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做只是问一问,若是别人说这话还罢,环哥儿那是你亲弟弟,你也不模模良心,就这么空口白话的污蔑他。我知道你势力,你能耐,好威风,好本事,样样都好,唯独从我肠子里爬出来,拦了你的前程,你气我恼我,与环儿有什么相干,他那处儿碍着你了,府里有个什么事,你就疑他,旁人都没开腔呢,你倒先跳上了。你自己说说,宝玉屋里丢了东西,关环儿什么事,他几时往那屋里去过一回,这会子你竟拿他当贼审,你安的是什么心啊!”
赵姨娘尖锐的嗓音哭嚷着。
“姨娘且止住罢,有什么话,坐下好好说不得,何必这样呢。姨娘别生气,也怨不着姑娘,她只是好心问问,怕环哥儿日常在府里逛着,或捡着了,让人瞧着胡乱编排了去。”
丫鬟嬷嬷的劝告声不断,赵姨娘却仿佛得了脸似的,越发闹开了来,大哭大骂道:“胡乱编排,谁人编排了,你们说个人名儿出来啊!我就不信,她不说话,别人要拿锅煮了她。”
“姨娘歇歇气,姑娘只是担心罢了,她和环哥儿是亲姐弟,环哥儿若不好,姑娘脸上也不好看,姨娘再这么闹下去,生出事来,岂不是与哥儿姑娘都不便宜。”
听了这话,赵姨娘方止住了气,又扬着声音冷笑道:“什么不便宜,什么好看不好看,这话哄别人还罢,哄我——还早了些。宝玉屋里丫头片子一大堆,成天儿不是挑衣捡食,就是偷懒耍滑,有几个安分守纪的,一会说是丢了东西,一会又说是被人拿了去,一阵一个风,好的歹的也没个分明。要审也该审他屋子里的人,拉扯着环哥儿作什么?二姑娘屋里也丢了东西,可大太太怎么没问琮哥儿去……”
听着赵姨娘的声音从隔壁传来,迎春放下手中的书卷,略叹了叹气,司棋瞧见了,忙端了个甜白釉暗花缠枝莲纹盏过来,笑说道:“这是方才煮好的牛乳燕窝汤,姑娘且用些罢。”
迎春抬眼看了看,一边接了盏儿,一边问道:“前几日绣桔不是说屋里的燕窝没了,还等着日子去领么?”
司棋一听,忙笑道:“这是昨儿太太使人送来的,不单这燕窝,还有很些旁的。太太还嘱咐人交代说,这都是给姑娘的,不许底下人挪用了去。”
迎春听了这话,不觉低了低头,司棋偷眼瞧着,心里默默盘算了下,又劝道:“依我说,如今太太待姑娘在府里也算宽厚了,吃的用的穿的戴的,旁人还没想着,太太便送来了。再说,姑娘平素又不是没看见,二太太待三姑娘,人人都颂着恩宽恩广,可赵姨娘这么十天半月的闹上一场,二太太何曾说过一句话。还有四姑娘,东府大女乃女乃是出了名的和气人,可四姑娘在老太太身边养活着,那边大女乃女乃几时过来瞧过一眼,这还是正经嫡出的姑娘呢。太太现心疼着姑娘,姑娘也该改改性子,多往那边走动走动,毕竟老太太天年已高,姑娘终归还是要回那边去的……”
司棋这番劝告的话还未完,绣桔便忙忙打着帘子进了屋来,拍着手笑道:“真真是报应,昨儿那王婆子的媳妇还好意思来求姑娘去讨情,一点儿规矩都没有,今儿倒好,一家老小都撵出去了,咱们这屋里总算是清净太平了。”
司棋听说,也笑了起来,问道:“这么快,那王媳妇素来是个胡搅蛮缠的,她就没旁话?”
绣桔撇了撇嘴,冷笑道:“怎么没话,满嘴的好话呢,摊在角门边上,求女乃女乃告姑姑的,只求着二爷开恩,平姑娘瞧着可怜,过去说了两句,倒挨了二爷一顿骂,落了好阵没脸。二爷正料理着呢,琥珀姐姐便领着人来了,说老太太吩咐了,叫人立刻将王一家子撵出去,不许再进府来……姐姐和姑娘是没瞅见那情景,活生生的现世报……”
绣桔正拿帕子掩口笑着,却听得外头一阵脚步声传来,一个红衣绿裙的小丫鬟一溜烟小跑进来,喘着气儿道:“老太太使人来传话,说大太太不大安,叫姑娘过那边去看看。”
迎春眉头微蹙,忙说道:“太太怎么了?”
那小丫鬟低头回道:“先前鸳鸯姐姐过去传话,回来便说,大太太有些不好,那边正忙忙乱乱的叫人请太医来看呢。”
司棋见那小丫鬟说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明堂来,不由急了,上前便戳了那小丫鬟一指头,骂道:“到底是怎么个不好了,太医请来了没有,你倒是说啊!”
