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爸把凳子顺到一边,然后用抹布把桌子全部擦了一遍,看着整个店面干净整洁,自己的心情也好了很多。杜妈把洗干净的杯碟碗筷用盆子端出来,整齐的放在指定的地点。看了看墙上的营业执照,想起办理营业执照的时候那些人的刁难,杜妈心里就一阵气,“他爸,还记得我们去办理营业执照的时候,那些人的嘴脸。真是气死人了,办理个营业执照竟然要了那么多的钱。”
“你就不要那么多的抱怨了,多花了那么两百块钱就当是破财免灾了。我听说,如果不是对面的工程开工要注意形象的话,估计就不是多花一两百块钱的事情了。就是隔壁超市的王老板,他当初办理营业执照的时候,花的可不是一两百块钱。开始还买了两条好烟、两瓶好酒,最后还塞了五十块钱,看起来我们还是捡便宜了。”
“你这么说我是明白一点了,看来我们还是沾了光。不过,他爸,我还是有点担心,真的会赚钱吗?”。杜妈看着杜爸担心的说道。
“真是妇人,见识短浅。你看看对门的叶大哥,以前虽说是住在河对面,也见过几面。但是能和现在相比吗?他就是卖那么个小玩意吃食,一年下来就也赚到一栋房子了。你说赚不赚钱?”
“真的吗?我可是知道那房子可是花了八万多,叶大哥就是卖几块豆腐,几袋凉面就赚这么多钱,那我们做这个不是发财了。”杜妈的眼里迸发出热烈的光来,虽说一家人的生计都是男人承担,但是理财方面是女人的专长,一分钱都可以掰成两分钱来,而且在讨价还价方面是天生的好手,不用学就精通。一个男人可能记不得钱花在什么地方了,但是女人是一针一线都记得清清楚楚的。除了生儿育女、操持家务,理财就是女人的另外一大好处吧,所以,男人离了女人是不行的。
“明天开张要请的人都想好了没有?”杜妈看着专心拖地的丈夫说道。
“都想好了,周围的邻居、亲朋好友、叶大哥家也请了,毕竟他可是借了我们那么多的钱。”杜爸想了想,虽然自家做的是小本生意,但是如果不请的话,以后见面很尴尬。还不如现在请了,以后他们来吃饭也算是多了点收入。人就是这样,爱贪小便宜根深蒂固的在人们的思想中扎根,总是自私的想到自己,只要有一点好处都不放过。
“你可要想全了,要是漏了一个,以后见面尴尬。那些邻居那个不是踩低看高,前年家里没钱了,我去借几块钱,那些人就支支吾吾的推迟,不是自家的米缸已经空了,就是自家老娘病了,我呸,他家老娘身体比我还要好。如果不请的话,又要说三道四,传出去难听。”杜妈周皱纹头,仿佛那没有借钱给自己的人在自己面前一般。
杜爸倒是想得开,“好了好了,不要唠叨了。去看看东西少没有,情愿多准备一点,总不能少了让人说闲话。”
杜妈应了,两人分工协作,把店面打理得干净整洁。就等着第二天的开张事宜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第二天杜爸和杜妈穿着干净的衣服,围着围裙笑眯眯的接待来客人。因为卖的是一些家常小菜,所以布置得很温馨,长条形的桌子依次排列在两边,桌子下面有一个垃圾桶,厨房在后边,抬头就可以看见价目表,很是方便。
杜家在这栋楼里面住了快二十年了,周围的人基本上都认识,这次开店走得近的人基本上都请完了。来的人基本上都是拖家带口的,有的甚至有五六个人。杜妈的脸上虽然不好看,但是还是热情的招呼,毕竟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以后总会有机会来吃东西,那时候该给的钱是一分都不能少。
早在开张的前一天杜爸就和叶大叔说好了,所以第二天叶林泉和杜鹃放学之后直接到了家常菜馆,杜妈和杜爸忙得脚不沾地,但是还是有很多人没有吃到饭,杜鹃看见之后,就围了围裙开始帮忙,叶林泉直接坐到在就回来的叶林枫身边,杜鹃给他递上一碗饭,叶林枫看见两人之间很有默契的配合,脸埋在碗里吃吃的笑。
叶林泉用筷子敲打了一下弟弟的头,“吃饭就吃饭,干嘛做这些小动作。”
叶林枫捂着头,低低的嘟哝着:“干嘛没事打我的头,我要是长不高怎么办?我还不是看你们两个明明都喜欢对方,却搞得这么累人。”
“你说什么?”叶林泉的眉毛一挑。
“没有什么,我说今天的菜真好吃。”叶林枫条件反射的回答,哥哥这个时候真恐怖。
