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之后,她对江敬益咸谢道:“江老师,谢谢你陪我看电影,那我先回去了。”
“妳一个人可以吧?”
“当然可以,在台湾我别的没学会,坐公交车或捷运倒是学得很快。”她露出笑容,“那我走啰。”
“我也要搭车,一起去吧。”
“好。”到了公车站,匀璨的公交车先到了,她向江敬益点点头后就上车了。
经过数十分钟的车程,到站之后,她下车一个人走在人行道上,可脑海里想着的却全是乃纶刚刚来找她时的情景。
“唉!”她抚着胸口,想舒缓心底的沉闷。
没想到一到家门外,她却看见齐乃纶就站在那儿,在路灯的照射下,他的影子被拉得好长好长……
听见脚步声,他立即回头,就见匀璨一步步朝他走来。
“看完电影了?”双手抱胸,齐乃纶半瞇着眼问。
“对。”面对他,她既难过又尴尬。
“满不错的,和同事一起挺好的,妳早该这么做的。”他扬起一抹微笑,“我就怕妳一个人太孤寂。”
他的反应让匀璨很纳闷,原以为他会很生气,没想到他表现得这么豁达。
“看哪部电影?说说看,说不定我看过哦!”他瞇眼一笑。
“呃……是……是……晴空……晴……”她在脑海搜寻着刚刚在电影院里看见的预告,不想让他知道向来害怕警匪动作片的她会去看这种片子。
“晴空下的恋情。”他替她说了。
“对、对,就是这个。”匀璨赶紧点头,“你不是对文艺片不感兴趣,怎会知道这部电影?”
她的问题让他不知该如何回答,他不敢告诉她是因为他想约她去看电影,所以查看了院线片,挑了这出她应该会喜欢的片子。
可惜,他还是晚了一步。
“因为在报纸上看过广告所以有印象,倒是妳才刚看完,竟然就想不起片名,记忆力这么差!”齐乃纶点点她的额头,“不过这也是妳的可爱之处。”
“什么嘛!”匀璨笑睇了他一眼。
“还不承认?妳瞧,我来了这么久,都不知道请我进去坐一下。”他用大拇指指了指她家。
“这……”如果是平常,这是理所当然的,但她既然已经决定要远离他,就不该这么做,于是她支吾地说:“已经很晚了,不太……不太好吧。”
齐乃纶的脸色赫然一僵,似乎感受到这份熟悉的疏离感,不过他还是极力隐藏住心中的疑惑,强挤出一抹笑,“是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看着他转过身躯,她深吸了一口气,在他背后喊道:“退有……”
“还有什么?”
“以后我晚上都会和同事一起去吃饭,你就不必来看我了。”努力控制鼻间的酸涩,她哽噎地说。
“是这样吗?”齐乃纶静默地看着她半晌,接着点点头,“好,我知道了,就等假日再来看妳。”
“假日也别来,我……我可能要约会,不好意思。”她扬起一抹干涩的笑容。
“约会?”他终于忍不住皱起眉,直睇着她,“男女间的约会?”
“对。”不安地抓着裙襬,她别开眼神说道:“难……难道你不希望我身边有个可以照顾我的男人?”
“当然希望,但我不希望妳随便——”
“不是随便,那人你也见过。”她赶紧说。
“我见过?是谁?”齐乃纶颦额细想了一下,“是……斯隽?”
“不,怎么会是他呢!”她清了一下喉咙,好让自己有勇气说出口,“就是今天和我一起去看电影的江老师。”
“他?”齐乃纶还真不敢相信,“怎么可能?妳喜欢的男人不是那一型的。”
“或许以前不是,但现在不一样了。”弯起嘴角,她笑得好僵硬,“你不能否认只要是人都会变吧?”
“是呀,人都会变,那我呢?为何我就不行?”齐乃纶一直想搞清楚,希望她能给他一个理由。
“你?”此时的匀璨心底正打着结,一个又一个、一个又一个,已经凌乱成一片。
“因为你只是朋友。”
“朋友?”他干笑两声,“那么上次那个吻呢?”
那个吻她当然记得,只不过在他面前只能假装遗忘了,“哪个吻?”
他立即理解地苦笑两声,“行了,什么都不用再说,我懂了。”
“乃纶——”见他这样的表情她好难过,但是愈说错愈多,最好就是什么都不说。
“没事了,那我走了。”绽出一抹虚无的笑容,他与她擦肩而过,坐进车中,从她面前扬长而去。
直到他的车子走远后,她控制不住地捂着脸,靠着大门低泣出声……
好不容易哭够了,她这才放下双手,抬头挺胸地对天上的星星一笑,“不能哭,现在拒绝他,总比事后让他痛苦来得好。乃纶,接受刘小姐的帮助,好好将公司扶持起来,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得很好。”
从上次的事之后,齐乃纶真的没再来找过匀璨了。
而她依然每天一个人上班、一个人下班、一个人吃饭。
罢开始她认为自己一定熬得过去,但慢慢的,她觉得很难,而且很丰苦。即便如此,她还是慢慢走过这条孤寂艰辛的路。
也或许是心情使然,两个多月后她觉得胃痛的次数更频繁了!
到底该不该再去医院看看?她显然有点动摇了。
就在这时候,她接到程斯隽的电话,立即笑说:“斯隽,没想到你会打电话给我,不忙吗?”
“该忙的都忙完了,忙不完的永远忙不完。”他笑了笑,“我有事想说,今天是周六,可以来我公司一趟吗?”
“现在?”
“不好意思,这么急促地找妳过来,只是想找妳喝两杯。”他扯开唇笑了笑。
“喝两杯?”她意会地笑了,“有好事吗?”
