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变故(二)
张铁山此时身上的衣服并没有完全湿透,好在这大门下面也很宽敞,上面有顶,再大的雨水也淋不到,门底下还放着桌子和许多板凳,看来是经常在这里吃饭。张铁山也没客气,把桌子放下来,从怀里掏出几包点心先放到桌上,就一坐在旁边的一把椅子上,早就因为剧烈奔跑,嗓子干得像要能冒出一团火,胸脯剧烈起伏着,喘得想风箱一样。
伸了伸早已酸软的双腿,张铁山决定先在这里歇歇脚,等待着雨势减小的时候,再到正屋里去。无论如何现在如此狼狈的冲进正屋去,也是个不明智的选择,既然到了丈母娘家,又何必在乎这一点时间呢?
可张铁山一想到,马上就能见到自己亲爱的妻子了,他的心又狂跳起来。手有点颤抖的又从怀里掏出一个烟斗来,吧嗒吧嗒的抽起来,想平复一下自己慌乱的心境。
这场雨下了将近半个个时辰才慢慢减弱,先是雷电声逐渐向远处去了,再后来那厚重的雨帘也逐渐的转化成密密的雨丝。院里的水来不及流出去,都成了一片汪洋。院子中间种的几颗水仙花,经过一场风雨的摧残,早已经歪斜在水洼中,落红满地。有几棵树,也被风雨打的,枝叶落了满院子,随着积水慢慢向外流着,到处一派风雨过后的颓废样子。
他丈人家的房子是一流五间,都是这两年刚翻新的新房子,改的宽敞气派,还按着时兴的玻璃窗,和大门相接的是一溜三间的东屋,也是新翻盖的,雪白的墙壁上还有淡淡的灰水味,可不知怎么的,张铁山打量了这里一眼后,忽然觉得这里的一切都好陌生,还有自己的穿着打扮和这里自见形秽,自救就好像是个陌生的闯入者,而这个地方跟他没有丝毫关联。
张铁山的身体早已经恢复过来,他很快的打消了这种念头,什么话?自己妻子的娘家,难道还会和自己没有关联?他站起身来,像要证明什么似的,向屋里大声地喊叫着:“海珍!海珍!”
狗窝里慢慢钻出来的狗,听见叫喊的声音,马上忽然想起了这个陌生人的存在,于是就又跳又窜地大声狂吠起来。张铁山听见屋里有人应了一声,接着听见屋门执拗一声,有人打着伞从里面走出来。
出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铁山的小姨子安海娟。安家一共姐妹四个,还有一个儿子在外面上学。要说这姐妹们,一个比一个长得漂亮。大女儿安海华嫁给了本村的一个生意人,常年做些牲口的生意,在本村日子也算是数得着的。
安海珍排行老二,长的自然不用说。老三安海丽,张铁山只见过一次,嫁到了镇子上,据说是家里条件很优越,就是丈夫的腿有点残疾,她本人长的也是如花似玉,只是张铁山觉得安海丽在看自己的时候,像是隐隐有些敌意。
老四安海娟,今年二十岁岁,未婚待嫁,比她前三个姐姐更加水灵,从小素来心大,立志一定要嫁一个长得好家中又有钱的对象,所以七挑八捡的,才说成了一门好婆家,可这也难怪,谁让她有这样的资本呢?
这安海娟长的荣长脸,弯弯的柳叶眉,一双明亮的杏眼,长的随他妈。那潋滟的波光在人身上一转,就让男人先酥了半边身子,一个可爱的微微上翘的小巧鼻子,一张红艳艳的樱桃小口,优士阁极有主见,泼辣大胆、能说爱笑的,可惜出身于平常人家,要是出身在城里有些背景的人家,就是不化妆,那些电影在明星们相比之下也要逊色得多。
安海娟听见院子里有人喊姐姐的名字,再加上狗的狂叫,知道来了生人,可这个时候,又下的这么大的雨,会有谁来呢?难道是姐姐的事情有变?她急急忙忙打着伞出门来。
“啊!姐夫,怎么会是你呢?这么大雨,你怎么来了?”当看清来人后,安海娟明显的心慌意乱、语无伦次起来,她万万没有料到的是,这个姐夫,竟然像外星人侵略地球一样,在这个时候凭空出现在这里!
“海娟,娘的病怎么样了?你姐呢?”张铁山一见小姨子,马上把心中的疑问说出来。“还是先进屋再说吧,哪能让你老是站在门底下呢!”安海娟虚虚的笑着,还向屋里大声喊了一声:“妈!我淅川县的姐夫看你来了!”这才打着雨伞,准备让张铁山进屋。张铁山忙着把饭桌上的几包点心收起来,继续抱在怀里,以防被水淋湿了。
到了屋里,张铁山一眼就看见丈母娘躺在床上,可是除了眼窝有些深陷,嘴上长着几个廖泼,看上去并没有生命垂危的迹象,而且气色看上去也不错。他的丈人坐在旁边,正愁眉苦脸的抽着旱烟袋。见张铁山走进来,丈人急忙忙不迭地站起身来让座,见张铁山还带着礼物,就难为情地说道:“这大老远的,人来了就行了,还难为你惦记着,还带什么东西,这这、、、、、、怎么让我收下?”
