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采访,其实和谈话差不多,大家都是作者,而且年龄相近,有很多共同的话题可以探讨,徐小凡不是的插话,气氛在最初的尴尬过去之后,就显得很融洽,像朋友间的闲谈。
很多人都对十三感兴趣,问问题也不像之前的那么中规中矩了,连“有没有男朋友”之类的问题都问了出来,但是林静还是一一解答了,固然其中包含了她的好脾气,更多的则是她喜欢现在这种氛围,让人感觉很随和、轻松。
时间从烈阳高照到残阳如血,不知不觉的就过了这么久。徐小凡喝水的时候看见小于对着他比了比手表,然后对着餐厅的方向指了指。徐小凡了然的点了点头,对着助理打了个手势,助理把摄像机的关了,徐小凡松了口气,短短的几个小时之内的采访让他觉得比其他的采访还要累,估计是今天的人比较多的问题。
看了看还在讨论激烈的众人,徐小凡站起来,拍了拍双手,然后沙哑着声音说道:“大家注意了,今天的访谈就到这里了。我知道大家还意犹未尽,但是现在是吃饭的时间了,人是铁饭是钢,明天我们再继续讨论。”
听了徐小凡这样说,大家都收起了谈性,今天的收获已经很多了。从林静来的时候,两人都没有说上话,张文君的心里是油煎火烧的。离开的时候,甘世佳拐了拐他的手臂,调侃的说道:“哥们,你还好吧?”
张文君心不在焉的点头。
……
残阳如血,红霞满天。
张文君和林静并肩走在田园小道上面,张文君看了看林静的侧脸,残阳在她的脸上打下一片阴影来。那一刻他的心奇异的平静下来,开始知道的时候惊讶了那么一下,又觉得如果林静就是十三的话也在情理之中,但是心里就是笼罩着一股无言的焦躁。
“在想什么?”
“没有,”张文君摆手,然后看着林静幽深的眼眸无力的说道:“好吧,我知道了。最开始知道的时候确实让我挺惊讶的,不过后来想一想也就……也就……,你为什么之前不告诉他们?”
“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你知道的,我……”,林静想了想说:“我从七岁就开始写小说了,之后也有写过几本散文集,参加数学竞赛以后有两年没有动过手。其实我不说就是不想他们问我那两年干了什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底线。另外一个问题就是,说了之后要用什么态度来对待,我不想因为这件事情和他们变得生分。”
张文君了然的点点头,在高考结束的晚上聚会的时候林静说过她要考的是北京大学,那个时候都当是林静不愿意说出自己报考的学校而随便说的,但是放榜的时候林静的名字赫然在列。邓朝前当是的表情是瞪大了眼睛,不相信的样子,其他人的表情都很奇怪。后来学校里面还来了记者的,主题就是,连续两年江花高中出现了两个全省的冠军,之前杨智还可以算得上是毫不意外,但是林静成绩平时也就是十几名左右,一下子爆冷门。不过最高兴的要数何聪和包杰了。
何聪高兴是因为学校里面的知名度大大的提高,自己的这个校长已经当了十几年也该挪挪窝了,最有可能是调到市里面去。包杰高兴的在自己执政的这段期间,可谓是事事顺利,把之前姜凯调走的时候还要高兴,要知道除了廖士兴之外,县里面的其他人或多或少都与自己有关系,有益生泉这么大的功劳摆在那里,加上两年两年的高考状元都在他的地盘出现,记者在报道的时候顺便也把自己的功劳报了上去,那一段时间包杰可谓是风顺水起来,连自己那个捣蛋的儿子也看得顺眼多了。
最惊讶的莫过于平时和林静就走得很近的金凤等人了,金凤当时说:“还真没有看出来林静留了这么一手。”全年级第一的金凤都这么说,其他人的反应也可想而知了。
“恭喜你考上了北大。”
张文君伸出了手,林静轻轻地握了握。
杨智考上北大的时候,江花县可是热闹了一段时间,这可是全省的理科状元,不是路边的阿猫阿狗。不仅学校门口挂着大大的横幅,在清平镇也是闹腾了一阵,认识的不认识的都来向杨智讨教方法,那段时间去田园看热闹的人比吃饭的人还多,为了这件事情,杨辉还专门在田园摆了几桌庆功宴,热闹了一天。之后杨智出门的时候很多学生围观,把他弄得哭笑不得的样子。