叶林泉刚刚把话听得分明,这时候也不由得开始考虑自己的杜鹃的关系了。看着娇俏灵动的杜鹃蝴蝶似地忙碌,想起两人明明都对对方有情,始终都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最开始杜鹃对于自己来说就只是一个单纯的同学而已,但是自己救了被打的杜鹃之后,两人之间就已经有某种特殊的情愫蔓延,最开始他不懂,所以第一次流言蜚语的时候自己并没有出头。后来成了邻居,他对她有了多一层次的了解,她单纯得就像菟丝花,孝顺、勤快、细心、尊敬长辈,这些都让他无法忽视。但是第二次的流言却让他很愤怒,所以事后他找了以前还是混混时候的朋友,让人打了包玉刚、廖强和黄毛一顿。包玉刚有个好出身,所以挨打最轻,而廖强和黄毛的嘴巴太臭,所以被打成了猪头。
其实那次他出手的原因还因为牵涉到了林静,林静对于他来说意义非凡。
在他家最为困难的时候她出现了,不计回报的帮助他,那个时候的自己绝望得早已放弃了自己。但是他却看见了她的眼泪,后来才知道那时她第一次在人前流泪,那个时候他还不知道为什么林静会那么的愤怒,但是他却重新开始考虑自己。
是的,她给他的感觉是亲人,没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从那以后,父亲开始了振作,而自己也在改变,看着日益富裕的家庭,他很感激林静,虽然林静这个人看着很冷淡,但是接触久了就会发现她的本质,外冷内热。
他不能够容忍有人侮辱林静,林静的存在在他的心目中是特殊的。其实连他自己也忽略了内心的悸动,她是第一个主动靠近他的人,但是他知道自己配不上她,所以只好以亲人的名义来维护她。而杜鹃就是在这个时候以涓涓细流的温情进入了他心目中的人,她教会了他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情。他早已喜欢上了单纯温暖的杜鹃,不,也许是爱。而林静,只是亲人。
叶林枫看着哥哥端着碗发呆,于是在他的眼前晃了晃手,“哥,你怎么在发呆啊,还不吃饭,等会可是还要上学的。”
杜鹃偷空给他上了一碟子泡萝卜咸菜,看着桌子上的咸菜,叶林泉觉得这顿饭吃的是特别的香。而杜鹃看见吃得开怀的叶林泉也笑了,笑容宁静而满足。
两点钟的时候家常菜馆已经没有人了,整个菜馆只有杜爸和杜妈两人如狼似虎的吃饭。其他桌子上杯盘狼藉,碗碟乱放;桌子下面是垃圾桶里面全部是卫生纸,很多已经被人丢在了外面,看起来白花花的一片。
“没有想到才一中午的时间久这么累,我的腰都要断了。”杜妈刨了一大口饭。
“就是,我在厨房抡铲子这胳膊都动不了。免费的东西能吃多少就吹多少,你看见没有,住我们楼下的王女乃女乃,自己吃不了多少就把一整盘的炒黄瓜全部倒进了塑料袋里面,准备今天晚上热一下留给她孙子吃。”杜爸一口喝了半杯白酒,然后指了指刚才王女乃女乃坐过的那张桌子,“其他人也有样学样,你看,桌子上除了菜汤都没东西剩下了。”
“真是一群吃货,平时有难的时候躲得远远的,一有了好处就跟那见了蜂蜜的蜜蜂一样叮了上来。穷在闹市无人识,富在深山有远亲,老祖宗的话总归没有错。”杜妈叹了一声,显然是想起了那些不好的回忆。
杜爸看见杜妈那个样子,心里也明白了一些,毕竟两人做了二十多年的夫妻。“你也不要再想了,过去了就过去了。我们现在的日子不是挺好的吗?快吃,吃完了之后还有这么多的垃圾要收拾,还有得忙呢。”
在杜妈抹眼睛的这个时候,正对着门口的杜爸一下子就看见了叶大叔把三轮车停在菜馆的外面。于是笑着对杜妈说:“叶大哥来了,去把灶台上的两个菜端上来,顺便哪一个酒杯过来。今天我要和叶大哥好好的喝上一盅。”
叶大叔用毛巾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一坐在了杜爸旁边的位置,“杜老弟,真是不好意思,今天的生意比较好,一直忙到现在。你也知道我这个小本生意,生意难得有这么好的时候。”
杜妈把两盘菜端出来,又去拿了一个酒杯。杜爸给叶大叔斟满,然后举杯,“叶大哥,感谢的话我就不说了,这个馆子能够开得起来也是沾了你的光。兄弟我就先干为敬。”
叶大叔笑眯眯的端着杯子,“你这么说就不对了,忙了一天了,早就饿了。大妹子也不要忙了,赶快来吃饭,今天下午还有得忙呢。哦,对了,开张大吉,生意兴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