刚说到这儿,就见海珍她妈一道利刃般的眼光剜过来,老汉马上停止了说话,又坐在一旁不住的吸着旱烟去了。“海娟!还不快给你姐夫倒杯热水来,这大雨天的,可千万别感冒了!”海珍妈拉着张铁山的手,问寒问暖的询问起一路上的情况。
“这一路赶过来,还没有吃饭吧?”这是丈人忽然抬起了浑浊的眼睛,问了一句。
“唉!”张铁山本想说吃过了,可肚子却不争气的咕咕乱叫起来。丈人急忙站起身来,到旁边的屋里忙活去了,一会功夫,就端上一大碗香喷喷的鸡蛋面,上面还卧着一个荷包蛋。张铁山感激的看了丈人一眼,到旁边狼吞虎咽的,一下子就吃完了。看的丈母娘暗暗皱眉。
本来张铁山问了几句丈母娘的病情,知道没什么大碍,想问问他的妻子问什么没在这里,可有不忍心打断丈母娘那滔滔不绝的发言。老实木纳的他只好把这个问题,暂且先放到肚子里。听丈母娘在哪里有一句没一句的东拉西扯。
等到他们之间再也没有话可说的时候,张铁山发现,小姨子不知什么时候出去了,丈人借口要早点做完饭,要好好招待一下他这位远方来的女婿,也到旁屋去了,而到现在,他那期盼已久的妻子依然没有露面,这是他再也按捺不住了,装作漫不经心的询问着丈母娘:“海珍呢?怎么我来了这老半天了,也没见她的人影,是不是出去了?”
“啊!对对,是出去了。”听到女婿问自己的女儿,海珍妈明显地慌张了一下,可随后就镇定下来。“瞧我说的什么话!你说什么我也就跟着往下说,哎呀!真是不凑巧啊!海珍也是刚今天回去了,要说怎么老天弄人呢,前些天她接二连三的收到你的信,刚好我那些天病重,家里又忙着收秋,她急的什么似的,这几天我刚有点好转,她就要回去,我们好拦歹拦的才又住了两天,这不昨天是在拦不住了,今天一大早就走了。
要是知道你来,我们说啥也得再拦一天,都怪我!没拦住。你大老远来了,说什么也要多住两天再走。唉!都说是女大不中留,我这几个女儿嫁出去,就老二整年整年的见不着面,我不是想她吗?还不领情,真是急死我这个老太婆了。”说着竟然用手背不住的擦着眼睛。
可就在她话音未落之时,刚才已经远去的雷声却又忽然响起来,只听得噶喇喇一声炸雷,就像是在头顶上响起,真的窗子和屋内的摆设都直颤动,海珍妈的脸色一片灰白,再也顾不上擦眼抹泪,口中念念有词的向苍天祷告起来。张铁山也吓了一跳,他本来就不会安慰人,这时候心里老是有点别扭,觉得丈母娘今天的形态有点不对劲,可治愈是什么地方不对劲,他又说不出来。
可他知道妻子已经回去了,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同时心中有暗自懊恼,自己要是早来一天,那不就和媳妇一块回去了,省的再听丈母娘的絮叨,他虽木讷,人却不傻,他心里知道自己这位丈母娘从一开始就不待见自己。
就在他左右为难的时候,小姨子安海娟不知什么时候进来了,一见这个情景就大声的说道:“妈,你这是干啥呢?你的病还没有全好,怎么禁得住伤心落泪呢?再说了,姐夫这次来,还不是主要找姐姐,既然姐姐回去了,他在咱这里呆着也不会自在的,这样吧!姐夫,你在这里住上一晚上,明天一大早赶车,到下午的时候就能回家,到时候就能给我姐会面了,你说我这个办法中不中?”
张铁山一听正合心意,可也不能就这样答应,那多难为情,就笑着说:“怎么着都行,要是丈人这里还有活做,我救留下来住几天,帮帮忙。”“你有这个心就行了,我们这里地少,不比你们山里,早就做完了,就不麻烦你了。”海珍妈接了话茬,张铁山知道这等于婉转的下了逐客令,决定明天一大早就回去。
到了晚上,几个人各怀心思的,吃了铁山丈人一手操办的丰盛晚宴。一夜无话,只是丈人一夜都没有睡觉吧哒吧哒的抽了一宿的旱烟。铁山陪着抽了一会儿,可今天一天太劳累了,不知什么时候,他就倒在床上睡着了。第二天一大早,张铁山就归心似箭,早早的踏上了归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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