那小丫鬟冷不防挨了一下,竟有些唬着了,眼圈一红,便落了泪下来,抽泣着道;“鸳鸯姐姐没说,我……我不知道。”
司棋还待再骂,却被迎春拦住了,迎春说道;“何必如此,她一个小丫头能知道什么,你们去拿了衣裳来,我好换了过去。”
却说邢芸头一晕眼一花,便自思是空间又闹了妖蛾子,一边叹着自己霉运罩顶,一边强支应着欲打发了鸳鸯,再进空间探个究竟。
哪知这想头才刚起来,邢芸便觉背上阴侵侵一股冰凉,面上耳后却热的厉害,身子却似踩在云上飘在雾里,眼里也跟着模糊了起来。
捂头连叫两声哎呦,邢芸胡乱往榻上一躺,两眼一闭,瞬间便人事不知了。
不料她这躺的是极利落,却把身边的丫鬟婆子吓的不轻,一个个立在旁边,两眼咕噜噜转着,不敢动作一下。
唯有桂叶木香几个,是侍候邢芸惯了的,虽有些唬着,但倒不曾乱了分寸,上前细辨了辨,见邢芸气息还算平和,只是神色疲乏的厉害,心中稍安了安。
当下桂叶一边打发了人去请太医,一边放下帐子,遣了婆子送鸳鸯回去,屋里虽忙乱,倒还算有序。
不多时,府里的人尽皆知了,有亲上门来探望的,也有打发丫鬟来问候的,紧着太医也到了府上,看了脉息,却是摇头不语。
一时说是心思郁结,一时又说是气血两亏,一时却道恐是伤寒,统共没个准话,不过开了个太平方,便告辞去了。
桂叶使人抓了药来,守在外头煎药,迎春在屋里亲领了人服侍,转眼到了晚膳时候,邢芸迷糊着喝了药,略用了几勺粥,见贾赦不曾回来,且身子着实沉重,便又躺下了。
至次日,这不适越发严重,先是全身无力,后又不进水米,再后来竟是起卧不得,贾赦回来见了,忙命贾琏出去寻医问药,迎春则在邢芸身边陪伴。
贾母虽知邢芸不大好,但因尤氏请戏,一早便领了王夫人,林黛玉,宝玉,凤姐等过那府去看戏,到中午回来歇息时,才知邢芸病的厉害,忙使了鸳鸯过来探望,邢芸总是昏睡,也没法说话。
后又有族中各房亲眷来探,虽言语温和,但瞅着邢芸此病,皆觉凶险,背地里难免议论着只怕难过年关了。
那等子眼皮子浅的小人听了这话,不免心思大动,一时间来探病的女眷里多了不少姑娘家,服侍邢芸用药的人里多了几个姨娘,媚眼儿一个劲的往贾赦身上抛。
只可惜贾赦往那府里去的时候多,留在屋里的时间少,这些媚眼儿没人受用,竟都落了空了。
挨到了正月初,邢芸这莫名其妙的病,终于莫名其妙的好了起来,从起身下地,到痊愈大安,统共不过三五天工夫,快的让邢芸以为,她躺在床上动弹不得的那一月是在做梦。
不过来往探望的亲戚宾客,很快让邢芸面对了现实,谁说穿古代能宅到死的,这人情交际就能把人累死,七大姑八大女乃,现代社会哪来这么多歪门子亲戚啊!
可邢芸还得面带微笑的一一见礼,道一道家常闲话,尽管她多半不记得进来的人是住廊下还是住府外的,哪房哪家的。
所以邢芸面上笑的跟朵花似的,心里却在默默吐槽,贾府这来了一个人,丫鬟就传报一次的规矩,其实是为了提醒主子别认错了人,是吧。
天知道,脸都快笑僵了的邢芸,有多想对着底下坐着啰啰嗦嗦的人说:“大妈,你哪位啊,走错门了吧你,你说的事情,我其实一点印象都没有,你老表错情了。”
不过心里吐槽的再厉害,邢芸面上也不好露出一丝来,只含笑点着头,做出一副侧耳倾听的模样,时不时应和一声,眼珠子转着望天。
早知道这样,她宁愿在床上躺着发霉长毛,也不要起来听这重复了又重复的奉承话啊,一点新意都没有不说,讲的人还认为自己很会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ps:得了腮腺炎,勉强码了一章出来,我的包子脸已经变成大饼脸了,再肿下去要变轮胎脸了,坑爹的是只肿了半边,于是我觉得我像钟楼怪人。
睡着了被疼醒,因为脸肿了之后,平着睡,偏着睡都会痛。
去看病被威胁要开刀,我很想吐槽那个医生,我本来就要动手术,挨一刀挨两刀有大的区别么~~~~
最郁闷的是,我老爸弄了我最爱吃的火锅,结果我只吃了一筷子,老妈就不准我吃了,于是这两天,我就是稀饭白粥,偶尔一顿肉汤,嘴里淡的啥味道都没有了,我想吃辣子,结果老妈很淡定的说了,吃了会化脓,哭。
我现在天天对着镜子看,希望消肿啊,不过我发觉脸已经横向发展了,不过疼消了些了,虽然我觉得是心理作用。
看着镜子里的脸,越看越伤心,双下巴都变三下巴了,再肿下去只有去整容抽脂了,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