
垂下眼帘,照影内心暗暗的自嘲:原来她竟是如斯独立的孤单、倔强的寂寥的孩子啊。
她那样渴望一个包容的家,渴望到只要旁人的一个真假不明的眼神就能虏获她。
“饿了,去吃饭。”那人轻轻开口。
照影点头,走到那人身后推动他坐的轮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