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苒回到自家小田庄后,心里总是觉得不安生,宁公子今日的表现似乎太不寻常了。
莫不是对自己有啥想法?
这个观点刚刚冒头,就被安苒自己扼杀了,若说自己是个年轻貌美的女子也就算了,就这小身板,就这小脸蛋,有啥值得人家喜欢的?
安苒觉得自己很有自知之明,所以有些事情,绝对不会弄错。
兴许,是人家见自己那么喜欢种花,好奇而已。
安苒一个劲的安慰自己是想的太多了,却不知道,此时的宁弘英看着自家的花田,脑海中满是安苒那音容笑靥。
“少爷?”丫鬟乐柔走来,就瞧见自家少爷正在那儿发呆傻笑。
“嗯?有什么事情吗?”。宁弘英回神问道。
“夫人让您过去一趟,说是有事情要询问。”乐柔缓缓说道。
宁弘英微微点头,便随着乐柔一道过去了……
等来到潘氏的房间后,乐柔悄然退下,只余留宁弘英一人。
“娘,您唤我?”宁弘英恭敬的对着潘氏行礼说道。
“你是不是觉得,我若是没什么事情,就不能唤你过来,见见我儿子?”潘氏连眼皮都没有抬,淡漠说道。
“自然不是。”想来宁弘英早已习惯潘氏这样的表情,回答的时候也极其淡定。
“今儿你和安姑娘聊的似乎很开心嘛,怎么没将她留下来还吃顿饭?”潘氏从椅子上站起,手上转动着佛珠,在房间里缓步行走。
宁弘英又何尝不想留安苒吃饭?只可惜,人家不乐意。“不是我不邀请,只是安姑娘自己不愿意在这儿吃饭罢了。”
“你这孩子也真是不长进,为娘帮了你这么多,怎么都不见什么成效?”潘氏也很无语,儿子喜欢安姑娘,她如何看不出来?所以每次才借故不见安苒,这一面是想看看这姑娘的脾气如何,若是嫁过来是否会欺负儿子,另一面,就是想着这样能让儿子与安姑娘多接触接触。
潘氏年轻的时候是与相公先相恋后结婚,那么多年,夫君也从来没有纳过妾。虽然自家不如相公的其他兄弟那般子孙兴旺,可一家子和乐融融,也觉得幸福。
也因此,潘氏虽然不准备让儿子也学他爹爹那般不纳妾,可妻子的选择,还是希望能是儿子喜欢的。
“娘,你的意思是……”宁弘英此时还没大反应过来,他还以为,这种喜欢是要默默藏在心里的。
“弘英,我只问你一句,你对安姑娘,究竟是何样的想法?”潘氏心里虽然知道,可还是觉得要通过儿子自己来证实,才算是好。
“我……是很喜欢安姑娘。”扭捏了半天,宁弘英支支吾吾的说道。
“喜欢?那就好,儿子,你想不想娶安苒为妻?”潘氏问道,自己这儿子真是读书读傻了,怎么这些事情,都藏在心里头?想起亡故的夫君,那以前可是天天在她家门口溜达的。
“想。”宁弘英点头,心中也开始幻想若是能和安苒一起生活,那是何样的美好。
她种花,他读书。这就是宁弘英想要的幸福吧。
“那安姑娘虽然现在是林府的小姐,可实际上,身份却极其地位,你若真是想娶,恐怕会招人话柄。”潘氏虽然很想通过安苒在林府的地位来让自己的儿子与林府建筑一个很好的桥梁。可是安苒的实际身份,就算是她,也还是介意的。
“娘,我不在乎那些的。”宁弘英想的并不多,比如安苒的身份,两家是否相配,这些,他都从来没有考虑过。他的人就如她的生活那般的简单。
“你想要娶安苒,为娘不会反对的,不过,林家是否会同意,安苒会不会愿意嫁给你,这些可就只能靠你努力了。”潘氏语重心长的说道,儿子会不会开窍一些?要不要给他安置个通房丫鬟?