林静就是知道这件事情才早早的抽身走了,前天林建军打电话来的时候还说最近的事情简直是一团乱,林婷和杨萍实在是受不了了直接到了程锦。林静现在还记得林建军说话的口气,带着无奈和宠溺。
“谢谢”,林静的笑容像极了电视里面的小狐狸。
张文君指了指农贸市场的方向说道:“那里是农场的农贸市场,农庄里面的农民有吃不完的东西一般都在那里买卖。前几天我和甘世佳去看了看,那里的水果都很新鲜,海鲜也很好,本来我们还打算自己买了来煮的,但是都不太擅长也只有放弃了。”
两人边走边聊,“你来这里也有几天了,还习惯吗?”。
“还好,除了我那个室友有些聒噪之外,其余都还习惯,和其他作家交流之后收获了很多。感觉自己以前就是井底之蛙,其他人都懂得好多。”张文君有些沮丧的说道。
“别在意,每个人都有擅长的一面,就像我擅长的环境描写和人物刻画,对于武打场面就只能说是一般,小四擅长华丽的忧伤风格,甘世佳擅长的是幽默搞笑风格,易水寒的文章诡异阴深,王冰洁的文章透着一股少女的清新风格,颜歌的文章风格平实耐人寻问……而你,武侠风格鲜明,武打场面宏大,人物刻画很有性格。这是百花齐放,你也不要太过于担心,做好自己就成。”
这可能是林静跟自己说的最长的话了,张文君本人也感到很惊奇。
“我知道了。”
说是农贸市场,其实就是一个小的集市,成个集市呈Z字形,青石板的地板,低矮的棚子,两米左右的过道,拥挤的人群,让整个集市显出蓬勃向上的气息来。大部分的人都是周围的村民,洗了澡之后手里拿着一把大蒲扇,拖家带口的出来看看,顺便把第二天的菜买了,小孩子喜欢的水果也买上几个,解解馋。
两人沿着青石板慢慢的走,林静好笑的看着看着张文君小心翼翼的样子,自己是易碎的瓷器吗?被人碰一下就碎了。而旁人看着两个精致的人儿也就把那粗俗的行为放端正了一些,硬是在挤挤嚷嚷的给两人让出一点缝隙来。
海鲜有鲤鱼、鲫鱼、大黄鱼、海马、章鱼、鱿鱼、蟹、龙虾、琵琶虾黄鳝等,时鲜水果有苹果、葡萄、甘蔗、蜜桔、砂糖橘、橘子、柚子、西瓜、香蕉、芒果、哈密瓜、琵琶、木瓜等。林静有时候怀疑这些水果是否是大棚生产出来,因为它们的成熟季节根本就不相同。
林静看着巴掌大的芒果金灿灿的,煞是好看,很多人吃不来芒果,说是有一股腥味,但是林静就很喜欢芒果,入口软绵,口齿留香。
张文君看着林静的表情,就对着买芒果的大叔说道:“我看大叔的芒果大个,颜色也好,这怎么卖啊?”
大叔一张黝黑的老脸上满是皱纹,笑得像一朵菊花似的操着半生不熟的普通话说道:“三块钱一斤,小哥你如果真心想买,就算你便宜一点,两斤五块钱。”
张文君当即笑了出来,露出一口白牙,接过大叔手中的塑料袋,“林静,你也来挑选,我看着这芒果挺好的。大叔你可不能短斤缺两的,不然我会回来找你的。”
大叔笑呵呵的说道:“小哥你说笑呢,我在着这里带了快一辈子了,只要是芒果有问题,我一分钱不要,外加送你一筐。”
周围的人都笑了出来,为着大叔的豪爽,张文君也知道大叔是在开玩笑,农人其实最为淳朴,不会占人小便宜,平时有事找他帮忙总是尽心尽力,不会要你一丁点的好处。不像时下的人那样的冷漠、自私、势力、爱贪小便宜,总是见不得别人好,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张文君挑了六七个巴掌大小的芒果,大叔放秤上一称,两斤二两,大叔一挥手只收了他六块钱。张文君把芒果递给林静,林静抿着嘴唇,但是眼里还是露出点点笑意来。
“你给我买了芒果,我请你吃饭怎么样?”
张文君上下扫视了一下林静,实在是想象不出林静做饭的模样,但是还是笑着点头,想起自己那个爱睡懒觉的室友又皱起了眉头,“好啊,不过,我还要带一个人才行。”
林静点头,之后两人又去买了些海鲜、时蔬之类的,张文君充当免费劳动力给提到了林静住的小楼。