“就当是吧,肯来吗?”程斯隽挑眉笑问道:“如果不肯就不勉强了。”
“三剑客的老大程斯隽一声令下,我哪敢不从?”她半开着玩笑,“等一下,我马上就到。”
“等妳了。”
匀璨挂了电话之后,准备了一下就开车前往程斯隽的公司。然而,一进他的办公室,却意外看见齐乃纶也在里面。
而他同样意外地瞠大眼望着她,过了一会儿才问:“斯隽,你把匀璨也叫来了?”
“是呀,我们三人已经好久没聚在一块了,趁这机会聊聊不是挺好?”程斯隽见匀璨一直站在门边,于是挑起眉,“怎么不过来?”
“哦,好。”她迟疑了一会儿,还是走过去坐在齐乃纶旁边,“好久不见。”
“妳最近好吗?”他一双利眸直观察着她,发现她的脸色变得比以前还差。
“我很好。”匀璨点点头。
“什么?你们好久不见了?”程斯隽还真是意外,“我一直以为你们经常联系呢!”
“因为各自都忙嘛!”她偷瞄了沉默不语的齐乃纶一眼后,又对程斯隽说:“你有什么话要对我们说?看你眉眼都挂满笑容。”
“妳的眼力还真好。”
他深吸了一口气,“我找到她了,虽然她的态度很冷淡,但我有信心找回她的心与热情。”
“那恭喜你了。”匀璨由衷地祝福他。
“我也是。”齐乃纶点点头,“看看你,现在终于像个人了。”
“你们会为我祝福吗?”他认真地看着他们,“看她冷淡的态度,我知道自己伤她太深了,但是我绝不放弃。”
“哇,向来对爱情无动于哀的程斯隽终于尝到苦头了,真是要庆祝呢!”匀璨站起来,“有酒吗?”
“妳这种烂身体,还喝什么酒?”原以为有其它人的照顾,她会过得很好,至少精神会好一点,怎么现在看来一点用也没有?
“呃!”匀璨吃了一惊,没想到他的反应这么大!
“你这是干嘛,只喝一小杯,没什么关系吧?”程斯隽很好奇地问道。
“她上次才住院,你忘了吗?”齐乃纶看这里也没有其它饮料,于是站了起来,“我去买。”
看着他走出办公室,程斯隽问着匀璨,“妳跟他又怎么了?”
“哪有怎么?你也知道他一直都这么爱管我。”望着他消失的背影,匀璨的目光始终无法抽离。
“匀璨,有句话我想劝劝妳,多注意一下乃纶吧,他对妳真的是用尽心思,我想妳是知道的。”程斯隽真的希望他们会有好结果。
“我知道,只不过很多事并不是自己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人生实在有太多变数,并非所有的事自己都可以控制的。
“到底有什么事?”
“没什么啦,反正我们本来就是这样,吵吵闹闹、分分合合,没什么关系,就别担心我们了。”她咧嘴一笑。
不久,齐乃纶买了两瓶果汁回来,强迫她只能喝这个。
匀璨微笑地接过手,虽然他没有多余的关心表情,但一切尽在不言中,尤其果汁握在手中是出奇的温暖。
“来吧,我们喝两杯。”程斯隽倒了酒,一杯递给乃纶,匀璨则打开饮料一起干杯。
他们就这么说说喝喝的,时问过得特别快,三个小时之后齐乃纶与程斯隽已醉瘫在沙发上,唯一清醒的匀璨想阻止却来不及了。
“喂,你们别再喝了。”她赶紧将酒瓶藏起来,“不准我喝,你们倒是喝得很愉快嘛!”
“妳因为不能喝,所以生气了?”程斯隽指着她笑了笑。
“我才没这么幼稚,是怕你们等一下宿醉难受。”她索性走出办公室将秘书叫进来,“不好意思,你们老板喝醉了,能不能带他去休息室休息?”
“好,我马上过来。”秘书闻言立即走进办公室。
“他就麻烦妳照顾了,我得送他回去。”匀璨用力扛起齐乃纶。
“妳有开车来吗?我请楼下警卫将他扶进妳车里。”看她一个女孩子这么瘦弱,而齐乃纶个头又高大,肯定是没办法将他扛下楼。
“可以吗?谢谢妳。”她感激地点点头。
“那我马上通知警卫上来。”秘书用内线请了两名警卫上来,将齐乃纶给扛下楼,安置在匀璨的车内。
匀璨一路跟随着,到了车旁她向两名警卫点头答谢后,就开车送齐乃纶回家。
到了他家门外,她迅速按了门铃,管家出来见少爷喝得烂醉,立刻摇摇头,“天啊,少爷怎么喝成这样?”
“因为开心吧。”她想他一定是为程斯隽高兴。
帮管家将他扶到楼上房间床上,她看着他难受而纠结的眉,忍不住摇摇头,“干嘛喝这么多呢?”
“这下该怎么办,先生和太太都在美国,我等一下也有事得离开,谁来照顾少爷——”向来不会喝醉的少爷变成这样,她也很无措。
“没关系,妳去忙,我照顾他就行了。”反正她晚上也没事。
“这……这真的可以吗?”管家不好意思地问.
“当然没问题。”匀璨回以一笑,“对了,我去打盆热水来,他好像很不舒服,浴室在哪?”
“在这里。”管家指着旁边那个小门,“我去拿水盆和毛巾来。”
她第一次来到乃纶在台湾的家,对这里是陌生的,幸好经过管家大略介结后,她知道什么东西放在哪儿,那就行了。
待管家离开后,她便留在乃纶身边照顾他,看他不时呓语、不时胡乱挥舞双手,这才领悟到原来照顾一个喝醉酒的人是这么的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