母子俩的谈话似乎为宁弘英点亮了一盏指明道路的明灯。
而作为女猪脚的安苒,虽然有所察觉,却不敢,也不愿意向那个方向多想。
安苒这次算是为了帮助郭绣而付出了惨痛代价,本来在宁府田庄走路的时候,只觉得脚有些痛,这会子回到自家小院房间里,月兑下鞋子一看,才发现脚心给磨了好几个水泡。其中有一个已经破皮,流出血来。
“撕~轻点。”不管是前世的酒精还是这个时代的药酒,给伤口消毒的时候,那都是怔怔的疼痛啊。“怎么那么痛,刚刚走路的时候,还没觉得那么厉害。”
“小姐,你当时走的时候不觉得痛也是正常,只不过现在磨破了而且奴婢又为你擦了药酒,所以才那么痛的。您若真是疼的厉害,就叫出声来吧,千万别忍着。”铃儿很贴心的伺候着说道。
安苒平日里是不会让铃儿这样伺候自己,现在这样,反而觉得浑身不自在,“今儿谢谢你了。”要不是这个位置自己擦起来太费事,安苒也不会让铃儿帮忙。
铃儿见安苒拒绝,心里说不出的难过,难道小姐现在还在生自己的气?这以后可怎么办啊。
药酒擦完,房间里到处都是药酒的味道,安苒闻着不舒服,就叫铃儿将门窗统统打开。此时正是晌午,安苒的肚子也觉得饿了。可此时脚痛的厉害,想去吃饭都不方便。
铃儿也是个贴心的,从安苒的表情和模着肚子的小手,就知道主子此时饿了,连忙将房间收拾好,就端着药酒什么的离开了。
安苒从荷包里模出一块米纸包裹的麦芽糖,放在嘴里咬了一口,慢慢咀嚼。
她素来是喜欢吃糖的,只可惜古代没有牙膏,安苒怕蛀牙,且小时候家里也没那个吃糖的条件。所以都没有多吃,这才保持着无蛀牙的一口好牙。
不一会儿,铃儿就端着饭食回来了,搬了个小桌子在床上,又一次将饭食摆放好。
“小姐,您请用膳。”
“有劳了,今儿你一回来,就在我这儿忙里忙外的,到现在还没有吃饭吧?”安苒淡笑说道,对于这样周全的伺候,她还真是有些招架不住。
铃儿脸颊发红,内心的不安和忐忑渐渐涌现出来,“小姐,奴婢不累的。”
“还是回去休息吧,我这儿也没什么事情了。”安苒说道,人家站在看自己吃饭,怎么想都觉得别扭难受。
铃儿听安苒这样说,还只当是小姐不叫她在自己身边服侍了,噗咚一声,就跪下了。
安苒一件这架势,自己也被吓到了。“铃儿,你这是做什么?”
“小姐,你莫要赶奴婢走,奴婢以后什么事情都听您的。”铃儿呜呜咽咽的说道,表情真切,好似安苒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
安苒不是没有同情心,可是这个铃儿也太那啥了吧?以前都没见她如此娇贵,怎么这两日变得那么脆弱?今儿在身边服侍的时候,也能感受到她的小心翼翼。
安苒缄默,这是她出于真心,还是做做样子给自己看来换取同情心?
其实,铃儿一面是真的有些好怕了,另一面,这其中也确实有些自己的小心思。
通过这些日子的接触,她也知道安苒是个极其好说话的女子,按着她的判断,似安苒这样的女子,心地也应该极其善良的。
“好了好了,你也别在我这儿哭哭啼啼,说到底,我也没怎么样你。此时你这个样子让外人看见了,还不知道会说我如何虐待你呢。”安苒有些烦躁,自己一不是男的不会怜香惜玉,二则铃儿这个哭法只会叫人心烦。
铃儿抽泣了两下,听安苒如此说,就知道小姐是不会有将她赶走的想法。目的达到了,自己也放心了。铃儿拿起帕子擦拭着眼角的泪痕,向着安苒福了福,就离开了。
安苒只觉得此时房间里才算是安静,无奈叹气,想安稳的吃顿饭,也不是啥容易的事情。
小田庄的玉兰花开的很好,这也就意味着安苒还是要忙碌。可是,花太多,蒸馏器就只有一个。
安苒一个人就算是从早到晚的忙碌,也觉得忙不过来。
制作香水用的玉兰花精油越来越多,安苒准备的小瓷瓶似乎也不够用了。
“小姐,今儿还要摘花吗?”。铃儿望着房间里那一大箩筐一大箩筐的花瓣,向安苒问道。
今日安苒是早上吃过饭就跑到这儿忙活,此时只觉得浑身的骨头都要散架了,自是不会想再去做其他。
“其他就不用了,明日也不用弄花瓣什么的了。不过,你明日记得找几个手巧的丫鬟,去摘那些含苞待放的,然后学着我上次教的法子,做成鲜花簪子。”安苒嘱咐着。
铃儿听着连连点头,心里却在好奇安苒做鲜花簪子干什么。“小姐,那要做多少簪子啊?”
“多多益善吧,而且,你别叫他们都做得一模一样,最好每一个都不一样。你记得和他们说,凡事做得好看或是我喜欢的,统统有赏。”安苒说道,心中想做,自己还是可以通过这些簪子小挣一笔银子的。“明日就是清明,你记得准备一下,我们要出一趟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