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的脚步渐渐临近,宁乐府也忙碌起来。四小姐宁雪之这些日子为了在中秋那日能好好展现自己的才艺,便抓紧时间努力练习乐曲,只希望在那日能够让杨氏以她为荣。
安苒算是第一次见四小姐如此认真,自不会多番打扰,只挽着那个平日里放自己针线盒的小篮子,在四小姐的绣房内帮着绣荷包。指尖萦绕着青烟,散发着幽幽茶香。
而四小姐在琴房练琴的声音,也听的很清楚。
四小姐所要绣得荷包是中秋那日要派送给宁大人还有几位兄长,也因此,玉环为了不让自家小姐在绣活上失面子,这才求了安苒来帮忙。
安苒本是不想答应的,这几日她天天研究着自家小院子里的花田,还要赶着绣季小姐的及笄服。
她忙的不可开交,可偏偏是玉环央求安苒,且这四小姐若是拿出的绣活太差,估计她自己在这浣花苑也不好呆。于是乎,便是答应。
荷包这个东西若真是精心绣它,哪怕是绣上一年半载也不见得能绣好,不过安苒考虑到四小姐本身的水平,知道若是绣得太好也不现实,所以也就马马虎虎的绣着。而玉环在这个问题上也没有过问太多,只让她赶紧的在中秋前绣好。
“阿苒妹子,这几日可真是辛苦你了呢。”玉环从屋外端了盘蜜饯,放在安苒旁边。
安苒微笑摇头,“不碍事的,只不过我这绣的都有些粗糙。”
“稍微粗糙一些其实也没什么,只要太太看到了,想来也会夸小姐好的。”玉环笑的温和,随后还有试探的说道,“阿苒妹子,这事情你没像阿蕙说吧?”
“玉环姐姐的意思阿苒明白的,这事情我只要出了这浣花苑,就不会多说,再则,我也不过是帮着四小姐将这些荷包完善一下,本身也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安苒心中明白玉环的担忧,所以也将事情说的明白。
玉环听到这样的话语,一方面心里很放心,另一方面又觉得安苒这丫头太过聪明,什么事情一点就通,反而让她不好将本来准备好的提醒话语说出。
她轻咳一声,就笑眯眯的端起桌子上的茶壶,去了茶水间。
安苒看着玉环离去的背影,无奈摇头,她在这已经有半年多的光景,可是这个玉环姐姐虽然表面上看着待她很好,但心里的心思却是太重了。真是不理解,她现在不过是个小屁孩,有必要这个样子吗?安苒叹了口气,便继续绣起四小姐的荷包。
安苒这边绣得专心,这绣房的门帘却是突然被人掀起,此时虽然不是冬日,可四小姐因为害怕这屋内的茶香散去,就特意用的布帘,而不是珠帘。
因为没有那珠帘噼里啪啦的声音,所以安苒并没有注意那边,只专心绣着,过了一会儿才听到了脚步声。
那脚步声略微发沉,不若女孩子那般的轻盈。
猛然抬头,安苒的眼睛却是睁的老大。十分诧异的看着那个突然出现于此的俊美男子。
宁弘文此时很是诧异的看着眼前那个坐在软榻上,手中拿着荷包和绣花针线的小女孩,这个小女孩虽然瘦小,可脸蛋儿和眼睛都是圆圆的,此时真不知所措的看着自己,样子十分好笑。
“你是?”宁弘文看着眼前的小女孩,只觉得眼熟的厉害,可一时半会,也没想起是谁。
安苒连忙从软榻上站起,却没有注意到腿上放着的针线盒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响声。她也顾不得将盒子拾起来,只是向着宁弘文福了福,垂下眼帘,道:“文二爷好~”
宁弘文看着她有模有样行礼的样子,这才突然想起,轻拍额头,笑呵呵的道:“是了,你是那个教雪之绣花的小丫头,嗯……叫什么来着?”
“我叫安苒。”
“对,你就是那个安苒。”宁弘文笑的明媚。
“……”安苒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只能低头不语,心中暗叫糟糕,玉环怕她告诉安蕙而使宁二少知晓。现在可好,宁弘文这种聪明人,想来一定是能猜到的。
“雪之呢?怎么这屋子里就你一个人?”宁弘文今儿是突然想着来瞧瞧自己妹子,来到这个妹妹平日里待的最长的房间,却发现只有个教绣花的小丫头。
“四小姐这会子在琴房练琴呢。”至于这里为何只有她一人,这不是很正常吗?她又不是主子也不是客人,自然不会有丫鬟前来伺候。
绣房的门帘就又被掀起来了,玉珠和玉坠走了进来,两人还有说有笑的唤着安苒,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在屋内的凝重气息。
“阿苒,我上次让你帮我编的那个有玉佩的络子,有没有做好呀,小姐刚刚试衣裳说是要用那个玉佩装饰。”玉坠的声音响亮,看来心情不错。
安苒没有吱声,可心情的郁闷却是明显的能看出来。
“啊!二爷。”玉珠掀起前方的纱帘后,就瞧见了二少爷。“二少爷好。”
宁弘文点点头,然后又转头看看依旧没有抬头的安苒,言语之中添了几分笑意,“你不是说四小姐在琴房练琴吗?”。
安苒咬唇,心中郁闷,这宁四小姐怎么又跑去试衣裳?真是个多动的主。
“我也不知道。”安苒摇头,她说的可一直都是实话呀。
那边的两丫鬟还在那儿站着,心中也有些不安,安苒做的事情,她们也是知道的,不过,这却是不能让二少爷知道的事情。
“安苒,既然雪之又是练琴又是试衣裳,为何你还在这儿绣花?”宁弘文用余光瞟着那还在地上的针线盒,嘴角的笑意扬的越发厉害。
“回二爷的话,这是奴婢让安苒姑娘过来帮忙做络子的。”玉坠突然说话,算是从表面解救了还不知如何解释的安苒。
“哦?那络子呢?”宁弘文的心中以明了,笑的越发明媚。
安苒咬唇,斟酌一番,道:“二少爷,我不过是因着四小姐的绣房宽敞舒适,这才在四小姐不用的时候过来绣些自己的东西,想来,这应该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吧?”
话以至此,宁弘文自然不能再追究下去,不过,真是这样吗?宁弘文似笑非笑的看了安苒一眼,便扬长而去了。
安苒松了口气,转而又有些郁闷,自己有必要这样吗?怎么感觉自己很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